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完宋小罗他们，宁晋川又去了一趟印刷厂，跟郭瑞安、郭安河两人吃了个中午饭，回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多，又约了红星二厂的汪全和孙志福出来吃饭。
下午六点，汪全和孙志福按时赴约。
他们两人在宁晋川这拿了不少好处，自然很客气，一口一个“宁老板”。
客气过后，自然是吃饭喝酒的，今天特意让宁如云和宁红光两个人在一旁作陪，学点经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宁晋川说道：“汪厂长，你们厂做的东西不少吧？”
汪全笑着说道：“多，电风扇、开关、排插等等，这些小家电都做。”
宁晋川说道：“汪厂长，你看我是做五金的，风扇叶，开关里面配件，我都可以加工，有机会的话，我们合作合作。”
汪全似笑非笑，说道：“宁老板，国营厂的情况你知道的，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这些都是场面话，汪全是厂长，红星二厂他就是土皇帝。
宁晋川说道：“配件你们按什么价格进的，给我们也什么价，我们会给两位货款5%的回扣。”
宁晋川上一世开工厂的时候，利润基本只有十个点左右，有的行业净利润甚至只有几个点，亏损的也大有人在。
而且很多公司还要发展，赚到的那一点点钱基本又投资进去了。
利润高的产业，要么是有技术门槛的，有技术壁垒的；要么是见不得光的；要么就是小生意。
不少小生意毛利能达到60%左右，净利可以达到30%左右，有些干脆毛利就是净利润。
就好像卖菜，批发商进货一毛，可能只卖一毛多点，还有损耗；零售商进货两毛，他能卖到五六毛。
生意越大，利润越低。
现在则不同，虽然价格便宜，但利润高，就算给货款百分之五的回扣，宁晋川还是有钱赚的，而且还不少。
汪全一听，立刻来了兴趣：“宁老板，跟你合作还真是不吃亏啊！”
实际上，汪全心里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宁晋川可以开个工厂，给自己回扣，自己为什么不能让亲戚开个工厂，赚了钱平分呢？
宁晋川见汪全没有立刻答应，立刻猜到汪全可能想自己找人开厂。
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很多人生意做大了以后，需要的某一种材料多了，就可以让朋友或亲戚开小厂，给自己供货，有了自己的订单，这个小厂至少不用担心运营，如果发展得好，还能赚钱。
也有一些大工厂、大公司的高层发现公司要某个东西比较多，他又负责采购，干脆就在外面找人和合伙，给自己供货，赚上一笔。
但是，做生意是有风险的，尤其是让亲戚朋友给自己供货，货出问题了，很有可能闹矛盾。
宁晋川说道：“汪厂长，我们合作其实是最合适的，我不会让你吃亏，你也不用担心质量问题。”
“我明白，你是担心我们这种刚开的厂子质量没有保证，对红星二厂来说影响很大，汪厂长也没办法跟上面交代。”
“我在这可以给你一个保证，我这里供应的零件如果出任何质量上的问题，我们承担所有责任，这一点可以写入合同。”
宁晋川这么说，不是给汪全保证，如果两个人合作，这方面肯定会说到的。
宁晋川是在提醒汪全，你别想着找亲戚或朋友合作，你们要是合作开厂，质量出了问题，谁去兜底？
是你汪全，还是你的亲戚？
这是一个难题。
真要出大问题，汪全的亲戚肯定兜不住，最后还是要汪全自己去兜。
但你跟我合作，我可以兜底，你是赚得少了一点，但风险也低啊！
汪全看了宁晋川一眼，他也听出这个意思了，心里不由暗暗佩服宁晋川。
“宁老板，你年纪轻轻，考虑事情这么周到，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汪全感叹着说道。
宁晋川轻轻一笑：“汪厂长过奖了，我这哪算什么英雄，混口饭吃罢了，还要靠汪厂长照顾呢。”
汪全以前是看在宁晋川给他回扣的份上，对宁晋川另眼相看；现在他对宁晋川是真有几分佩服。
“宁老板，我就实话跟你说了，给你订单可以，但5%的提成太少了，我要10%，要不然的话，这事做不成。”汪全说道：“红星二厂这么多人，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意思就是分回扣的人多，少了看不上呗。
宁晋川问道：“那这个价格怎么算？订单量有多大？”
汪全说道：“我们的金属零部件订单可以养活一个两百人的工厂，不过配件比较杂。”
“比如风扇前后的罩子，风扇叶，开关里面铜片等等。”
“你要做的话，必须要有机械。”
“手工做的话，有一些也能做。”
“单价明天我可以给你一个清单，你考虑好了，随时可以答复我，我随时都能给你订单。”
有汪全这话，事基本就成了，就看出报价的时候，能不能给出百分之十的回扣。
“汪厂长、孙副厂长，如果能成的话，那实在是太感谢两位了，我敬两位一杯。”宁晋川说着端起杯。
汪全笑道：“宁老板，一杯酒可不能敬两个人，一个个来。”
孙志福也笑着说道：“对对对，咱们这感情，一杯哪里够，必须三杯呀！”
这样的场合，宁晋川不可能不喝，只能笑着迎合：“是我小气了，多亏汪厂长和孙副厂长照顾，必须要三杯，汪厂长，来，敬你！”
宁如云坐在一边看着，知道宁晋川今天晚上肯定要喝不少，也端起杯子，对孙志福说道：“孙副厂长，今天晚上我们还没喝几杯呢，我也敬你一杯。”
只要孙志福和汪全喝多了，宁晋川自然就能少喝。
宁如云是女人，她敬酒孙志福自然是不好拒绝：“宁姑娘，你敬酒我这肯定喝。”
等孙志福一杯喝完，宁红光也说道：“孙副厂长，我这人不会说话，但看到您和汪厂长，我这心里就佩服得紧，以后我在我哥厂子里上班，也要承蒙您多照顾，这一杯我敬您，您随意就好。”
说完，宁红光一口喝了一杯，幸好这辈子是宁晋川特意买的小杯，要是以前那种大杯，几杯下肚就能把人喝晕。
孙志福这次没喝一杯，但也没有好意抿一口，而是喝了半杯：“小宁呀！你这人聪明，比起你哥还差了点，多跟他学着点。”
宁红光连连点头：“您说得是，我也得多跟您和汪厂长多学学。”
宁晋川对宁红光今天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至少他已经开始适应这样的场合。
做生意就这样，少不得酒场上的应酬，也少不得要跟人说好话。
宁红光以前的性子太直，宁晋川就怕他不会“阿谀奉承”。
阿谀奉承不是什么好话，但能把阿谀奉承用得炉火纯青的人，肯定要比那些刚正不阿的人有出息。
太有菱角的人不适合混商场，更适合做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