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殒命长乐宫,柯媛媛讽她性格冷清孤傲,不得燕墨珩欢喜。
不曾重生前,无论前世今生容卿都摆脱不了自持清高四个字。得知燕芯恋慕燕墨珩时,她不屑那肮脏的情谊,故从未将燕芯的手段放在心上,哪怕后来燕芯使出一招苦肉计离间她与燕墨珩,固有万般难受,发病卧床数月,她都不曾服软落泪,换取燕墨珩的怜惜。
以至于因为她的硬性,同燕墨珩隔阂日渐加深,哪怕后来一门心思为他争权夺势,仍敌不过柯媛媛这株温柔娴淑的解花语。
柯媛媛不算吟诗作对的好手,容貌也只清秀可人,偏生就是这么个处处不及她的女子,却在前世获她夫君百般宠爱,甚至在她远赴义渠后,将她立为燕国新后。
前世容卿乃至最后都不明白柯媛媛为何如此成功,直至方才她才幡然醒悟。
世人常夸女子温柔似水,想来也是有道理的。
男子大多愿做顶天立地之人,比起容卿这般足智多谋的清冷女子,柯媛媛和燕芯那类小女儿家的绕指柔才更得男子心喜。前世柯媛媛早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将燕墨珩的心思琢磨得十成十。
容卿苦笑,奈何她在男女之情上却愚钝了些,直到现在才堪堪了然分毫。
如今她正值花一般的年纪,模样本就得惹人怜爱,再加上她一改往日清高冷傲模样,反倒示弱落下几滴血泪来,突显可怜巴巴,倒是能让人硬不起心肠来。只是万万不曾料到,冷血无情的赵枭竟也会因此放过她。
难道喜怒无常之人当真尚存有怜香惜玉之心?
罢了,容卿心中微叹,总归这种手段只能用一次,再有下次怕是不顶用了。
思及此,容卿微微摇了摇头,提步朝赵枭离去的另一方离去。
锦瑟正心急如焚的等待,待容卿转过行廊的转角,一直张望着这边的锦瑟立马迎了上来,目光触及到容卿发青的脖颈,唰的红了眼眶。
锦瑟带着些哭腔慌张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脖颈怎会伤得如此严重?额头怎也红了一块?”
容卿抬手摸了摸脖子,方才还不觉得,此刻经锦瑟一提醒,当真有些不适,见锦瑟欲哭模样,容卿心下一片暖意,微微一笑,道:“出了点小意外罢了,没有大碍。”
“方才锦瑟瞧着那男子就觉出不寻常,在这儿等了半刻还不见人,便准备去寻小姐你,却突然不知从哪里飘出一黑衣男子,落在奴婢跟前,就是不让奴婢上前一步。”锦瑟凑着脑袋细细看了看容卿脖颈上的伤,自责道:“早知小姐会被伤得这般模样,便是拼了性命女婢也该去寻你才对。”
锦瑟自责不已,皎月远行,如今小姐身边就只有她一人伺候着,这才不过几日功夫,小姐就伤得这般严重,越想锦瑟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好了,莫要哭出来了,这真的只是个意外。”容卿无奈道:“你且先想法子我们如何回丞相府,这般模样若是被阿兄看到,恐又一阵混乱。”
锦瑟吸了吸鼻子,恶狠狠道:“让公子知晓也好,公子武艺不凡定能替小姐报仇,将那恶人打得满地找牙。”言罢似不解气,还张牙舞爪的挥了挥攥紧的拳头。
“哈哈哈……”容卿被锦瑟娇俏的模样逗得笑出了声,挑起好看的秀眉,红唇轻轻一勾,打趣道:“满地找牙倒是个好法子,不过那恶人已经被小姐我打跑了,无需劳烦阿兄出马。”
锦瑟有些摸不着头脑,委实不晓得自家小姐手无缚鸡之力,怎会敌得过那恶人,瞧着少女的模样又不像是在说假,抵不过好奇的鼓动,顿了顿,小心翼翼问道:“小姐,你当真将他打跑了吗?”
“那是当然。”容卿嘴角挂着明媚的笑,挑了挑秀眉,问:“可瞧见我头上少了什么?”
锦瑟闻声看去,一眼就瞧出名堂:“那支桃花簪不见了!”
“没错。”容卿微微一笑,继续道:“我用那簪子将恶人重伤,恶人敌不过你家小姐,自然灰溜溜的跑了。”
容卿越说越开心,连脖子和后背的伤都减轻了许多,她心情愉悦的打理着有些褶皱的云袖,仿佛事实真如她所言这般。
锦瑟虽然有些想不明白,但见容卿这般神气活现,便真的信了她的胡编乱造,称赞道:“小姐可真厉害!”
容卿闻之一噎,脸颊上染上几分红霞,有些尴尬的抬手半掩在唇角,胡乱点了点头,低咳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快些回丞相府,莫让阿兄撞见我这伤痕。”
“好的,小姐。”锦瑟忙上前扶着容卿,朝翰林书院的山门处走去。
两人走得潇洒,自然也无人注意到随她们离去后,不知从哪里飘出的两道身影,一红一黑,一主一仆。
“玄参,她口中那个灰溜溜跑了的恶人,可是在说爷?”赵枭邪气笑意不变,狭长的凤眸中点点怒火徐徐燃烧,委实欠教训的小家伙,竟在背地里将他说得那般窝囊。
玄参额头青筋暴起,强忍住笑意回道:“回爷,应当是。”
赵枭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却是带着冷意,把玩着手中的桃花簪,狭长的眸子愈发深沉,道:“装模作样的小家伙,分明是泪流不止的勾引了爷,竟在背地里胡言乱语。”
玄参打了个冷颤,极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实话实话,玄参打心底佩服容家小姐的胆气,能让爷生出恻隐之心的人,这个世上,她还是第一人。不单如此,见识了爷的可怕之处后,她还有勇气在背地里编排爷,而爷竟然没有追究下去!
玄参暗暗决定,以后在容小姐的事上一定要多留两个心眼。
正在玄参胡思乱想的时候,赵枭问:“小畜生回来了吗?”
玄参忙道:“一刻钟前刚收到消息,东西进了大理寺卿向岭府上,寒水已经赶过去了。南疆那边传来消息,南疆王幼子早就离开了南疆境内,踪迹成迷。”
赵枭沉吟了片刻,道了一声:“走”,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