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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有人渡劫,有人沉思,有人大逃杀(1 / 1)

哭罢一场后,纪珊拭去脸上的眼泪,动轻柔地将顾明道的尸身平放在地上。

顾明道陨落得没有一点痛苦。

哪怕亲耳听到纪珊说要杀了自己,他的遗容上也看不到有怨毒和憎恨的情绪,只有不敢相信和平静。

或许在他的心里,很早便知道了纪珊暗藏的杀意,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会在今日成为事实,就如他没能料到顾凉会将陷空城城主给了纪珊。

爱一个人,便是喜欢她的全部,包括一切好的,也包括一切不好的。

顾明道虽因纪珊的避让而鲜少与她亲近,可他依旧是天底下最了解她的人之一,他早有准备,故陨落得无怨无悔,甚至心甘情愿。

纪珊微垂头看着顾明道依旧俊美的脸,伸手在他丹田处抚过,一朵微弱的赤色焰火瞬间蹿得老高,很快便将整具尸身包裹其中。

没有人看到,赤色火焰中飘起了一个形貌外表迥然异于顾明道的魂。

他脱离了顾明道的肉身,仰头望向白云聚拢而来的天空,脸上露出沉思之色,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片刻,这缕魂转头深深地凝望了纪珊一眼,如微风般悄然消失于天地间。

都说人算不如天算,顾凉没料到顾明道会从南岭赶回来拦截纪珊,他也没料到顾凉对纪珊的信任,更料不到纪珊能狠下心肠将顾明道诛杀。

不过,事情仍未结束。胜负也不曾见分晓。

谁输谁赢,这还是说不定的。

在那缕魂离开后,化女修似有心有所感,盯着火焰专注地看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赤色火焰中,顾明道很安静地化虚无,连骨灰都不曾有,只剩下几样失去主人的储物饰品和法器。

纪珊平静地将这些东西捡起来,大约是哭过一场,她的脸上并无太多悲意和不舍。除了眼睛里依旧遍布着红血丝。

当年的顾明道给了她和纪宝安身立命之所。让他们不至于颠沛流离,她与他诞下顾凉,为他复仇诛杀了夺舍的凶手,已是了结了当年情分。

从今往后。纪珊不再是顾明道的侍妾纪珊。而是纪家的传承者纪珊。

看到阳光在云层中隐没。纪珊吹了一声口哨。

不多时,一只体态优美如白鹭身上却带着灰褐色半点的鸟儿从远方飞来,轻盈地降落在契约者身旁。

纪珊给它塞了几颗妖丹。又顺了顺它脖子处的羽毛,转过头对化女修说道:“让您见笑了,很抱歉。”

“没事。”化女修表现得很宽容。

纪珊笑了笑,心知这位真尊是看在她持有城主令的份上才会说出这句话,便也没客套什么,继续说道:“我马上就要结丹,境界已经压不住了,回宗门的事情得缓缓。它胆子小,实力也不高,暂时得请您照顾一下。”

鸟儿轻轻叫了一声,似乎在抗议,它用脑袋蹭了蹭纪珊的脖子,显得很不舍。

纪珊免不得又轻声细语安抚了一下这个胆小的家伙,然后将它推开,御剑离开遗迹出口另寻结丹之地。

这次结丹实乃意料之外的事情,要知道纪珊进阶半步金丹还不够半个月,她本以为正式结丹得到几年甚至十多年之后。

但纪珊也不是全无准备,她离开乾坤派来到十万大山,为的就是历练和积累心境,结丹也在计划之中,提前些许并无大碍。

金丹劫来得非常快,自纪珊杀掉顾明道开始,劫云便笼罩在她的头上。

纪珊带着劫云在十万大山的荒莽山林间穿梭,所到之处妖兽们纷纷退避,唯恐遭到雷劫的牵连。

托雷劫的福,纪珊很快便找到找到合适的地方,一片开阔的河滩平原。

霸占着这块土地的家伙是一头水陆双栖的四脚蛇,若它能激发体内血脉,未必不能开启灵智成为妖修。

发现自己的领土被人类修士踏足,这只四脚蛇特别凶悍地从水中冒出来,让纪珊也是眉头一皱。

谁料,这本打算给人类修士一个教训的家伙察觉到可怕的雷劫气息正在凝结,当场便跳上河滩,迈动四条小短腿一路狂奔没了踪影。

纪珊:“……”

这家伙的胆子比她养的灵兽还小!

