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一半是鲜肉,一半是猛男
地球上每一个生命的诞生,都是最惨烈的奇迹。
生命还处于精~子和卵子阶段时,精~子要想和卵子结合前,其“主人”,先要和同类进行一番惨烈的竞争,击败所有的对手后,才能得到释放自己生命印记的交~配权。
而释放出去的精~子,要想和卵子完成最终的结合,除了冒着“卵子今天不上钟”、“射到床单上”、“射到套套”,“射到大便”里之类的风险外,即使走对了路,选好了时间,还要和以“亿”为计量单位同类进行一番世界上最惨烈的竞争厮杀,最后才由那个“亿分之一”的幸运儿,完成了最初的结合任务。
沙虎鲨是目前已知的子宫内同类相残的极少数动物。在母沙虎鲨的子宫中具有优势的胚胎,在卵囊里孵化成10公分长的小鲨鱼就已经有了牙齿。它们在孵化成1米长的超大幼鲨前,在娘胎里就开始了“殊死搏斗”,吞噬比它弱小的“兄弟姐妹”。最后,只有最凶残最强壮的小沙虎鲨降临世间。
禽类动物的竞争,则同样残酷。禽类通常一窝孵化出两到三四只后代,但通常情况下,只有两个甚至一个后代可以活下来。先孵化的后代,在出生后,就会本能地攻击自己的年幼弟弟和妹妹,抢夺本该属于它们的食物,甚至本能地将还未孵化的蛋推出巢外,以保证自己能够获得最多的成长营养。
为了生存,为了延续自己的dna,竞争是如此的残酷。
鱼类如此,禽类如此,哺乳动物如此,而身为万物之主的人类,他们间的生命竞争同样残酷。
进入文明时代的人类,学会了使用各种技巧,包装和隐藏起自己身上的兽性。
但是,这一切仅止于世界处于“秩序”状态,人类的理性占得上风时。
当理性被名为骄傲、嫉妒、愤怒、贪婪等七宗罪式替代,人类体内兽性的力量,则会以比低等生物更残酷的方式释放出来。
当帕特里克.萨拉先生将自己女儿阿斯兰送到月球都市哥白尼“避难”时,他的事业和家庭,暂时都还在地球上,地点为北欧斯堪的维亚半岛地区。这个世界地图和主世界极相似,但国家的势力分布略有不同。
而这个时期,以蓝色波斯菊为首,鼓吹仇恨和消灭调整者的自然人极端组织,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并且正逐渐地由嘴炮转化为现实行动。这种局面以基督教力量最为强大的西欧、北欧和北美地区最为严重。
在帕特里克.萨后把女儿送到月球后不久,无论是老欧洲还是北美,或者地球上的其他地区,都爆发了不同程度地大规模和有组织的迫害甚至杀害调整者的攻击行为。大量的调整者为了求生,被迫移民新建立的太空殖民避难,由此导致太空殖民地plant势力不断地增强。
对于生活在斯堪的维亚半岛孤儿院里的“失败的调整者”少年阿卡菲尔来说,调整者与自然人间的矛盾冲突的加剧,也意味着他在这所孤儿院里,本就饱受歧视、污辱与伤害的生活,将变得更加地黑暗与糟糕。
十二月二十四日,这一天是平安夜。
深夜,奥斯陆的一家孤儿院里,十岁的少年阿卡菲尔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调整者的孩子,几乎全是和强壮、美丽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但少年阿卡菲尔,和这些词汇的关系,只有“一半”。
少年右半边的脸,右眼珠是蓝紫色的,容貌秀气俊美无比,是张翩翩美少年的脸,标准的小鲜肉面孔。他的右手,也生得完美如玉,无论是脸还是手,可让女孩子看了惊叫眼红的那种,
但是少年的左半边的身体,左眼珠却是黑色的。只是左半边的脸偏偏生成一张成人的线条分明的脸。按男性审美的标准看,这也算得上是一张帅气英气的脸。
但是和右半边的脸组合起来,就显得极为怪异,甚至是恐怖。
不仅如此,少年的左手和右腿,相对于另外“正常”的两肢,也显得格外地粗壮。
