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主人已经离开了,这是她托我转交给你们的书信。”泷若叶把兔子面具给她的书信递给了大典太光世。
被绑着的压切长谷部也连忙把脑袋探到了大典太光世头旁边,然后发出了大典太光世还大的声音:“什么!主人怎么会?!可恶...如果是主命...”
“还好还好,还会来接我们就行。”大典太光世看起来居然还挺高兴的,他之前到底在心里预期了多坏的情况啊。
“你们的主人把你们交托给了我,所以在她回来之前你们就跟在我身边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泷若叶,伊水国的大名,世人都称呼我为天识女,我此次来到京都目的是让征夷大将军应允我对伊水的独立统治权,目标是取得这个天下。”泷若叶用短刀割断了绑住他们的绳子。
“该你们了!若叶大人都开口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柳裕是真的觉得这两把剑不会看眼色。
“...我的名字是大典太光世,曾经陪伴在天下人身边,被称为是可以祛除疾病的刀剑。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总是待在仓库里,如果被取出来也是为了消除疾病。身上的红绳是为了抑制灵力。既然主人都那么说了,我会好好为你效命的,如果我派得上用场的话...或者把我放回仓库里也没关系。”虽然大典太光世长着一张桀骜不驯的面孔,但是却意外得坦诚与...丧气。
“......”压切长谷部看上去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又被主人赐给了别人...”
“她不是说了只是暂时的吗?不要曲解主人的意思啊。”大典太光世提醒道。
“这和我理解的不是一样的意思吗?!”
“这不一样啊!”大典太光世看着压切长谷部的反应,觉得他就好像看的不是一封信的内容一样,“该你自我介绍了。”
“为什么你这么快就接受了啊?!”
“...你现在不自我介绍的话,大家都会看着你,好尴尬。”
压切长谷部又看了大典太光世好几眼,就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我叫压切长谷部,名字来源于以前主人粗暴的行径,可以的话叫我长谷部。天识女,我承认你的实力,但是我不认为你能成为天下霸主。就算是尾张的大傻瓜织田信长,上京时也带了十几人。你只有两人,连见到征夷大将军都是个问题,个人的力量再强,能用于统御一个国家吗?”
“你...”泷若叶凝视着压切长谷部,“你为何能做出那样的判断?你和我见面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吧?”
不,不好啊!大典太光世看到泷若叶的神情,真想把压切长谷部的嘴堵上。
“原来是这样吗?你说的前主人应该就是织田信长吧?从那句话看你对织田信长是持否认不喜的态度的。织田信长是差一点就夺去了天下的男人,对吧?所以你在看到我时,内心不由自主地把我和织田信长做了比较,并且内心更倾向织田信长。不考虑武力,那么说织田信长的个人魅力也征服了你?你的骄傲是否也来源于他?你对他怀着相当复杂的感情呢。”
“与大典太光世不同,你似乎相当抵触我,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你抵触的是效命对象改变这件事,然后将这份情绪投射到了我身上。你曾经有过类似的不好回忆吗?与织田信长有关,所以才会对他怀抱着爱恨交加的情感?”
可怕!压切长谷部才体会到大典太光世的感受,在天识女那波澜不惊的眼神下,如果自己想要隐瞒什么,最好就不要说一句话。自己的情绪是否有些反应过度了?不管是站在哪个立场上,自己都不应该和天识女作对,这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
只是...觉得很不甘心而已。
“我征服天下并不缺你们这两把剑,我会收留照顾你们,但愿意做我的家臣,亦或是收于鞘,由你们自己决定。”泷若叶转过身,“走吧,柳裕。”
“是!若叶大人。”
大典太光世跟上了泷若叶的步伐,压切长谷部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前进。
来到将军府的栋门处,泷若叶把热田神宫的书递给了栋门旁的奉公人,奉公人将他们引入了长屋,让他们在此等候大将军的答复。
过了一会儿,有武士恭敬地推开了拉门,“大将军同意与天识女的会面,请各位卸下身上的武器,在下会代为保管。”
泷若叶把短刀和天丛云剑都解了下来,“不要碰我的刀剑。”
“那是自然,请天识女放心。”武士应答道。
大典太光世和压切长谷部有些别扭,但还是卸下了他们的刀剑,交给了武士。
“各位能将怀的东西也取出来给在下过目一遍吗?”武士继续说道。
这点倒是挺好理解的,柳裕曾经就在怀藏短刀准备刺杀伊水国主。初春的季节,他们确实能在衣服里藏不少东西。
武士完成了全部的检查后,就引导着他们走向主屋。
在武士的引导下,泷若叶穿过庭院,看见了将军府庭院种的是名贵的松树,被修剪成了云状的片片翠色,在靠近主屋的庭院土地上有着粗壮的樱花树,如果等天气再暖和一些,盛放的樱花与飘落如雪的落樱会成为缘侧的一道美景吧。
可即使樱花还未开放,有一位女子已经坐在了缘侧上,仰头看向樱花枝干。
“白夫人。”武士微微鞠躬,“白夫人的侍女呢?怎么如此不上心?”
