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承诺(1 / 1)

之前想着只是到庭院里散步,出来时便没带什么人,没想到还能碰上这种八卦?叫人不想歪都难。

这长廊除开桂树并无看点,又有假山花木遮蔽,平时经过的人不多,在灵溪宫中算得上较为偏僻的一处。她将儿子抱回来后新换了许多宫人,并不知道她从前偏好此处。那两人私语的声音极低,除了猜测讽刺还有迫不及待的期待,她倒不知自己在宫中原来如此叫人讨厌。

严圆圆略勾了勾唇,扫了眼身后宫人神态各异的表情,既不叫人阻止也不说话。云裳去得快来得也快,待她回来时她已经听完一轮。请安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假山后的人似乎总算发现这里有人听见了她们的谈话。恼羞成怒的质问在看见她的脸后立刻变成慌张失措的求饶,跪在地上头如捣蒜,她倒是心情不错地问:“这些话,你们都是在哪儿听来的?”

那二人只是满口认错:“奴婢该死!奴婢胡言乱语凭空猜测!请娘娘恕罪!”

半点没有要交代的意思。

她本也不是想立刻问个水落石出,摇了摇头便道,“也罢。小林子,你去将这两人交给全公公,问问是谁教她们说的。本宫这地方虽不算守卫森严,却也不至于叫两个宫女听见这种消息,还敢躲在这里谈论,倒像故意说给本宫听似的。”

“奴才遵旨。”

小林子动作利落,没等那两人眼含热泪继续磕头便将她们嘴堵住,扭着胳膊送到前头去了。

夜风微凉,严圆圆紧了紧肩上的衣服也进了殿。

儿子还没睡醒,也不知道饿,面色红润,小脸白嫩得像豆腐一般。她给他掖掖被角问了奶娘几句,知道他一直睡得很安稳,这才转身离开。

寝殿里有人已经坐立不安,即便手中拿了卷书歪在榻上看,目光却明里暗里不知看了门口多少次。好容易听见脚步声,他心下一松,面上却绷得越发紧。眼神威严地往那头一扫,似乎已经等得不高兴了,可等她脚步不紧不慢真的进了殿,他又不自知地松懈下来,流露出几分被抛弃般的幽怨和怨念。

宫殿里热烘烘得十分暖和,严圆圆随手将新加的外衣脱了往旁边一放,就着云裳的手饮了口热茶,转身看也不看那人的眼睛。待洗漱沐浴过后,才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她来了这里后留了一头长发,沐浴后很难干。严圆圆拿了条帕子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擦,皇帝却被她一来二去磨得要炸毛。勉强忍住将书一放,端着面瘫脸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她将帕子往他手中一递,回头望着他不动:“陛下,臣妾累了。”

贵妃最近越发胆大了。皇帝黑脸盯着她不动:“……”

严圆圆眨巴眨巴眼睛,“陛下。”

“……”

他顿了一瞬,果然默默地接过她手里的帕子,眉头微蹙地研究起这项比批折子还困难的工作。

这事看起来美好,上手后才发现好麻烦。长发又软又顺,捉在手里像水一般捞不起来。他略有些懊恼,一面懊恼一面觉得怀里像揣了只兔子越跳越快,脸上也越来越热。黑发如同瀑布般自她肩上披散下来,叫人不由自主联想起别的什么画面。他有些口干,想现在拒绝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勉强按捺住心口的兔子,继续干着这种之前从未想过的工作。

严圆圆毫不在意,放松身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顺便捡起自己之前看了一半的话本,时不时抬眸向对方表示肯定及赞许。男人于是一面在心里想着“朕身为天子怎能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呢!?”,一面又忍不住在这般目光下飘飘然地擦了许久——直到李福安在外头请安进殿,他做得太自然忘了撒手,骤然发觉对方目中一闪而过的惊诧错愕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皇帝面上骤然一烫,紧接着又是一沉,李福安在他眯眼的前一秒便立刻故作无事地跪地禀告,顶着陛下在“灭口灭口还是灭口”之间徘徊的目光两腿发软汗出如浆。

……夭寿啦他也不是故意看见这一幕的,但是谁晓得陛下那般说一不二毫不留情的性子,居然也会在贵妃娘娘面前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红着脸替她擦头发?

李福安平日也不会在这种特殊时刻打扰帝妃二人共处时间,只今日是娘娘交代问出什么都要立刻告诉她。小全子忽然闹肚子便托他过来,却没想到撞见这一幕。李福安正腿软想出路,贵妃娘娘忽然回身拽了拽陛下的袖子,声音清脆:“陛下,臣妾有些事要问李公公。”

李福安肩上一松,顿时松了口气。捡重要的说了几句,便缩着脖子退了出去。

皇帝沉浸在方才贵妃难得的主动里没回过神,木着脸听了半茬才反应过来不对。抬目一望,方才还坐在面前的人已经起身走到床边回身看他。她长发还带着湿气,投过来的视线中似乎也蒙了一层水雾。皇帝虎躯一震,面无表情脚下生风三两步走到跟前,胳膊一抬还未动作——她忽然将手一格挡住他前进的脚步,目光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自他身上一扫:“听说有人给陛下献了个治蝗灾的法子,而且还挺管用?”