现下渡劫才是最重要的,纪珊飞上高空将河滩平原的地势熟记心中,便降落在距离河流不远也不近的荒地上,开始了渡劫前的布置。

大约是劫云来得太快太急的缘故,纪珊始终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她觉得自己很难顺利渡劫,很难顺利结丹。

这种古怪的感觉,就好像上天在阻止她前去救乾坤派,似乎只要她放弃前往乾坤派,笼罩在头顶的劫云也将随之消散。

顾凉被困在不可知之地,便是因为她想救乾坤派,“天”在阻止她吗?

纪珊不懂。

她想,如果“天”不愿让一切发生,那么它大可杀了顾凉,杀了她,反正也不会费太大的气力,就像它毁掉乾坤派宗门那样。

可它没有。

是因为“天”虽无所不能却存在着局限不能直接杀掉她和顾凉,还是因为“天”的阻止只是一场严酷考验呢?

无论是哪种猜测,纪珊想的都是以最好的状态的渡劫,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前往乾坤派宗门救急。

启动城主令需要满足部分条件,以纪珊的实力,她只能请来一位化女修,想要请动第二位、第三位,那得等到她修为上去。

乾坤派宗门就不一样了,那里有实力高强的真君和真尊,只要纪珊开放城主令权限。他们便可以暂替纪珊将那些欠下人情的大能们请来解围。

联盟和大妖山盯上乾坤派,其原因无非是乾坤派已经没落,三大化真尊只剩顾惜雅一根独木。

当行事低调的外世界真尊们站在乾坤派这边,哪怕他们只有三四个人,联盟和大妖山也不会轻举妄动。

能从外世界来到荒的真尊多半是他们所在世界的佼佼者,即便在荒遭到世界规则的压制,其实力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大约是因为纪珊猜中了“天”的心思,惹得“天”老羞成怒。

在她的布置还未完成之时,劫云已经变成了乌云一样沉沉的颜色,云中传出的雷鸣之音更是越来越频繁。

时间紧急。纪珊只将布置的框架大致完成。细节处完全不管。

估摸着还剩下一点点时间,纪珊便取出一枚成色极好的空白玉符,打算画一道六品防御符为底牌。

想了想,她将玉符放了回去。咬破指间逼出精血为灵墨。在自己的眉心上丹田画出一个简单至极的灵符符文。

在最后一笔完成的瞬间。灵符符文微微一闪,隐没在纪珊光洁的眉心。

“轰隆隆――”

同一刻,可怕的雷声终于突破劫云的阻碍响彻整片天地。

强风骤雨之中。碗口粗细的雪亮雷电惊鸿一现,携卷着可怖气息狠狠劈落下来,仿佛天地都被其一分为二。

这是第一道雷电。

纪珊稳坐如山,面上巍然不动,体内功法则在极速运转,丹田里的灵液湖泊也在不断压缩凝固,即将熔炼成丹。

刹那间,闪电已经降临到纪珊的头顶。

“咔――”忽然轻轻的一声响,在劫雷造就的强大气势下微不足道。

八道耀眼的光自纪珊周围爆发,恰好遇到恐怖雷电,一时间强光耀目,仿佛连浓重劫云都要被这光撕碎。

三两个呼吸内,强光消散,纪珊安然无恙。

劫云在上空翻滚着,如同震怒不已的野兽发出阵阵咆哮,电光闪烁不定,轰隆雷声连绵不断,第二道劫雷即将落下!

