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此断言,众修顿时哗然。
然而马上便有另一人反驳:“顾容素善战,就连中洲王家子都败于她手,此事人尽皆知。那司徒安虽少有天才之名,能在十年前与顾元成相提并论,可他几乎不曾与人交手,焉能凭一招取胜顾容素?”
众修一想,觉得这个人说得也有道理,那司徒安的战力未必有顾容素厉害,谁胜谁负也还是个未知数。
先前发言那人却说道:“在八千年前,炼器门的天舞散人曾与一邪修展开惊天大战,彼时散人身受重伤,只凭着无为境便生生将化后期的邪修耗死!道友想必不是我荒世界的修士,不知道无为境有多么恐怖。”
此人名林轩起,出身两仪宗,自幼通读各类藏书,对各门各派的秘辛顺手拈来。
大多数修士还是第一次听闻如此秘辛,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均被惊得不轻。
邪修的手段是出了名的诡异难对付,可这居然不能奈何无为境,顾凉总不至于比邪修更厉害吧?
一看台上,顾凉果真对无为境毫无头绪。
反驳之人笑了一笑,从容说道:“某确实非荒修士,但某曾经二十九次败于顾容素之手,对她的实力再清楚不过。无为境能够有如此强大防御力确实可怕,但是顾容素所擅长的秘术和道法亦不在少数,你怎知她没有破无为境的手段?”
二十九次皆败于顾凉之手?
此人也是蛮拼的,难道他就没有取胜过顾容素一次?
在众修的暗自猜测中。林轩起微微皱了眉,依旧不看好顾容素:“乾坤派是灵修宗门,亦有道法可以破无为境,但以顾容素目前的实力,我觉得她尚且无法掌握。”
反驳之人笑意不减,等着林轩起继续说下去。
林轩起说道:“司徒安少有天才之名,其资质并不仅仅表现在修行速度,还在于他对剑术、道法的极强领悟力。”
说到这里,林轩起顿了一顿,看着反驳之人:“据我在炼器门的好友透露。但凡是司徒安见过的剑术、道法。他都可以完整地施展出来,完全没有一丝障碍!至于顾容素,我从未听闻她还有如此悟性。”
毕竟少年心性,林轩起也有争强好胜之心。尽管取决他胜利的人站在天骄台上。他也想用言语来辩倒对方。
在他看来。顾凉的赢面着实不大,如果在场的观众都知道司徒安红尘历练的内容的话。
反驳之人依旧不慌不忙,他将目光投向天骄台。示意林轩起也看过去:“道友请看台上,你可知顾容素所施展的道法谓何名称?”
此时台上化一片火海,漆黑荆棘在火焰之中疯狂生长,几乎将天骄台化幽冥鬼域,那种灼热逼人的温度,便是台下也能感觉得清清楚楚。
这正是顾凉所施展的强大道法,但场中知道这个道法名称的人不过五指之数。
林轩起恰是其中,答道:“此为衍生。”
反驳之人又问:“你可知其来历?”
林轩起有不太妙的预感,可他还是说道:“不知。但乾坤派乃顶级宗门,收纳的道法足有成千上万之巨数,就连本门修士都未必全部知道,或许这‘衍生’便是其中之一。”
反驳之人的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情看在林轩起眼中,无端地变得可恶起来:“确实是其中之一,但这个道法并非他人所创,而是顾容素一人独有。司徒安固然悟性不浅,可顾凉能够独创一门道法,其悟性未必比司徒安逊色!”
仿佛在人群里投了一颗爆灵丹,众修再一次哗然,纷纷表示不信:
“顾容素能自创道法?这怎么可能!她才三十岁不到!”
“若是顾容素能自创出衍生道法,顾弦的天才之名只怕要换一个主人了!”
“对啊,顾容素的悟性不如顾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她又怎能自创道法?这简直就是胡扯!”
