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瑞诗只是个五岁多的孩子呢?
她但凡再大个十岁,像紫苏那般年纪,也不至于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管不着啊!
住进顾家以后,定氏头一回如此嫌弃自己的女儿,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在屋里待着,除了有吃有喝的,什么也弄不到手。
就连她想要拿料子,做几身细棉布的衣裳,都找不到钥匙。
做为一个小主子,手里的权利还不如一个管事嬷嬷大。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说说我生你出来,沾过什么光?讨过什么便宜?”
“今天要是找不到钥匙,拿不到细棉布料子给老娘做衣裳,你......”
定氏想了想,后面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算了!眼下她还得哄着这个小妮子,不能把她给逼狠了。
“罢了!咱们先去素娘屋里看看,她那有什么现成的料子,拿来先给我做一身新的吧。”
虽说素娘那边,用的料子依然还是下人服饰的颜色。
可她却能想想办法,做成不一样的样式。
总要把她这个小主子的娘亲,跟一众下人们区分开来才好啊!
“现在就去素娘屋里?”
小姑娘没有忘记,素娘被她之前那一推,在地上根本起不来的事。
虽说她死活不承认,素娘那一摔伤得厉害了。
可心底里,却也清楚的知道,再如何也该让素娘休息一两天,再提做衣服的事才对。
“娘......要不,咱们先去灶屋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吧!”
“我肚子饿了。”
她摸了摸并不觉得饿的小肚子,轻轻地咬着下唇。
“饿了?”
定氏脚步一顿,有些怀疑地上下打量着闺女,眼底闪过一抹嫌弃。
到底是在顾家过惯了好日子的娃,一天到晚什么活都没干,动不动就知道说饿。
除了顾娘子这个有钱的冤大头,他们这些庄户人家,谁养得起这种娃啊!
“你说说你!一天天的,能干些什么呀!”
定氏说着,目露遗憾地看了眼不远处,素娘已经近在眼前的屋子。
可身边的小祖宗,偏偏给她来上这么一出。
她到底还是没有再坚持去找素娘,嘴里嘀嘀咕咕地教训着闺女,带着她朝灶屋走去。
说到激动之处,她的手指还在瑞诗的脑袋上,时不时的点几下子,直戳得小家伙扎着小辫的头,不住地直往一侧倒去。
就连她头上戴着的珠花,都歪歪斜斜起来。
看着闺女头上那朵欲掉不掉的珠花,定氏猛然想起来,她还藏了两朵漂亮的粉色珠花,在自己的旧衣服里。
昨晚上,她生怕闺女自己拆头发,放首饰。
亲自伺候孩子取下的头饰,这才勉强把珠花的事给瞒过去。
只是......她当时也是手欠,偏偏把那两朵珠花偷了收进怀里。
那时候,她没想到自己能有机会,一直留在顾家生活。
只想着能捞一笔,便捞上一波走人。
哪曾想......再等她想找个机会,把珠花放回去的时候,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再来嘛......这么好看的东西,她哪怕留在手里慢慢欣赏也行啊!
真还回去给她的闺女戴,不是糟蹋东西吗?
“娘......顾阿娘说了,我还是个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该多吃一点,多吃些好东西。”
“这样才能长得高,长得快,不像村里的那些孩子们似的,快十岁了还长得像是根豆芽菜似的。”
瑞诗想到在家里做工的大花、二花和小花,不由得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
定氏看着闺女娇俏的小模样,心里不由得一动。
这么水灵的闺女,可是她生的啊!
若是想办法带回娘家去显摆显摆,她的脸上岂不是极有光彩。
“我滴儿命好,是做小小姐的命。”
“如今过上被人伺候,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了,可不能把娘亲和你外祖家给忘了啊!”
她倒是想长长久久地在顾家住下去,一想到吃不饱,穿着补丁摞补丁粗布衣裳的娘家人,心里便一阵阵不是滋味。
娘家的兄弟们,还有娘家的那些侄子侄女们,哪一个不是长得像豆芽菜似的?
整个余家村,除了养在顾家的她这一双儿女,就没有一个脸上看起来圆嘟嘟,水灵灵的。
“外祖家......?”瑞诗的眼前不由得闪过一道道黑线。
她能收留娘亲在家里住下,吃住一应用度,之前都说好了是用她自己的份例。
若是再加上外祖那一大家子人,留给自己的吃食,恐怕就不剩下什么了吧!
更何况......当初娘亲没了之后,外祖家的人,没有一个到余家村来看过她和弟弟。
想想他们姐弟俩在老余家过的那段苦日子,当真是爹没疼,更没有娘亲照拂一二。
“是啊!你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可不能忘了你外祖家的那些表哥表弟们。”
“他们几个,连蒸鸡蛋羹都没有见过呢。”
定氏说着,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她得好好跟四丫说说,让她趁这个机会,帮衬一下外祖家的兄弟们才行。
“你这个孩子,不能自己有吃有喝就忘了本呀!”
“你舅舅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哪有你喝着鸡汤,他们天天啃野菜的道理?对吧!”
定氏说着,便风风火火地朝着灶屋冲过去。
之前都是她被那些漂亮的花料子,给晃瞎了眼。
没有考虑到娘家的爹娘还有兄弟们,都还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她留在顾家,吃香的喝辣的,又穿着细棉布料子的衣裳。
可是娘家人却
想到这里,定氏不由得斗志满满,进了灶屋便开始寻摸起来。
“娘......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你要找什么东西,跟顾周氏说一声便是了,自己在灶屋里翻什么呀!”
瑞诗呆呆地立在门口,看着娘亲手里的动作,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还是刚刚那个,还一心想找素娘去做衣裳的娘亲吗?
怎么短短的时间,她又对灶屋里的东西,如此感兴趣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