劫雷之下狂风暴雨不断,劫雷之外五百里却是阳光万里。

长着小灌木的矮山上,化女修静静地看着渡劫的纪珊,脸上带着微讶之色。

在荒生活已有差不多十年,她看过很多修士渡劫,最多的是金丹劫,然后是元婴劫,乃至于化劫她也看过。

纪珊的金丹劫并非化女修见过最厉害的,但一个匆忙结丹的修士居然会遇到如此程度的雷劫,这在她的本土大世界几乎是不可能的。

都说荒世界不同于一般的大世界,化女修经历过被关陷空城监狱的一事,又目睹着消失无数年月的毁灭迷宫出世,心中已有些许体会。

可是,荒的劫雷也会与其它大世界存在不同吗?

还有乾坤派宗门遭遇的天谴,这在其它大世界几乎是无法想象。

若说乾坤派无恶不,沾染了极深重的罪孽,招惹上天大的因果,引来天道清算那是再正常不过。

可乾坤派什么都没做,无端端的便糟了罪,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看来这个荒世界里藏着的秘密,远比她想象中的多得多。

远处,第二道劫雷终于落下。

化女修身边的鸟儿发出一声畏惧的惊呼,仿佛正在渡劫的是它。

可它却没有被吓得把脑袋藏翅膀下,而是死死盯着劫雷中心,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这副自我折磨的模样也只有它自己才知道有多纠结。

纪珊身边再次爆发了强光,稍微阻止了劫雷的汹汹来势。

但强光很快被闪电淹没,就像汹涌巨浪下的一叶小船被倾覆、淹没,不存在任何挣扎。

纪珊正面对上了可怕的劫雷。

化女修瞧见鸟儿这副逗乐的模样,倒是有了些心情,说道:“没死呢,怕什么?再说,真要怕,你又何必去看?”

鸟儿呜咽几声,很是委屈。

化女修轻轻一笑。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灵兽,纪珊睁大了眼睛看着顾明道被她所杀。这只鸟也睁大了眼睛看自己的契约者被雷劈。

劫云下,第二道劫雷的余威渐渐褪去,大风和暴雨暂歇,天光重新照亮昏暗的天地,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但劫云未散,反而越加浓厚。

安宁只是肉眼看到的表象,更可怕的劫雷尚在云层里酝酿,一旦爆发出来,必能惊动天地。

劫雷也能如此人性化么?

化女修注视着这朵安安静静的劫云,眼中升起了浓浓趣味。她的目光忽然实质化为蓝色光。刷地扫过乌黑劫云。

“轰隆隆――”

雷声忽然响起,云层一阵涌动,似是被挑衅的妖兽在张牙舞爪。

鸟儿大惊,连忙用嘴巴叼住化女修的衣袖阻止她。生怕契约者再次遭殃。

纪珊本就在遗迹中受了重伤。又挨了一道雷。现在的伤势有多严重可想而知。

万一再被劈一下,它的契约者真的要生死未卜了!

化女修瞥了鸟儿一眼,鸟儿只好讪讪地松口。继续紧张盯着劫云。

待到一天一夜后,劫云仍是未动,劫云下的纪珊还对自己笑了笑,鸟儿这才放松了心头紧绷的一根弦,展开翅膀觅食去了。

乾坤派,紫极大殿。

羽霓裳净了手,从玉瓶中倒出一枚辟谷丹丢进嘴里,连衣服也不曾换,就这样走进纯微沉睡的密室。

密室里依旧飘动着白纱般的雾气,纯微干干净净地躺在玉台上,虽发丝全白却肤色红润,仿佛随时都能睁开眼睛。

羽霓裳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小瓶,拔掉瓶塞将最后一滴蓝色的玄冰玉髓滴在纯微心脏处,看着他再次被冰封起来,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纯微,你若不醒,五天之后便得陨落了。”羽霓裳把小瓶放回原处,自言自语道。

她回头看着雾气中的玄冰,眼中看不出情绪。

“不过你也够本了,不仅赔上了李密师弟辛苦得来的异宝,还将宗门花费上万年收集的半瓶玄冰玉髓悉数用掉。乾坤派传承至今,掌门无数,你的身价绝对是最高的一个。”