“是我让她们去为我捉蝴蝶了。”
“...现在天气还未转暖,就有蝴蝶了吗?”
“就是因为没有蝴蝶,所以我才让她们去抓啊。”女人懒懒地扭头,只是扫了泷若叶他们一眼。
“既然如此,那下属就不叨扰白夫人了。”武士再次微微鞠躬,没有再停留。
现任征夷大将军足利义生,二十岁,有一位正妻和三位侧室,膝下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幼时体弱,十二岁就被家臣扶上了征夷大将军的位置,一直坐稳到了现在。
刚刚的白夫人,应该是他的侧室之一,其父亲威名赫赫,本人也一直顶着“猛将之女”的头衔,但嫁给大将军几年后,她的父亲就死了。
泷若叶跟着武士走上了玄关,进入了正对着栋门的主屋。主屋内的移门上都绘制着不同的图案,有春夏秋冬四景,以金箔装饰,看着十分雅致。站立着的侍女看见他们,拉开了移门,这扇移门上绘制着山林的猛虎,栩栩如生。
这间房间看起来似乎是待客间,东西两侧是墙壁,南面则是左右各两块明障子,央用三块生丝叠成的几帐以做遮挡,不过今天是阴天,天光不亮,因而几帐被卷起绑了起来。天光从南面照来,房内的光线很充足,可以欣赏通透的庭院风光。房间的西面是床之间和床肋,床之间上放置着盆景和瓷器,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床肋上则放置着一把置于刀架上的太刀。
征夷大将军朝着东方而坐,身着白底色的直垂,上面有用青色印染出的蜻蜓图案,胸前垂挂着红色的胸绳,他的腰间佩戴着一把打刀。
侍乌帽子的底下是一张年轻的面庞,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睛细长,下颌的线条干净利落。
泷若叶与他对视了一眼,按照规矩行礼致敬,坐在了足利义生的对面,柳裕等人则坐在了泷若叶的身后侧。
“天识女,就算我在京都之,也曾听过你的名号,不过这京都的人总是不相信这类传闻,恐怕之后你会成为这京都的新闻了。”足利义生拿起热田神宫的书晃了晃,它已经被启封,露出了里面的字迹,“听说你能使人断肢重生,起死回生,这是真的吗?”
“传闻总是能将一分吹成十分,我想将军你是知道其这夸大的成分的。”
“哦?那还真的可惜啊。”足利义生叹了口气,“我幼时体弱,但身为嫡长子,大部分的家臣们还是站在了我这边,让只有十二岁的我登上了天下人的位置。想要这个位置的人很多吧?我有好几个弟弟,也有着支持他们的势力,但是他们都没怎么反对我继承将军之位。我想,大概是那个时候我看起来真的是一副快要死的样子吧?这样的病鬼就算成为将军也活不了多久,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的我很健康吧?而且子嗣兴旺。这还得从一碗‘清水’说起,在我十三岁病倒那年,我的母亲寻尽偏方,终于求来了一碗‘清水’。这‘清水’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相信的人千金求之,不相信的人嗤之以鼻。天识女,你对这‘清水’不好奇吗?”
“将军你的故事并不需要我的回答。”
“从那时起,我就对你很好奇了,只要我发号施令,就算你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传说的天识女。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吗?”
“如果将军这么做了,传闻在世人心间就会变成真的。”
“哼哼,千金买马骨,一匹默默无闻的死去的千里马,都能因此闻名天下。所以我选择了等你。”足利义生眯起了眼睛微笑,“因为我是天下人,所以天识女迟早有一天会自己来到我的面前。”
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