试想一下,一个男孩子,左边的脸长得象鹿晗俊美,左边的脸长得象郑伊键线条分明,身体四肢,也是一半象娘炮般软弱,一半却象范.迪塞尔或施瓦辛格般强壮。
如此诡异的组合,外人看了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上帝给了他俊男的面孔,却只给了一半。
魔鬼给了他猛男的体格,同样也只给了一半。
少年阿卡尔菲尔,是这家孤儿院里的畸形儿。
他刚生下来时的模样并不是这样,但是随着年龄渐长,却渐渐地发育成了现在这副“天使的右半身,魔鬼的左半身”的模样。
孤儿院里,几乎没有人喜欢长成这副本模样的孩子。
他的外表,外人一看就知道,这百分百是基因调整“失败”畸形儿。
在这所孤儿院里,只有老院长还算用心地对这个孩子好,算是他在这里十年成长唯一能感受到的一点温暖。
但是孤儿院这么大,老院长要管的事实在太多,年龄已长的她,能保护这个孩子的时间很短。
孤儿院里,健康或长得漂亮的孩子,早早地就被人领养走,只有那些天生残疾、丑陋,或有隐性疾病的孩子,方才留下来无人问津。
此时已是深夜,但奥斯陆各处,却火光处处。
一场蓝色波斯菊组织的,群体性的针对调整者的袭击行动,正在城内到处发生。
一切,有如一百多年前,发生的德国的“水晶”之夜的重现。大批蓝色波斯菊的成员走上街头,鼓动充满嫉妒心的平民加入狂欢。他们疯狂挥舞棍棒,对已经确认的“调整者”的住宅、商店,进行疯狂地打、砸、抢、烧。
这一天,后来被调整者们称为:火焰平安夜。
发生在奥斯陆的袭击事件,也正式拉开了全球性的,针对调整者迫害活动的序幕。
外面传来的喧哗声,惊醒了阿卡菲尔。他爬下床,贴近窗户,透过玻璃,看到了一群群手持火把,在街道上挨个放火打砸烧抢的暴徒们。
空气里飘来的,除了燃烧的硝烟味外,还有暴徒们的口号声。
“为了蔚蓝清静的世界!杀光调整者!”他所住的房间,同屋的另外三个男孩,也全是调整者。他们年龄和他差不多大,虽然健康,外表也不错,却无人领养。
在越来越浓重的反调整者气氛下,没有人愿意收养调整者的孩子。这三个同伴本来是有父母的,但他们或者是死于反调整者的蓝色波斯菊组织的恐怖袭击行动,或者是被父母抛弃了。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其生存环境,就类似于野生动物幼崽发育时一般。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的孩子,心理都不正常。为了抢夺一块面包,一个水果,孩子们瞒着院长和管理人员私下打斗是常有的事。
一屋的四个孩子里,长得象畸形儿的阿卡菲尔,并不受三个同屋的同伴待见,同样也不被自然人的其他孤儿待见,他是个被所有人集体抛弃,孤立的存在。
残酷的生存环境,早早地将十岁的阿卡菲尔,锻造出了强烈的忧患意识。
透过窗户,他看到一群手持火把的暴徒走到了孤儿院的大门前,有人正在翻爬孤儿院的大门。
阿卡菲尔闻出了其中危险的气息,他对同伴道。
“是针对我们来的!因为我们是调整者!”
他开始飞快地穿衣服。作为在孤儿院里长期被抛弃,被孤立,被伤害的存在,他的性格就象是刺猬一般,有着极强的忧患意识,考虑问题总是习惯性地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
另外三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还处于不知所措状态。
“不会吧?我们能去哪?”
“冰天雪地的!”
“我们还是孩子,他们不是来找我们的!”
当同室的三人还在犹豫时,阿卡菲尔已经穿好衣服,并且背上了存放私物的小书包,走之前,他还不忘记从枕头下,拿走一把自己偷来的冰锥。
走之前,他最后提醒了同伴一句。
“留在这,一定会死!”
