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龄不知道杜希望为何突然撤兵,只能扬鞭策马全力向北追赶。
半天之后,王昌龄就在太原到阳曲的驿道上撵上了大队人马,并自报身份,求见杜希望。
“李长源果然料事如神,我军甫一撤退,王少伯就出城了。”
看到做商人打扮的王昌龄出现在眼前,杜希望对李泌的推测钦佩不已。
王昌龄解释道:“叛军看守太严,没有杨慎矜的手书,任何人不许出城,因此下官无法与杜将军取得联络。”
“所以陛下命我暂时退兵,就是为了让杨慎矜打开城门,放王少伯出城。”
杜希望笑呵呵的把佯装退兵的原因道来。
王昌龄恍然顿悟:“原来如此,我在路上听百姓说雁门危急,还以为杜将军真的要撤兵。”
“不知道王大人这次进城游说王、郭二族,可有收获?”
杜希望满怀期待的问道。
王昌龄附在杜希望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与两大家族的长老做了约定,大年三十子时打开东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只是苦于被关在城内,无法与将军取得联络,故此不敢敲定此事。”
杜希望道:“如今我已知晓此事,还望王少伯回城一趟,与郭、王两族定准,大年三十子时,东城门举火为号。”
王昌龄道:“杨慎矜下令只许出城不许进城,想要再混进去颇为困难,还请杜将军再勒兵杀回去,我佯做回城报信,以此为借口混进城内。”
杜希望沉吟片刻道:“我军方才撤退三十多里,就杀个回马枪,只恐杨慎矜起疑。我火速派人命令安思顺率部向太原逼近,你回去告诉守军,就说在文水县境内发现了灵州军。”
王昌龄依言返回太原,杜希望下令队伍就地休整,自己则赶往二十里之外的阳曲县城向李瑛禀报这个好消息。
二十多里路程,不消半个时辰便到。
“哈哈……真是太好了,王昌龄果然没有让朕失望,看来在大年初一这天,朕就能进入太原城出榜安民了!”
李瑛闻言击掌叫好,在座众人也都欢欣鼓舞。
颜杲卿笑道:“太原王氏乃是陛下的外戚,武氏母子又抓了太原郭氏的领袖郭虚己,除非看不到陛下获胜的希望,否则郭、王二族用脚趾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杜希望道:“王昌龄已经返回太原向郭、王二族报信,臣率部在阳曲城外休整一夜,明天便杀个回马枪,与安思顺将军合围太原。”
“好……朕静候岳父的佳音!”
李瑛命颜杲卿送杜希望出城,自己则返回后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杨玉环。
杨玉环正在屋里烤着炭炉,吃着橘子,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女人一旦心情好了,气色就跟着变好,连续几个夜晚的滋润,使得杨玉环更加娇艳。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这几天从李瑛嘴里频频听到王昌龄的名字,杨玉环就想起了他写的这首闺中诗,并自己谱了曲子轻声吟唱。
只是橘子没有荔枝好吃,这让杨玉环很是思念这种水果的味道。
也不知道李瑛将来能否像李隆基一样宠着自己,让自己吃上新鲜的岭南荔枝?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满脸喜庆的李瑛背负双手走了进来。
“陛下看起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杨玉环乖巧的剥了一个橘子,一瓣一瓣的喂进李瑛的嘴里。
李瑛边吃边道:“朕有两个消息告诉太妃,一好一坏,不知道太妃想先听哪个?”
“陛下能不能不要喊我太妃,我才二十岁呢!”
杨玉环红着脸撒娇,“太妃听起来徐娘半老的样子,人家有这么老么?”
“喊习惯了,以后无人之时朕喊你玉环。”
李瑛吃着橘子答道。
“不知道有什么消息?”
杨玉环起身帮坐在椅子上的李瑛揉捏肩膀,问道。
“好消息就是大年初一我们就可以进入太原城,住在太原的行宫里,不用再住阳曲这民宅了。”
李瑛喜滋滋的说道,看起来他对搬进太原行宫很是期待。
“这可真是太好了!”
杨玉环也高兴不已。
太原行宫始建于太宗年间,规模虽然比不上长安、洛阳的皇宫,但也有宫殿房屋上千间,宫内平日里居住着一百多名婢子与一百多太监清扫打理,以备皇帝北巡时候居住。
更重要的是,皇宫的面积够大,房屋足够宽敞,这可以让自己晚上的叫声不至于被人听到。
李瑛接过杨玉环剥的第二个橘子,笑着说道:“诸葛恭刚刚派人送来消息,太上皇在我们离开的晚上翻墙想要离开显通寺,却不慎扭伤了脚踝,还被冻的感染了风寒。”
“唉……太上皇太贪恋权力了。”
杨玉环叹息一声,“他都一把年纪了,弄成这个局势,还不肯放手,真是让人失望……”
李瑛跟着喟叹:“他若是不贪恋权力,又怎么会逼死了高力士?”
“陛下知道高力士的死因?”
杨玉环惊讶的问道。
李瑛冷笑一声:“朕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高力士之死是因为朕,而不是勾结武氏母子。只可惜啊,高力士一片忠心,却换来了太上皇的横眉冷对。”
“高将军确实是因为劝太上皇不要软禁陛下,才被猜忌自尽。”
杨玉环犹豫了片刻,继续向李瑛吐露:“在灵州的时候,他还曾经要求王忠嗣拥立他复辟,重新夺回帝位。”
“王忠嗣怎么说的?”李瑛蹙眉问道。
杨玉环回忆道:“好像王忠嗣说陛下对他已经有了防备,他对太上皇复辟之事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王忠嗣还算识相,知道以大局为重。”
李瑛闻言长舒一口气,自己总算没有看错人。
否则王忠嗣到了山东拉起一支军队来,李隆基再从五台山逃走与他会合,只怕大唐的局势将会更加混乱不堪。
杨玉环越说越气,竹筒倒豆子知无不言。
“反正太上皇复辟之心一直不死,之前他还打算跑到安西,只是被颜杲卿盯得紧,没有找到机会……”
顿了一顿,噘着嘴道:“他甚至还怀疑我为十八郎守丧期间与陛下有染,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呵……其实,当时朕确实有这个念头,只是没这个胆量。”
李瑛笑吟吟的把手掌落在了杨玉环雪白的玉颈上,感慨道:“那时候朕弱小的就像一只蚂蚁,连长安城都走不出去,若是被他发现了对你有非分之想,能让朕死无葬身之地,哪有现在的风流快活……”
“陛下。”
杨玉环忍不住霞飞双颊,不好意思的低头道:“你当时若有所表示,我肯定会瞒着太上皇,不让他发现我们的私情。”
“呵呵……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看现在多好,就算让他知道今夜朕与五娘同床共枕,他又能奈我何?”
李瑛笑吟吟的剥了一个橘子递给杨玉环,“吃个橘子滋润下喉咙。”
杨玉环噘着嘴道:“吃够橘子了,臣妾好想吃荔枝!”
“荔枝暂时没有,香蕉如何?”
李瑛霍然起身,拦腰将杨玉环抱起,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