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春光(3)
沈京墨手臂一挥。房间与夜色一齐关了灯。
质地轻薄的深蓝色窗纱,摇晃着,轻抚弥散开一层腾腾雾气的海平面,与冬日稀薄的冷空气,腾出了千万种形状。
如此才能继续那会儿在书房之中被孩子打断了的事。
沈京墨一抬头,唇擦着她气息滚热的唇上去。借着窗外廊灯上,几不可寻的一处光,在她眼底,看到了一个邀他共往的世界。
如玫瑰色的深渊,拉住他,无边向下沉堕。
不死也不休。
圆床对面是两扇巨大的镜门。映射着圆床顶悬挂着一副油画。
一个红色长卷发的西方仕女,用手中的银器水壶,一点点地浇湿了身上的轻纱。曼妙身形都被这个感官与情愫都一朝浓郁的夜,勾得更迷离。
沈京墨直接抱她去了衣帽间的方向。他们身上就只挂着条单薄的床单,几乎如乱麻一般,像是困缚住彼此的荆棘,要将对方折磨到鲜血淋漓才畅快罢休。
她背贴在冰冷光滑的镜门上,身后门被撞得发出一通剧烈的乱响。身前身后冰火两重天。
几番辗转进了衣帽间,悬挂着的一丛丛衣服,在夜色的遮掩之下仿佛一个漆黑幽深的原始丛林。包藏着最原始,最直往,最不含迂回的欲.望。
一切都是黑沉,一切却都无处躲藏。
中途好像是撞到了什么,顾不上是什么。
沈京墨顺手扯过了两条领带,他一手还要抱紧她,免得她从他身上摔下去。应接不暇了,他便用牙咬过一条领带,抱着她出去。一路顶得她小腹都酸胀。
走得急了,只顾着厮磨着呢喃着,不知他的脚又碰到了哪里,她轻声讶异了一声,接着,衣帽间的地灯就亮了。
墙边一束暖橘色的光陡然亮起,如烟花粲然绽放在彼此眼前。能清晰地看到他肩头有一串儿她留下的鲜红齿痕,喉结上也有一圈小小的牙印。
突然一亮,他也是一惊,唇还咬着自己一条深酒红色的领带,垂落在脖颈,如此竟有一种别样迷离的性感。
她勾着他脖颈,不知不觉地,望着他,就着了迷。
他低头,去找那开关,她突然指尖轻轻牵起他唇边的领带,吃吃地笑起来,嗓音也染上一层克制的哑:“不许关。”
“……”他愣了一下,听到她这般命令他,不禁眯起了眼,“你说什么?”
“我说,”她手指勾缠着领带,一圈一圈,嗓音也被绕得极为轻柔,凝神看他,又轻缓着语调,字字顿顿地命令一遍,“不许关灯。”
他鼻息一哂:“嗯?”
“我想多看你一会儿。”她不疾不徐,十分认真地说。
“……”
其实这不过是个非常简单的要求。但在这么擦将走火的一刻,偏生多了些故意作弄他的意味。
衣帽间中央陈置着一个陈放着各种首饰珠宝的玻璃橱柜。没等她再多看他一会儿,他就不由分说地,就给她抱到了上面,按倒。
“……”她被突如其来的凉意冰得一颤,还没勾紧他,手腕就被他用领带绑住了,“你干什么……”
他在她身后,唇上还衔着自己的领带,如此便有点儿咬牙切齿的,轻声笑道:“这么多年了,看的还不够?”
她趴在玻璃上,去看身下玻璃柜中一片光泽璀璨的珠宝,声音闷沉沉地砸到玻璃上,呵气留下一块儿漂亮氤氲的琉花:
“当然不够。”
她刚说完,就被他揽住了腰,带了起来,双手被缚住,唯有腿脚能动,便自然而然地盘上了他遒劲的腰身。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任她勾住他,他的吻随着腰身动作去一点点地吻她:“那我们就从前面来。”
折腾到后面,她都有点儿没劲了,手腕被解开时,腕部和双腿上都传来阵阵酸麻。最后又到了床上,她实在没了力气,直至最后一刻,脚面一绷,双腿就要抽筋了。
咚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同时一惊,还没从满脑子的情迷之中回过神,门把手,就被轻轻地叩动了。
接着传来小孩儿的哭啼声:“呜呜呜……爸爸,妈、妈妈……”
两人同时一凛,“……”
沈京墨没忍住直接就交代了。他闷哼着,埋入她潮湿的发间,沉重呼吸砸在她肩窝,极为克制又空虚地去碾吻她的侧脸和耳垂。
很难受。
“妈妈……爸爸……”
星熠抹着眼泪花儿,小家伙个头不高,始终找不到房间灯的开关在哪里,哭哭啼啼地在门边徘徊。
应该是做噩梦了。
“好、好可怕……”
陈旖旎躺在床上,愣是一声都不敢出。
察觉到孩子已经进来了,沈京墨也不敢出声,他还没从刚才浓重的空虚感中挣扎出来,意识还占着三分作祟的迷乱,只是去混乱地厮磨她柔软的唇,呼吸炽热地喷薄着,烫得她也跟着颤抖。
“沈……”
她刚发出一声,他又去堵她唇。不让她出声。
小孩儿没得到爸爸妈妈回应,却明显没想出去,哭哭嘤嘤的,也不知这样会不会扰了大人睡眠,显然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才哭成了这样。
“呜呜呜……妈妈……”
星熠找不到灯,有些着急了,哭声更大了一些,跌跌撞撞地在房间内混乱地打转儿。
能感受到彼此都紧绷成了两块儿没了生气的木桩,沈京墨还压在她身上,动一下就是走火,如此停了,却更难耐。
她忍不住了,双腿一拢,手跟着去掐他腰侧,力道带着质问,提醒他,该怎么办才好。
有一方,肯定是要做出牺牲的。
沈京墨靠在她肩窝,不说话。深深嗅着她与他交绕在一起的体香,两人的体温将气氛也烘得一时暧.昧且温热。
他贪恋地吻她柔软的耳垂,不告诉她怎么做才好,作弄似的,又朝她的耳朵轻轻吹气。惹得她又是一阵颤抖。
接着,小腿一绷,就抽筋了。
“嘶……”陈旖旎没忍住,发出了这么一声,小腿痛得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诶?”星熠敏感地捕捉到这一声,突然不哭了,抽抽噎噎的,四处张望声源的方向:“……妈妈?”
