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多爱我一点好不好。”
原来真的会越来越贪心,以前他在日记本上写过无数次的,想要陈与桓爱他,现在他得到了,又想要陈与桓多爱他一点。
多到溢出来,多到包围他、淹没他,多到让爱变成契约或是保证书,多到不用拉勾约定他都愿意无条件相信,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他。
感受到怀里人的不安,陈与桓摸着他的后脑勺,把叹气咽回去。
“乖宝,不能再多了,我有的,已经全都交给你了。”
陈最一哽咽着,悄悄把眼角的泪蹭在陈与桓的肩头,抬起头的时候眼睛水亮亮的。
他拿过一颗草莓,咬在嘴里,搂着陈与桓的脖子和他接吻。
酸甜的果味在舌尖爆开,软烂的果肉在唇齿之间翻来搅去,一边用唇舌占有对方的气息,一边玩闹似地追逐抢夺着,直到淡红色的汁水从陈最一唇边溢出,陈与桓才放开他。
每次亲昵结束,陈最一心里总是会空落落的,今天尤其是这样,他盯着陈与桓的眼睛,忽然发出一声呜咽,像猫爪轻轻挠在陈与桓心上,又痒又痛。
“哥哥,我也是,全都给你了。”
陈与桓还是没忍住叹了一口气,用拇指擦掉他嘴角的草莓汁,就着这样的姿势,托着屁股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被放在床上时,陈最一的眼尾还是潮红的,一直忍着没哭,眼眶酸胀得厉害,忍不住去揉,却被半路截住,用力按在枕边,以强势的姿态十指紧扣。
紧接着,和手上的力度截然相反,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眼皮上,带着千分万分的珍视,瞬间抚平了皱巴巴的心事。
“陈一一,你要相信,你哥是很厉害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说完这句话,陈与桓又换了个语气,压在陈最一上方,威胁道:“再说了,乖宝,你人都在我床上了还敢胡思乱想,要罚。”
…………
凌晨两点,枕边人的呼吸声终于变得安稳绵长,陈与桓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他轻轻抽出被陈最一攥在胸口的手,起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走到阳台上接了个电话。
路岩那一口大碴子味的普通话响起,叽里呱啦骂他抛弃同志背叛组织,陈与桓嫌弃地拿远了手机。
“我这不是哄孩子睡觉吗,情况特殊,你他妈别骂了,我这就过去了。”
“要带什么,咖啡是吧,我请。”
几分钟后,陈最一听到防盗门轻轻关上的闷响,他光着脚走到阳台上,闻到还没散尽的烟味,然后在花盆里找到了那颗带着火星的烟蒂。
哥哥又抽烟了。
陈最一站在十二楼的阳台上,看着陈与桓的车开出了停车位,离他越来越远,后车灯变成小小的黄色光点,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他忽然觉得,他身上最后一丝属于陈与桓的温度也被抽走了。
他很怕。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了解陈与桓每天的工作,看到网上那些血腥的照片,还有记者添油加醋的描写,陈最一第一次不是在感情上,而是在生活的层面上,感觉哥哥离他好远。
他记起那天在警局,陈与桓动作匆忙地收起贴在白板上的照片,大概是一种出于本能的保护。
这种保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儿时的记忆,在陈最一脑海里大多是模糊的,只记得是在破碎的屋檐下,或是摇晃的皮卡车上,耳边经常响起母亲的咒骂,但因为有哥哥,回想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
长大以后,他唯一吃过的苦,不过是日记本上无病呻吟的少年心事,是因为陈与桓始终只留给他坚实的后背,而对生活的辛苦缄口不言。
这个世界时常大雨滂沱,万物苟且而活,有的人淋雨,并不是因为他没有伞,而是因为他需要给另一个人撑伞。
那伞下的人又在怕什么?
陈最一不知道。
白天他会努力做个乖巧体贴的弟弟,晚上他会缩在哥哥怀里睡得安分,但只要陈与桓半夜离开,他就会害怕到抱着玩具熊发抖,必须打开家里所有的灯。
他感觉自己又生病了。
原本生活在假想生态球里的小玫瑰,忽然被移栽到温室里,每日精心照料,即便阳光不明媚,也有最适宜的人造光支持生命。
可是得到爱的小玫瑰,为什么还会枯萎。
距离第一起命案发生已经过去了20天。
不断地出现嫌疑人,几乎是自投罗网式地被警方抓获,他们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过不了两天又翻供说还有同伙,与此同时,被害者的数量还在增加,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女。
而幕后的那个人,迟迟没有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