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放开脚步直奔西南而去,一路再也没有多做停留,约莫十来天的时间离开豫州,到达晋州境内。
晋州位于坤地南部,地境狭长,有近乎一半的边界都是海岸线,境内城镇也大多分布于此,港口贸易非常发达。
这里人口密集,但本地常住民只占三分之一左右,其余都是八极各地往来商人和游客,因而文化繁杂、民风开放。
两人一连路过几个城镇,均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景象,尤其是州府晋州城,各色建筑五花八门,奇人异士往来不绝,到处体现着不同文明的相互碰撞与融合,其中最典型的地方就是茶馆了。
晋州人爱喝茶,加上这里海陆贸易发达,自然汇集了八极各地的好茶叶,另外茶馆里的说书人也与别处不同,他们常年接触南来北往的行人,学识非常渊博,讲述的故事也更加动人。
鹿鸣和王密在晋州大街上溜达了一会,很快就发现这一特色,他们找路人打听了一下,来到城里最著名的茶楼之中。
这家茶楼名叫“百味一壶”,上下共三层,上面两层都是一些生意人,只有最下面一层是喝茶听故事的,现在正是清晨,说书先生还没到,所以人比较少,两人便穿过桌椅来到前面落座等候。
小二热情的端着茶壶走了过来:“两位起早啊,喝点什么?”
“你们这都有什么?”王密一副挑剔的样子,似乎不相信这里的茶有什么独特之处。
“嘿,不瞒您说,小店什么茶都有,只管挑您最爱喝的吧!”
“哦?在街上就听说你们这有名,没想到这般自信,那给我来一壶雾山白眉吧。”
“得嘞!”小二也不准备,端起茶壶就往杯子里倒。
王密心里奇怪:这雾山白眉乃是坤地著名的贡茶,产量稀少,自己大户人家出身也只是听说过没尝过,有心打击一下小二的气焰,没想到他端壶就倒。
“你也不回去沏茶?难道早知道我要喝什么?”
“嘿,您先尝尝。”
小二恭敬的端起茶杯,王密不好发作,只得接过来喝了一口,疑惑的表情瞬间变得震怒!
“好小子,欺负外地人是吧?这明明是白水,你怎么说是雾山白眉!”
“这是您说的啊,小的只是负责倒茶。”小二一脸委屈。
“我说要茶水,你给我倒白水,还怪我?把你们老板叫来!”
“不用了,让我跟您解释吧。”
小二正惊慌,一旁走过来一位先生,七尺身高,灰白布衣,手里握着一把木尺,正是这里的说书人。
他把尺子别在腰上,伸手接过小二手中的茶壶,没有急着跟王密解释,而是问向鹿鸣:
“客人喝什么茶?”
“我爱喝家乡的松针。”
“请!”
说书人同样没有沏茶,就着茶壶倒了半杯递给鹿鸣,看的王密更加恼火:
“我说你们这的人怎么回事?刚刚给我倒了一杯白水冒充雾山白眉,现在又用同样的方式骗我小恩人?”
“请!”说书人没有理会王密的怒火,继续请鹿鸣喝茶。
“哦……我知道了,你们这是家黑店,这水里怕是掺了药吧!哎呦,我头有点疼……”
王密捂着脑袋还真像这么回事,看的鹿鸣哭笑不得,且不说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周围还坐着几桌人呢,小二胆子再大也不敢下药啊。
他拍了拍王密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下来,自己则端着茶杯看了看,发现确实是白水,因为再淡的茶也该有点颜色才对。
不过是不是白水得喝了才知道,他接过杯子细品一口,瞬间感觉到一股芳香清纯,滑入肚腹仍觉回味绵长,这正是槐佑松针的味道!
王密看到他的神情心里更加疑惑,拿过鹿鸣的杯子喝了一口,发现仍然是白水:
“小恩人,你真尝到了松针的味道?”
“是啊,跟槐佑的一模一样!”
“可我怎么喝着是白水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两位稍安勿躁,容我为您解释……”说书人爽朗一笑,道出其中缘由。
原来两人喝的就是白水,之所以味道不同,全在这茶壶上!
此地名为“百味一壶”,百味自然是指不同茶叶的口味,而这一壶就藏有玄机了。
这个不起眼的茶壶并非凡品,而是一件古物,名叫“五彩泥壶”,它能和饮用者心意相通,倒出想象中的味道。
鹿鸣喜欢喝家乡的松针,五彩泥壶就能倒出松针的味道,王密想喝雾山白眉,可是他此前从未喝过,不知其味,所以五彩泥壶只能倒出原本的白水。
两人听完十分惊讶,尤其王密更是难以置信,他尝试着点了个自己喝过的茶叶,结果还真就尝到了!
“冒失了冒失了!不出来走走真是井底之蛙,全不知世上还有这般神奇宝物!”
“客官不必羞愧,八极之大,无奇不有,对于第一次来的人而言感到奇怪很正常。”
“说的也是,那你这茶壶卖不卖?”
“哈哈,这是小店的招牌,卖了可就关门喽,何况我只是个说书的,不敢擅做主张。”
“那你们老板呢,我去找他……”
“好了,你别为胡闹了,这宝物在我们手里也没多大用处,在这才是物尽其用。”鹿鸣赶紧制止道。
“好吧,这么好的东西不拿到手里真是可惜!”王密小声嘟囔一句。
说书人见事情讲开了,转身来到台上:“哈哈,两位别光顾着喝茶?可愿听我讲两段?”
“先生请,我们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听书的。”
“好,那我就接着昨天的讲,不过现在人少,先给两位说一下前面的内容,也好听得明白……”
说书人木尺一拍,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