“……”
陈旖旎咬牙忍着小腿酸痛,闭了闭眼。
这下完了。
“呜呜呜妈妈……”小孩儿犹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亦步亦趋地过来,就要往他们一片狼藉的床上爬,“……爸、爸爸,我做了个,好、好可怕的梦。”
陈旖旎忍着痛,一直没敢出声。
沈京墨意识到她腿抽筋了,她脊背绷得僵硬,他也慢慢地拥着她坐起来,将她揽到了怀中。
寻到她小腿上那块儿绷成硬邦邦的肌肉,不轻不缓地按摩起来。
正要开灯,她突然低声在他耳边说:“……别开。”
是,开了灯,就更尴尬了。
可星熠哪管那么多,小胳膊小腿一伸,四肢并用就爬上了床,不住地糯糯喊:“爸爸……妈妈……”
然后一股脑地,就窜到了他们之间去。
“……”
隔着被子,小孩儿用小脑袋依恋地蹭他们,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直抹眼泪,抽噎不已。
陈旖旎也痛得直抽凉风。
一边是小腿抽了筋的她,另一边做了噩梦的小孩儿,哭哭嘤嘤地赖在这里不走,沈京墨又笑又无奈的。
他给他和陈旖旎掩了掩被子,去抚摸星熠的脸颊,将小孩儿揽过来:“做噩梦了?”
“嗯嗯……”星熠点点头,靠在爸爸怀中,还抽噎,“好、可怕……”
“做什么噩梦了,嗯?”沈京墨去抚摸小孩儿的脸颊,触及到一片冰凉,是真的吓哭了。
“梦见鬼……鬼在打墙……”星熠说不完整话,缩在他怀中,一直抹眼泪。
陈旖旎稍微缓好了,腿也不疼了,便也去安慰:“做梦而已,别怕了。”
她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肩背。
星熠更黏妈妈一些,环住她,缩到她怀里去,“呜呜呜……妈妈……”
陈旖旎拍打着小孩儿,一边她也疲惫地靠到沈京墨怀中,三人依偎在一起,给了孩子巨大的安全感。
很快,星熠就不哭了。
估计只是吓醒了这么一遭,没一会儿,就又困困顿顿地,偎着他们二人,也不吱声了。
黑暗中,陈旖旎与沈京墨两人面面相觑。
都有些无奈。
孩子就像个小小的幼兽,受了伤,余悸未了的,小小一团缩在他们怀中,像一块儿棉花糖,要化了似的。
过了会儿,星熠传来细小的微鼾,又睡熟了。
很乖。
月光洒在床畔,细细描摹出小孩儿小小的轮廓,小手落在他和她的掌心,盈盈一握。
沈京墨低垂着眼,摩挲了下孩子的手背,突然很轻声,很轻声地问:“以前,他做噩梦,也会半夜来找你吗。”
陈旖旎微怔了片刻,回想了一下,“嗯,有几次是……不过五岁之前,都是我晚上陪着他睡,不然他睡不着。”
“很黏你?”
“算是吧,”陈旖旎也将自己的手放入沈京墨的掌心,与他一起包裹住星熠小小的手,摩挲着小孩儿的手背,也去揉捏他的指骨,若有所思的,“他小时候就爱生病,身体不好,有次重感冒了,我抱着他睡觉,第二天我也感冒了,没法去上班,在家发高烧。他就很自责。”
她说着,鼻酸了一下:“自从懂事开始,星熠就比别的孩子要敏感一些,可能没有……”
她顿了顿,于黑暗中去寻他轮廓。夜色将彼此眼底双双流露而出的悲伤,都掩抑得明晦。
“可能,因为从小你不……”
沈京墨没等她说完,就握住了她的手,轻柔地去吻她的唇角,喃喃地说:“对不起。”
“……”
“对不起,辛苦了。”他如此说着,又去吻她,过了会儿,才说,“我看着星熠睡觉,你去洗澡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心情特别特别不好本来说写8k
很抱歉明天补上来
还有提醒一下大家
不要去评论区吵架也不要在我文下cue任何作者的文什么的
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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