陛下龙躯又是一震:“……”

她一根手指戳在他胸前,动作很暧昧,力度很直接:“陛下这是默认了?看来宫里又要多出一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人了。连献计入宫陪伴陛下左右的法子都能想到,真是用心良苦一往情深。陛下如此英明神武招蜂引蝶,也实在叫臣妾好、生、欣、喜、呀。陛下说是不是?”

“……”

还当是什么样的好法子,值当对方这样作态。灵溪宫虽不至于如正乾宫那般守卫森严,但有胖儿子在,平日里也是铁桶般滴水不漏的存在。也不知是谁花了那么大心思收买两个小宫女到她面前谈论着这些,若是借机下毒或是干点别的,说不定她这会儿早就躺在床上传太医了。

严圆圆撇撇嘴暗自骂一句蠢,身前的男子却已经僵住,被她一根手指戳得生疼也不说话。见他如此沉默,她反倒真的生起气来,一脑袋往他胸口撞了上去:“你之前答应过我,如果还要多出别人,一定会跟我说的。”

两人之前有过约定,她那时系统发作痛晕了一次,之后便假装吃醋气着了借病耍赖,他于是承诺如果还有新人入宫,一定会提前告诉她。

皇帝抱着她没吭声,她越发觉得委屈,说好不耍性子还是忍不住,揪着他两侧的衣服往下拽:“陛下金口玉言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明明说好的,现今又这样,还让我从别人嘴里听见这个消息。以后若还是这样,那我答应陛下的事也不作数了,谁让陛下信口雌黄在先,臣妾不过是有样学样,依样画葫芦,算不得什么……”

谢盈容果然有手段,竟能想到用这种办法回来。她献上的法子立了大功,全天下的百姓都会知道她的名字。这般有才有貌又有品德,“一心爱慕陛下,却因有人阻挠而不能相守”的女子怎能不叫人心生敬佩,并希望她能求仁得仁完成心愿?

绊脚石贵妃娘娘心中吃醋又怨念。她穿越前是个文科生压根不知道这类偏门知识,路上问了谢盈容用的法子听不出个所以然,却隐约想起德妃先前和她说的事情——说来也怪,德妃前几日还在威胁她不帮忙就公布秘密,她还没想出法子她就忽然告病不出。陛下让她别管,她亲自登门德妃也不见她了——严圆圆转念一想,难道谢盈容就是德妃口中另一个同她一样身藏秘密的人?

还是说谢盈容的秘密在于她是穿越,抑或重生?

她不由自主走了会儿神,皇帝原本正在享受贵妃难得的吃醋时间,此刻见她迟迟不说话,怕她真生气了哄不回来,便在她耳边道:“朕从未言而无信。”

“陛下说什么?”严圆圆没听清,又问了一遍,那人换了个姿势凑得更近:“朕一言九鼎,从不食言。”

这是什么意思?

她被对方逐渐逼近的呼吸弄得头晕目眩,被动地握住他结实的胳膊,一时想不分明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说自己从没有言而无信,他答应有人进宫一定会告诉她。可如今既然没有告诉她,那就代表……

严圆圆睁大眼呆了呆,“陛下的意思是她没进宫?”

皇帝不满她在此刻还满脑子这些东西,动作加重,令她忍不住轻呼一声,脸上却不知不觉露出一个有点傻,又有点惊喜的笑容:“陛下真的没让她进宫啊……”

对方冷哼一声,只差没在脸上写着“朕难道是那种会用身体换取治蝗灾计策的人么”。严圆圆一时大喜,想到那个人听见这消息时会有的反应便高兴得不得了,搂着他的肩膀狠狠往他脸上亲了一口,一句话不经大脑自然而然地蹦了出来:“陛下原来这么喜爱臣妾,臣妾真是受宠若惊。那要是有一天我的醋性更大了,要陛下把后宫散尽,这一辈子都只能和我一个人过,陛下怎么办呢?”

问出口便觉失策,男子滚烫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处,却在此刻也停了下来。

她心下惴惴一跳,面上努力保持笑容做出一副只是随口问问并无其他意思的模样,一抬头便撞进一双深邃又平静的眸子里。那人仿佛已经洞悉她心内所有的想法,又似乎只是单纯地望着她。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这么好看,只是从前未接近时令她惊惧,靠近以后反倒更加大胆。

她不知这一步走得是对是错,原打算一点一点慢慢引导他自己开窍,没想到突然以这种方式爆出自己真实想法。严圆圆有些紧张又十分忐忑,只觉得每一秒钟都无比漫长。两人靠在一起的身体温热无比,却在等待中叫她一点点冷了下去。她闭了闭眼,正要露出一个大而化之的微笑显示自己只是顺嘴一问并没别的意思,那人忽然俯下-身凑到了她耳边。

“好,”

“……”

承君一诺,必守一生。

他似乎笑了起来,严圆圆却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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