自创道法其实不难,谁都能创一两门。
但是自创的道法能够有威力并且用来对敌,就如顾凉如今施展的“衍生”,这就难度颇高了,非大悟性、大阅历者不敢尝试。
相较于顾凉自创了“衍生”道法,他们更愿意相信这门道法是顾容素从乾坤派千万种独门道法中学来的。
然而反驳之人只一句话便终止了众修的怀疑,他说道:“难道你们能说出‘衍生’这门道法的其它来历?怀疑归怀疑,无论是谁,刚知道这件事都觉得很难相信。可这就是事实,不信也必须信。顾容素的同门师弟闻人飞渡也在这里,相信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他话音落下,众修忽然发出长长短短的吸气声:“啊!这怎么可能!”
他们的注意力却是被顾凉与司徒安的斗法吸引了过去,竟无一人质疑反驳之人。
林轩起收回思绪,也往天骄台上看去,却是大吃一惊,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是善于模仿的司徒安厉害,还是自创道法的顾容素厉害?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但就目前看来,是顾容素稍胜一筹,因为她自创的衍生道法正在飞快地吞噬着无为境,而司徒安的油纸伞已经完全撑开,看来得用出别的手段了。
众观战者的震惊溢于言表,就连少数的几个元婴真君都是惊讶不浅。
无为境居然不敌顾凉的自创道法!
无为境可是荒世界有数的强大道法!
无为境可是天界传下来的玄妙道法!
顾容素自创的道法居然能对付无为境!
他们眼中所见这一幕简直就像在白日做梦!
难道顾容素真的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天才人物?
反驳之人最先回,他轻轻笑了。态也愈加从容。
明明胜负未分,此人却像是看到了结果,信心十足地说道:“司徒安不弱,但他今日必遭此败!”
仿佛应验了这人的断言,在衍生道法的重重包围中,天骄台上的司徒安张嘴发出一个晦涩音节,油纸伞上栩栩如生的白虎顿时从伞面一跃而下,猛地朝顾凉扑杀而去。
可他的动仍是迟了。
就在猛虎扑出一刹那,一片燃烧着火焰的黑色薄刃也在同时袭来,若非有猛虎相护。只怕司徒安毁去的便不是衣袖而是整条手臂!
天骄台下一片寂然。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开口的能力。
林轩起看着天骄台,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但他仍不服输地辩解说道:“在未决出胜负之前,你我争论终究只是争论。林某对顾容素的熟悉不如你。但是你对司徒安的熟悉未必比我更甚。我觉得司徒安能赢。”
反驳之人抚掌而笑:“不错。且看下去!”接着他问道,“林道友,可要与我分别下注赌一赌他们的胜负?”
在开战之前。早有人坐庄下注赌胜负,赔率是一比一。
但是这句话被反驳之人提出来,林轩起却本能地生出少许不喜,觉得此人多于咄咄逼人,实在令人生厌。
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儒修忽然盯住反驳之人,惊道:“曾经二十九次败于顾容素之手?莫非你就是那个来自外世界的何知意?”
听到这三个字,何知意周围的修士顿时退到一丈开外,盯着何知意的目光惊疑不定。
何知意并不在乎他人看法,颔首承认道:“正是在下。”
“唰――”地一下,周围人顿时退得更远了。
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何知意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战疯子,惹谁都不要惹他。
此人来自外世界,大概是因无法回去,所以很小心眼地开始报复荒世界。
仅两年的时间,这何知意走遍各大宗门,先后击败众多天才,也被众多天才击败。
据说,何知意曾在半个月内与东方学苑刘时见打过一百多场,将脾性温和忍耐力佳的刘时见都逼得躲在宗门不敢出来;据说,此人曾万里迢迢追寻凌子夏的足迹,硬是在凌子夏闭关前与他打了十多场;据说…
如此多的传说流传在修真界,何知意的好战程度、可怕程度可见一斑,与顾容素打过三十场,这已经是有所克制了。
得知何知意就是眼前这人,林轩起的目光也变得惊异起来,他对司徒安的信心不由得少了一些。毕竟何知意经历的决战场次不计其数,其眼光之毒辣必定超过他许多。
也许顾容素真的能胜司徒安?