他不喜欢这些屋里的同伴,他们歧视他,联手欺负他,他们抢他的食物,霸占他的玩具。就在两个小时前,他们还抢走了他的圣诞节礼物。
冰锥是今晚上被抢走圣诞礼物后,他从厨房偷来防身的。当时他发誓,如果同屋的这些孩子再欺负他,他就会在选择在晚上他们睡着的时候,给他们一下。
在他合上门时,屋里的三人这才意识到了危机,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但是他们迟了点。
不光是他们迟了点,就连闻到危险想要离开的阿卡菲尔,同样也迟了点。他刚刚下楼,来到宿舍的大门前,那面涌入的暴徒,就已经冲到了大门边上,正在撞击大门。
大门被撞得怦怦作响,不断地震动,最多再多撞几下,大门就会被撞开。
宿舍的管理员,早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有的只有外面凶恶的暴徒。
“走不出去了!”
隔着门,已经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杀死调整者狗崽子”的声音,大门门锁的连接位置,已经被撞得变形。
走,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大门就要被撞开,阿卡菲尔心中一动,有了一个主意。
他先是关掉了路灯,然后主动拉开了门锁。
正在撞门的暴徒,用大了力,咧咧跄跄摔了进来。
摔进门时,这群暴徒听到了一个稚嫩的童音。
“为了蔚蓝清静的世界!”
然后那个声音的发出者,把手往楼上一指:“那些调整者的狗崽子就住在三楼!”
“干得好,孩子!你是自然人的骄傲!”
他的头上被人兴奋地连按了好几下,暴徒们兴奋地蜂拥而入。
因为关掉了路灯,只有暴徒们手中的火把和手电做为光源,这些人并没有注意到少年一半小鲜肉,一半猛男,有如天使与魔鬼结合的怪异面孔。
暴徒总共有十余人,大部分人一拥而入,直奔楼上,只有最后一人留了下来。最后进来的那人凭着记忆按亮了路灯开关,然后看清了少年的面孔。
他就是孤儿院一名退休的管理员,今年刚退休,正是他把蓝色波斯菊的暴徒引到这里来的。
他是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孩子们都叫他约翰爷爷,但不喜欢阿卡菲尔,也虐待过他。
现在的他,同时也是蓝色波斯菊的成员。
他这时认出少年,少年也认出他了。
他一把抓住少年的脖子,把他按着撞在墙上。
“等等,你是.....”
声音在这里被胸口传来的刺痛中止了。
一把冰锥凶猛地扎在他的左胸处,透过肋骨间的缝隙,贯穿了他的心脏。
调整者的小孩,共同的特征之一,是心理成熟得比同龄的自然人要早。
而孤儿院长长大的调整者小孩,心理成熟年龄更早。
因为在孤儿院总是受到歧视,被伤害,被孤立,少年早早地就萌生过杀人的念头,甚至为杀人而特地去“学习”过。
他知道,割不如捅,锥子是比刀子更有效的杀人武器,也知道人体身上最脆弱的几个一击必死的部位,这些都是他从书上学来的。
剧痛之下,“约翰爷爷”抓着少年脖子的大手,用力地收紧,愤怒的他,正打算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拧断这个臭小子的脖子的时候,下身一阵剧痛。
他竟被面前的这个臭小子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老二,抓住了蛋蛋,并且用力地狠捏。
抓住他的蛋蛋的,是少年的左手,恶魔般有力的左手,一招“猴子偷桃”,就抓爆了两颗蛋蛋。
老约翰想要发出的惊天惨叫,却因为碎蛋之痛,被收回了喉咙里,身体神经更因为这一痛,本能地松开右手五指,整个人象虾米般缩成一团倒在地上。
在地上痛苦地缩成一团时,他看到了少年的脸,那张融合了天使与魔鬼特征的脸。
那张脸,先是布满狰狞,有如魔鬼一般,而后迅速地舒缓开来,换成了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最后的弥留之际,他看到少年蹲下来,手在他身上到处摸索,拿走了他的手机、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