说到这里,羽霓裳笑了一下。

她习惯以冷艳示人,笑起来却比端着一张冷脸好看数倍,可惜没有人能见到。

“上次说,六大宗门与东方学苑、黑市等一流势力结盟,派出十六位真尊逼迫我们,于两个月内夺去四分之一的领土。现在距离上次只有十来天,不过大妖山应该是等不及了,他们主动派人与联盟谈判,答应派出七位真尊帮忙攻破禁制。”

“而我们这边,除去养伤的顾真尊和涵瑜真尊,加上离合宗、妙音门、邵家三方势力,也只得八位真尊。”

“我们和他们,相差了足足三倍的战力,也许更多。”

“他们要灭了乾坤派,把你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三个字从历史中抹去,从一开始他们就想这么做了。”

羽霓裳沉默良久。

她回忆着十方门的熟人,回忆着白露山的熟人,回忆着**剑派、大明寺、两仪宗、炼器门,乃至于大妖山和东方学苑等势力的熟悉面孔,心中只觉得那些记忆,那些被曾经的羽霓裳视为最珍贵的记忆就像一只外表光鲜内里腐烂的水果。

切开这只水果,她看到了满目狰狞,闻到了难以忍受的恶臭。

“实话说,我真的很难理解。”羽霓裳皱起眉头,“为什么他们能这么不要脸地下手呢?”

她说:“包括大明寺在内,人族七大顶级宗门和平相处数万年,不说感情能有多么深厚,我觉得总归是有些情分的,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是我天真了吗?”

羽霓裳像是询问纯微,又像是询问自己。

沉默片刻,她回答道:“应该是的。”

羽霓裳解释道:“我想,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也是师父当年选择你做掌门而不是选我的根本原因。”

“虽然我样样都不比你差,甚至强你很多,无论是谋略还是修行或者其它。但你只一样赛过我,我便处处不如你。”

“我总会将自己的情绪带到宗门层次,就像妙音门。我和他们的掌门交好。好到可以互相交托以后背,我对妙音门便会多出很多宽容和忍让。”

“你不一样,你和其它掌门交好是自己的事情,绝不关乎到门派。任何时候,门派在你心中的位置都是第一位的,哪怕你遭遇到如此不测。”

笼罩在乾坤派领土上的金色禁制与羽霓裳无关,与顾惜雅无关,与无妄真君、林尔等真君无关,但它与一个人有关。

纯微。

是纯微支撑起的金色禁制。

是纯微一个人支撑起的金色禁制。

他沉睡着,可他的意识仍在。他的本能里仍在守护着乾坤派。

羽霓裳不知道纯微是如何做才弄出金色禁制。但她很清楚,一旦金色禁制被攻破,纯微将会彻底地陨落。

在那个时候,乾坤派也会在整个荒的恶意中化历史的尘埃。

纯微的道是乾坤派。他陨落。则乾坤派危矣。

当所有人都不曾察觉的时候。当羽霓裳为自己凌驾同代人的强大实力而沾沾自喜的时候,纯微已经走出了这么远,把他们全都甩在身后。

“我不如你。”

“我真的不如你。”

羽霓裳说道。

“我不会做乾坤派的掌门。永远都不会。”

“这个门派的掌门,只能是你,只能是你纯微。”

羽霓裳站起身,专注而认真地看着纯微,轻声说道:“醒来吧,纯微。门派需要你,你也舍不得门派,你们谁也缺不了谁。如今门派遭逢大难,为什么你还不醒来呢?”

纯微的睡容沉静如初。

他看上去比以前要苍老一些,也许是因为他的头发全部白了,也许是因为他眉宇间积郁不散的沉重。

羽霓裳看着他。

片刻,她掩面转身,离开了密室。

现在的乾坤派离不得代掌门羽霓裳,她得在紫极大殿坐镇、安定人心。

自襄山真君想离开却被要求留下任何与乾坤派有关的东西后,乾坤派门徒之间便酝酿了一股暗潮,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密室里因羽霓裳的离去变得静谧,就如密室建成千百万年以来长久的死一般的静谧。

死寂中,纯微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宛如错觉。

……

……

纯微觉得自己应该是死了。

之所以没有使用陨落这个词语,是因为天罚劈中了他,天要他死。

可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

纯微躺在地上,视野里只有无穷无尽的雪白,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空虚。

他舍不得死呢。

他死了,乾坤派掌门谁来做?