想到这里,林轩起也不太敢肯定了,他发热的头脑变得冷静起来,谨慎问道:“你想赌什么?灵石还是法器?又或者其它?”
其余修士也窃窃私语起来,毕竟开战到现在还未有一刻钟,分出胜负看起来还得有一段时间,改了押注的对象也是可以。
覃钰也在人群之中,他皱着眉头看开战的两人,心中衡量着他们的实力高下,并未跟风下注。
“覃师弟,你觉得谁能取胜?”与覃钰站在一处的邪气青年忽然问道。
覃钰看了这邪气青年一眼,摇头说道:“葛师兄,我不想与你赌。”
七八年前,顾凉与裘洛贞在荒城决斗台开战,覃钰因与同门师兄葛陵打赌之故,拿出所有的身家押顾凉取胜,葛陵则押了裘洛贞。但是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顾凉与裘洛贞打出平手,覃钰与葛陵谁也没占上风,反倒是赌场大捞一笔。
如今顾凉再战司徒安,覃钰并非对顾凉没有信心,可他确实是一点都不想与葛陵赌了――太幼稚。
葛陵笑了笑,看起来更像一个不怀好意的邪修了:“覃师弟先别拒绝,先听我说了打赌的规则再拒绝也不迟。”
覃钰的眉头皱了皱,他与葛陵虽是同门,但所属派系不同,又争夺着掌门继承人之位,彼此间的关系实在谈不得友好。
葛陵提出赌,又在玩什么把戏?
葛陵像是没看到覃钰的不愿,自顾自说道:“现在不是没分出胜负么?我们提前猜一猜谁能最后取胜,再将答案写在纸上相互交换。若是答案一样,无论谁胜谁负,你我也不会有纠纷;若是答案不一样,那就看谁的眼光更胜一筹了。”
说完规则,葛陵望着覃钰,笑眯眯说道:“至于你我二人的胜负,胜者可以向输者提出一个要求,输者必须履行!师弟不敢,莫非是怕了?”
果然是在玩把戏!
覃钰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色不变。
他故意思考了一阵子,方装出动心的模样问道:“包括要求对方退出争夺?”
这句话的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葛陵盯着覃钰缓缓笑了,他反问道:“如果我是胜者,我对你提出这个要求,你能应下吗?”
这只是一个试探而已。
离合宗内斗激烈是整个荒世界都出了名的,但如今荒世界的局势极其微妙,覃钰与葛陵两人持续十多年的继承人之争也该分出一个胜负了。
葛陵的意思当然不是以顾凉与司徒安的胜负分出他们师兄弟的胜负,但是猜中最后结果的人无疑能在接下来的斗争中占据少部分的优势。
覃钰也笑了:“那就赌一赌。”
他拿出一张纸写下名字,将其折叠起来交给葛陵,也接过了葛陵写下名字的字条。
现在,就看顾凉与司徒安谁胜谁负了。
那么,顾凉是否真的能如何知意断定的那样取胜司徒安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连顾凉本人都不知道。
司徒安并没有辜负林轩起的期望,或许他不是顾凉遭遇的对手当中最强大的,可他真真确确是最难取胜的对手之一。
司徒安就如顾凉在遮天湖试炼地里遇到的镜像人,他熟悉顾凉所施展的道法和秘术,总能找到关键之处将其击溃。而且他的真元雄浑程度丝毫不下于顾凉,连续施展数个强大道法也不觉得后继无力,更兼备堪比体修的强健体魄。
在没有动用识秘术的情况下,顾凉取胜很难。
但司徒安想保持不败也不是容易之事,他的防御很强,可是相对的,他的攻击力不如顾凉,速度也比不上顾凉。
是故,两人的对战其实从开战之初便陷入到胶着的状态,并且有可能持续到某一方真元耗尽的那一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