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后含笑点头,很是无奈道:“臣妾找了福枝商议,只是她却说一切由咱们作主......”
“她真这么想得开?”德康帝诧异地看着楚皇后。
在他看来,福枝公主如此有干,如此有主见,亲事上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才对,毕竟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她却是浑不在意?
“臣妾也劝说她了,这婚姻毕竟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虽说她贵为公主,可要是跟驸马相处不好,三天两头的闹也不是个事啊,只是你您猜猜,她怎么说?”
楚皇后顿了顿,不等德康帝开口,迎着他疑惑的眼神自顾自说道,“她说反正都是嫁,与其自己费尽心思还不一定选得好,不如相信咱们的眼光。哎,你说这孩子,这叫什么事啊,如此通透豁达,真是叫人疼到骨子里去了,可臣妾却也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呢。
这不,臣妾左思右想都拿不定主意,只好来找您商量了。”
德康帝将手中的小册子翻了翻,“梓童属意王家小子?他倒也还不错,只是不知能否跟福枝说到一块儿去。”
“皇上如何知道臣妾属意他的?李氏进宫了好几次就为了她家幼子的婚事,且那王家小子也自小就对福枝有心,福枝对他也不排斥,臣妾想着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同等条件下,自是优先选取熟悉的,也省得两人再去了解磨合。”
楚皇后笑看着德康帝,耐心解说道。
德康帝将备选册子翻完后,皱眉道:“其他家倒还罢了,都是送上的好男儿,只这徐家为何先后递上了叔侄两辈人的生庚八字?”
叔侄两人同时求取他的女儿,岂不是乱了辈份!这徐家做事也太没有章程了。
“他们倒不是得陇望蜀,只是想着多一重保障罢了,想必报上那徐进远是徐国公的主意,他家长媳也不知是不是想要几会大些,才又报上了自己的亲儿子徐晋吧。”
楚皇后对此不以为意,不过是两房人明争暗斗罢了,只是就这么赤果果地将徐府的矛盾摊到了他们面前,可见那王氏也是个眼皮子浅的人。
“那便罢了,还按着之前的安排来吧,你再找福枝......算了,还是朕宣她过来问话吧!”
德康帝觉得楚皇后说的十分有道理,只是福枝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还是想要再探探才能彻底放一心来,结亲结亲,别亲没结成,最后反倒成仇就不美了。
“是!”
楚皇后走出甘泉宫,想了想德康帝说太子的那些话,十分不放心,匆匆往东宫而去,到了东宫才知道,太子又去打德康帝了,无奈的她只得吩咐了人让太子回来的时候去找她。
“爹爹,您找我?”
福枝公主风风火火地跑到了甘泉宫。
德康帝皱起鼻子嗅了嗅,问蔡江,“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儿?”
“启禀皇上,公主身上有硫磺和硝石灰的味儿。”蔡江猛吸了两口气。
福枝公主惊叹地看着蔡公公,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您可真厉害,居然一闻就能分辨出来。”
“你最近在捣鼓什么?一身的味儿?还就知道拍马屁,哼!”
德康帝故作不悦地瞪着福枝公主,福枝公主却是一点都不怕他,嘻嘻笑了,“父皇居然连蔡公公的醋都吃?还真是稀奇呢,儿臣还不是为父皇准备生辰大礼才搞成这样的嘛。”
“哦?说来听听!”德康帝眼前一亮,每次福枝公主只要献礼,那必定是于国于民都有利的,他又怎能不期待呢。
福枝公主呵呵一笑,“这可不成!福枝得等到爹爹生辰再献呢,现在嘛可得保秘。”
德康帝哂笑道:“还真当朕不知道啊?你都快把你那轻影阁变成木工作坊了,朕就是想不知道都难啊!就这还有什么可保秘的?”
“呵呵,不管怎么样,反正爹爹猜不着,福枝才不说呢。”福枝公主才不上他的当,不管别人怎么猜,又有谁能猜得出来?
德康帝摆了摆手,“罢了,反正早晚朕都能看到,今天叫你来是有别的事情!”
“如果是因为选驸马的事,父皇还是别耽搁儿臣的时间吧,儿臣都跟母后说清楚了,随您两人给选个什么样儿的都成,儿臣还有好多活忙着干呢!”
福枝公主没精打采地道。
嫁谁不是嫁?既然如此,她何必非得自己去劳心费神呢!她要忙的事情可多了,件件都比这事儿有意思多了,她才懒得花那心思在这上面呢!
德康帝被她说得瞠目结舌,“这可是选驸马,又不是买菜,哪能由外人说了算?”
“爹爹和母后都是福枝的至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福枝的人,怎么能说是外人呢?爹爹这话福枝可不敢苟同。可况这婚姻大事,不都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福枝不过一介小女子,又如何能主宰自己的婚事,当然还是爹你猜和母后决定了就好呀!”
福枝公主笑眯眯地看着德康帝,一点情面也不留地纠正他的错误。
德康帝无语,他是这个意思吗?他说话的重点能是这个?
可看福枝公主那样子,也不像是斗气啊,倒像是十分促狭,等着看他笑话的样子呢。
“以后要和驸马过一辈子的人可是你自己,又不是朕和你母后......”
德康帝是第一次劝人,说了一半就感觉有些不对味儿,自己停了下来。
福枝公主郑重地向德康帝行了一礼,收起之前嬉笑随意的表情,正色道:“爹爹觉得福枝一个人过如何?”
“一个人?”德康帝蹙起了眉头。
这是不想成亲的意思?不但他不允许,就是传到朝中也不知会引起多少闲言碎语呢!
福枝公主又含笑点了点头。
“其他事情都可以商量,就这件事情不行!你现在才多大啊,万一以后要是后悔了可怎么办?一个女子的一生,总要成亲生子才算是完整的,朕要是现在纵着你,由着你的性子来,以后老了你可是要后悔的,还悔都没处悔去,那就是朕害了你。”
德康帝目光严厉地看着福枝公主,一如所有不忍看到儿女走了弯路的老父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