他死了,阿秀会很伤心,容素又要换个师父,闻人飞渡那小子大概会哭。

顾凉的话到底是在纯微心中扎了根,在被天罚劈中的刹那,他就不断地对自己说不能死、一定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于是他在这个纯白的房间里醒来,失去了修士的威能,也没有凡人擅长的工具,对于如何逃离束手无策。

据说,在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一刻钟会变得无比漫长。

纯微便觉得自己在这个纯白的房间里住了几十上百年,乃至于一千年、两千年,可他并未在漫长等待中失去理智。

他要活着。

他得活着。

怎样做才能活着?

纯微扪心自问。

他的时间不多了。

最初的时候,纯白房间很大很大。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它开始变小,越变越小。

从大房间变成小盒子,那不过是时间问题。

纯微望着纯白天花板,开始了千百年如一日的沉思。

他必须活着,不惜一切手段地活着。

遥远的南岭不冻海中,留给顾弦的时间也不多了。

傀儡师令天音确实如顾弦揣测中那样心怀顾虑不敢以真身踏足不冻海,但他是邪修组织的重要成员,他不能去,他的手下能进不冻海,他的身外化身能进不冻海,顾弦的敌人、乾坤派的敌人也能进不冻海。

今日的一切,就如十多年前极冰原上发生的一切。

只是今日的顾弦,他已经没有强大的宗门撑腰,想要他死的也不只是小小荒城,而是爪牙遍布整个荒、影响根深蒂固的邪修组织和大半个荒修真界。

如此艰难困境,用一句与天下为敌来形容并不过分。

顾弦的天才,顾弦的狠戾,大家都看在眼中。

若被他踏入禁地结婴,若被他顺利逃脱,那么灭掉乾坤派的六大宗门年轻一代、大妖山年轻一代以后还会有活路?

顾弦必须死。

令天音却不愿意顾弦死得那么快,他派人对顾弦说:“你是我一早看中的傀儡,不将潜力彻底激发出来,又怎能满足我对你的殷殷期待?给你一条活路,若是在三天内诛杀了我的身外化身,那么你将能从他身上找到干枯的造化之草,从而踏入禁地结婴。本君真的很期待,当你结婴归来,你是否会有资格站在本君面前向本君挑战。”

真正的令天音比顾弦想象中可怕得多。

结合自顾凉处得知的一些隐秘,顾弦隐隐觉得令天音的修为并不只是元婴中期那么简单,反而像是那些自外世界而来却被荒世界规则压制的大能者,或者更正确地说,令天音是那些大能者的分`身。

不过,无论何种情况,令天音如此有胆子如此自负地不将他顾弦当成一回事,他若不将令天音杀得跪下哭着喊求饶,未免辜负了令天音对他的一番期待。

不冻海的某个冰窟里,顾弦草草地给自己包扎完毕,从储物饰品中拿出妖丹丢进御雷兽嘴里。

目前拿到造化之草是头等大事,但顾弦不曾忽略一个细节。

他在不冻海的踪迹掩藏得极好,便是邪修组织手眼通天,他们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掌握他的所在地。

是乾坤派的人泄密了吗?

顾弦面无表情地看着趴在自己脚边舔`舐伤口的御雷兽,随手顺了顺它脏乱不复光滑的皮毛,将怀疑对象定位在顾明道的身上。

顾明道与他是亲父子。

如果邪修组织拿到了顾明道的精血,以冥冥中的血缘牵连为线索,找到他的位置轻而易举。

只是,为何顾明道会将自己的精血给了邪修组织?

精血的用有很多,最为人知的莫过于诅咒,而且是致死的诅咒。

顾明道不怕邪修组织用了他的精血施展诅咒之术,莫非顾明道早早便与邪修组织勾结在一起?

可惜的是,穷极顾弦的想象力,他也猜不到自己的爹在很多年前就被替换了,更想不到在隔着遥遥千万里的东洲十万大山,看似温柔无害的纪珊已经将顾明道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抹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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