字字珠玑,言语中透着无尽凉薄与杀意。
容卿瞪眼:“赵枭!”
赵枭凤眸玩味神色不变,手掌下少女的温热的触感愈发明显,也愈发惹得他想要收紧手掌,捏碎这脆弱的所在。
他嘴角勾起的笑意玩世不恭,继续道:“你既将沐川城之行看得这般重要,想来你所谋之事定是不凡。但是你今日既已经落在爷手中了,无论你求什么,谋什么便都与你没了干系。小家伙,奈何桥头的孟婆汤就别喝了,省得来世想报仇却寻不到爷。”
赵枭言语越是残酷无情,嘴角勾起的笑意便越是邪魅惑人,狭长的凤眼噙着淡淡笑意,可容卿却将当中的杀意看得全然。
到底是叱咤江湖的一方霸主,赵枭看透人心的本事不是常人能及的,即便面对的是两世为人的容卿。
容卿自问自己的心计城府少有人及,但人外有人,赵枭的话却能轻而易举的击溃她牢牢建立的防线。
重活一世,容卿所求的无非是容家一家安然无恙,所谋的无非是将前世伤她害她之人一一铲除。只要能保容家今生长乐,能让她为前世悲惨遭遇报仇雪恨,哪怕倾尽所有她都在所不惜。
可是……
容卿心有不甘!若她殒命于此,那她期盼的一切便都不会实现。
恰如前世燕墨珩所言,现在的燕皇燕飞云已经开始忌惮容家,爹爹老实忠厚又是一心守护燕国江山,即使猜测到燕飞云打压容家,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定也不会有所作为,迟早会重现前世悲惨结果,落得个全族覆灭的下场。
而燕墨珩,论心机,论谋略都是其他王爷不及的,哪怕今生没有她的痴心托付,没有容家竭力帮助,登上那高位的机会也比他的众兄弟大得多。
容卿悲从心来,可笑赵枭的冷酷无情,前世她便有所耳闻,今日却因为被点穴禁锢一时失了分寸,将他是第一庄庄主的身份大刺刺的给抖了出来。设身处地来想,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若她是赵枭恐也会将之抹杀。这也是为何她会破釜沉舟竭力一搏的缘由,若无法从赵枭手中逃脱,亦或是反败为胜将赵枭制服,等死的便是她了。
然此时此刻,容卿却醒悟,任她重生一世又如何,仍不过一介女子罢了,偷袭赵枭与之相斗,自始至终输的都只会是她。
赵枭狭长的凤眸冷如寒冰,勾起的唇角杀意凛冽,面对容卿此刻痛苦的神色一丝怜悯也无。他的无情与生俱来,不论容卿有何苦衷都与他无关,既然知晓他刻意隐藏的身份,那便只有杀掉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本应该如此才对……
容卿瞪大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赵枭,她委实不甘心!前世她所犯下的罪孽,今生才刚刚能得以偿还。柯媛媛还有翻身之地,燕墨珩也正蹦哒得起劲,容家的威胁也还未拔出……若她就此死在这里,实在太不甘心了!
她不甘心!
不甘心呀!
赵枭瞧着容卿愈加空洞的桃花眸子,了无生气的模样一如方才,凤眼微眯,当中探究一闪而逝,方才也做出这般模样,待他心软,转而便凶残的给了他一记狠的。此番又想故技重施,难道还以为他会信了她的邪。
呵,当真天真得紧。
赵枭心思百转,然却见压在身下的容卿只是空洞的看着他,木然的脸庞没有多余的神情,眸中绝望尽显,竟慢慢涌现一丝殷红。
不足片刻,便有泪水从中流出,这泪与众不同,晶莹剔透的泪珠中竟夹杂着丝丝殷红,竟是血泪!
容卿仿佛不知晓自个儿此刻模样,只一个劲的默默的流着血泪,小小的身躯随着泪水滑落竟开始颤抖起来。
赵枭神情复杂的看着她,钳住容卿脖颈的手渐渐,随之全然放松收手。
赵枭凤眸微敛,无声从容卿身上起开莞自站直身形。眼见容卿无助的模样,仿佛经历了某种惨绝人寰的悲惨往事,已经承受了千百种使人绝望的痛苦。令她灵魂都已倍感绝望,从而流出非同寻常的血泪。许是因为流的是不寻常的血泪,冷血如他竟也猛感心酸。
颈脖处的束缚已经不再,容卿却好似没有停止落泪的打算。小小的娇躯偏向一边,蜷缩在石桌中心,将少女惹人怜爱的模样全然呈现,像极了被主人遗弃的狸猫。
赵枭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挑,见石桌上将自己蜷缩着默默流泪的小可怜,神情显出一抹无奈来,此番受伤的明是他才对,怎的反倒像是他在欺负人。
片刻后,赵枭才轻轻皱了皱眉头,抬手从肩膀下方将那支锋利的桃花簪拔了出来。
容卿下手极其狠毒,便是被他打乱了轨迹,仍足足没入了半根簪子在他体内,拔下簪子的一瞬间也是很疼,皮肉仿佛再次被撕裂一般,然赵枭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若无其事将簪子拔出拿在手中把玩着。
赵枭垂眸见石桌上的小小人儿已经恢复清明,正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薄唇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狭长的凤眸深处却是绝对的冷血强势,似笑非笑道:“再不自量力,爷真的会杀了你。”
言语同时气息也变得凛冽,一道道无形威压尽数朝容卿而去,这般情形,容卿反倒微微松了口气。
容卿知道赵枭所言不假,若她再有妄动,定会落得个身死的下场。方才赵枭也并非吓唬,而是真的想要杀了她,那一瞬间迸发出的冰冷杀意,历经前世悲惨的她又怎会看不出那是真正动了杀心。
至于为何面前这邪气慵懒的人会放过她,容卿也着实想不明白,若只是因为那几滴血泪,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普天下谁不知第一庄庄主冷血无情,人命在他眼里尚且如同草介,又怎会被女子的泪水打动。
真正令赵枭收手的真正缘由,容卿不愿庸人自扰,总归的命已经保住了。
“你不为难我,我自然不会不自量力。”容卿语气仍然倔强,她抬手撑着石桌半坐起身,后腰处被茶具咯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诱人的桃花眼痛苦的眯了眯,强忍着疼痛从石桌上滑下,站在地上。
“你倒真不怕死。”赵枭凤眸冰冷一片,提步上前猛一推,将容卿本就疼的厉害的后腰背再一次撞在石桌边,疼得她猛地一吸气,额头上的冷汗也随之冒出。
“嘶——”容卿抑制不住的痛呼出声。
赵枭注定不会怜香惜玉,无视容卿的铜鼓,贴上上前,将容卿挤在他与石桌之间,一手撑在容卿身后的石桌上,迫使她半仰着身子,几乎将容卿整个人圈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