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生来就有差距的。不承认都不行。
陈厚温生来的天资,就比陈厚蕴不知道差了多少。而在老爷子的培养下,这中间的差距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大,以至于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差不了多少岁,却完完全全已经是两种层次的人了。
所以,陈厚温不能明白陈厚蕴的层次,反而用自己的层次在揣摩陈厚蕴,在陈二老爷看来,是十分可叹而可笑的。又因为陈厚温是自己的儿子,所做一切也是自好心,陈二老爷也就不准备如何训斥他,而是选择了谆谆劝说。
“学问见识到了你大哥的地步,科举对他而言,已经不是太难的东西了。就比如说,你个小孩子,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一个奔跑的兔子,一个成年人却能费些力气抓住那兔子,而在一个百百中的神箭手或武林高手眼中,抓个兔子,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陈二老爷看向陈厚温:“你明白了吗?”
陈厚温额头上冒出了汗。
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正将科举比喻成猎物兔子,他陈厚温勉强是能通过努力费许多力气才能抓住兔子的那一类,而陈厚绩却是神箭手那一类。
科举对于陈厚蕴,不过是一桩小事情。
虽然它意义重大,没有人能够忽略它。
如此,那他之前的想法却是多么的可笑,又显得他多么的蠢!陈厚温红着脸,呐呐地道:“父亲,我……”真是难堪极了!幸好他“提醒”沈柔凝的时候,没有外人知道!
陈二老爷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陈厚蕴那样的,可以说已经不属于凡人范畴了。他已经成长到了足以同老爷子媲美的程度,无论是我还是你大伯父,都已经落在他后边了,别说是你们这几个做弟弟的。”
“大哥……真的这么厉害?”陈厚温眼神有些恍惚。
他从前知道陈厚蕴十分聪明,读书很厉害。他也因为有这么一个大哥而骄傲……但他心中也不过是当陈厚蕴是年轻人之中最厉害的的谁也及不上罢了……陈厚温怎么也想不到,陈厚蕴居然能比得上老爷子了!
如同老爷子这般年纪的朝中大佬,哪一个不是已经经历过半辈子的世情历练,一点一点的累积。才有了今天的智慧!
而陈厚蕴呢?他才及冠,这才即将成亲呢……对比到这一点,这让陈厚温怎么能不神思恍惚。
“恩啊,那小子就是这么厉害,不服气不行。”陈二老爷爽朗地笑了起来。笑意中透着欣慰和骄傲!他这一笑,也将陈厚温的心态给带正了,激动着眼睛亮。
陈二老爷见他如此,放下心来,口中随意地道:“所以,你和厚琪若是有什么不懂得,尽管去问你们大哥去!他现在与其说是闭门苦读,还不如说他正闲着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呢!”
同时兄弟,陈二老爷很害怕陈厚温会因为陈厚蕴的优秀而产生压力。而为一旦去对比,那产生出来的压力足以压垮陈厚温!如今他将陈厚蕴拔高到了与老爷子比肩的程度。就让陈厚温只能心生敬仰而不会想着去追赶了!
追赶什么?
你让一个人去追赶天上的飞鹰吗?那绝对是能累死人的!而且累死了还没用!
陈二老爷就只有两个儿子,怎么舍得大儿子去做这无所谓的追赶?再说,陈厚温资质也不差,若是按部就班努力苦读,最多三十岁的时候,也能中个进士了。能在而立之年考中进士,又哪里差了!所以万不能跟不能比的人去比!
今后的岁月之中,就算是陈二太太有时候会口不择言的埋怨他没用,比不上陈厚蕴,他也心平气和。半点儿不生气了。他按照自己的步骤,听从陈厚蕴的建议,一步一步走的很稳当,最后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番成就。这且不提。
次日。陈厚温找到了沈柔凝,慎重而诚恳地向沈柔凝表达了歉意:“……阿凝表妹,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温表哥怎么这么说?”沈柔凝有些诧异。
深秋的晨光之中,她的双眸清澈的如同山林之间的湖水。她正摆弄在给一盆菊花洒水洗去花盘和叶子上的尘埃。那一朵朵硕大的花盘,浓丽金黄。就像一个个挂在枝头上的小太阳。
那样的美。
陈厚温的心突然一阵不正常地跳动起来,只觉慌乱的厉害,口干舌燥,说不出话。
“温表哥,你怎么了?”沈柔凝困惑更浓了。
“我,我没事。”陈厚温后退了半步,才终于稍微缓解了自己突如起来的慌乱,口中呐呐地道:“总之,昨天是我错怪表妹了。恩,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罢,他不敢多留,匆匆忙忙地走了。
昨天……
应该是指他提点自己不要去打扰陈厚蕴的那一幕吧。看来,陈二老爷同他谈了不少。沈柔凝摇摇头没有多想,再次轻柔地向花盘上洒起清水来。
这种品种的菊花很好培养,花开的硕大而浓艳,许多贵人们会觉得它是张扬庸俗难以上台面而不喜。往常沈柔凝也不喜欢这样的花儿,但这一段时间,她却是喜欢的,热烈而肆意,多么畅快。
沈柔凝突然现,陈厚温似乎隐约有些避着她了。他不再同她闲谈,哪怕是有陈厚琪在一起,说不了两句之后,就会匆匆离开。沈柔凝觉得,他大概是因为之前那一点儿误会所以不好意思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她也不用刻意去追着陈厚温解释说,自己并不在意那一点误会的。
眨眼之间,就到了去雷音寺这一日。
陈厚温找了借口说不去。
于是,陈厚蕴领着沈柔凝和沈端榕,以及陈厚琪一起出了。马车走出了京城东门不远,在陈厚蕴的示意下,马车越走越缓,慢的简直就像在挪步。
“怎么走的这么慢?”沈端榕不禁问道。
“哎呀,榕哥你怎么这么笨?”天气晴好,出城之后,视野开阔,沈柔凝心中十分不错,笑嘻嘻地望着骑马护行的陈厚蕴,回答沈端榕道:“我们当然要等等黄家姐姐的马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