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周过后，木星与土星之间的虚空中。
单刀赴会的霞光号，终于靠舰载的雷达探测与光学成像系统，成功在火控系统上锁定了对方战舰。
已经将所有观测窗盖板关闭的舰桥内。
紧盯着作战情报分析板上、那艘飞碟后长了根棍子似的外观，舰长聂远眉头紧锁。
倒不是因为对方长得有多奇葩，毕竟宇宙中也没个空气阻力的，哪怕把飞船外观造成马桶搋子都无所谓。
主要是参照各种探测仪器得到的数据综合分析下，对方这艘不到1公里长、并不算大的飞船，各方面展现出的性能，比霞光号要高出太多了。
光是速度快就算了，其舰体发散出的热辐射能级也高的可怕，综合威胁指数评定达到了2900qr。
说一句题外话。
所谓的“综合威胁指数”，也叫“威力能级”，是在联邦军部的提议下，由联邦科学院上百名院士一同制定出的一种，综合了能量、热量、动能等外在表现出的能量形式，以及武器威力等因素，来辅助衡量一个非自然天体威胁程度的全新标准。
虽然威力能级无法精准地表现一艘太空战舰的真实实力，毕竟这些外在观测数据，未必就是人家的全部。
但不管怎么说，该标准也能从一定程度上，较为直观的反映出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方便有针对性地制定策略。
而这对于很难提前了解到敌对文明底细的未来太空战场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
当然，该标准远远没有达到完善的程度，后续工作由联邦科学院与军部专家组建的专项工作组承接，联合推进“威力能级”标准的后续完善工作。
另外，之所以把单位名定为“qr”，自然是截取了那位“探索历先驱”、“蔚蓝科技伟大的缔造者”、现代新科学体系奠基人、全世界唯一一枚最高级勋章——“种族勇气”勋章的获得者——邱睿华语拼音的首字母，才定下的。
至于名头是不是多了点，某人曾面露不屑地凡尔赛道：
“真要是把这些年给咱‘追封’的那些名头都写下来，当真是罄竹难书呀！”
这话倒是没错，就是不知道这货是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语病，还是故意为之……
在新标准的计算下，筋斗云级侦察舰的威力能级在525qr，联邦最新一代的火神级重火力突击舰，在890qr左右。
就算是那艘缴获来的“捕获者号”，威力能级也只有1200qr上下。
不过，要是能把那台原装的聚变堆修好，保守估计也能达到接近2000qr的程度。
但即便如此，也远没有达到前方十几亿公里开外那艘飞船的水平。
什么？不就是2900吗？不到10倍而已。
不不不，这玩意不是这么用的。
要知道，现在可是没开战前的初步探测状态，人家就已经2900qr了。
鬼知道等开打之后，这艘不知道从哪来的飞船，在火力全开之下，威力能级能飙到什么程度。
再者说，威力能级这种初生的衡量标准，数值肯定是越大越好，但在进行对比时却并非线性。
就好像地震等级的1到9级，每一级都比前一级释放出的能量要高出32倍一个道理。
尽管联邦科学院的专家们已经尽量排除掉了运算过程中的非线性影响，但因为引入的变量过多，中间夹杂的数学运算又过于复杂，甚至还引入了不少近些年来才开发出的全新数学工具，导致最终体现出的数值仍不是线性的。
这种不便于直观体现实力对比的现象，恐怕只能在今后不断的运用中，才能进一步得到完善。
从目前来看，能做到简单的侧面参考，就已经足够了。
扯远了，言归正传。
霞光号的舰桥中，经过指挥层的商讨后，聂舰长启动了《泰拉伊纳协议》。
该协议仿照自俘获者号舰内系统，会在战前彻底销毁舰内计算机设备中，有关海蓝星的一切相关信息，防的就是万一战斗失利被敌方捕获后，泄露更多的军事信息。
虽然对方已经打到自己老家里来了，清除不清除海蓝星方位貌似没多大意义，但霞光号作为联盟的作战舰艇，舰载系统中存有各种军方加密通道及其密钥，甚至就连海蓝星防卫圈的临时使用权限都有。
而这些，是绝不能落入敌人手里的。
等标志着协议运转的进度条读到头，聂舰长下令，“向前方释放通讯卫星！”
霞光号只是艘侦察舰，不以火力见长，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替后方的大部队搜集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当然，战前进行例行沟通，也是联邦制定下的同外星战舰遭遇时的必要流程。
如果对方在安全距离外、持续多次拒绝进行交流的话，那一旦进入射程，等待着的就只能是交火。
之所以没有使用已经几乎网罗大半个太阳系的量子通讯网络，则是聂舰长他们不想让敌方发现这些隐藏的秘密通讯链路。
毕竟太阳系内通讯网络的各大节点，用的是布置在各大行星拉格朗日点上的隐身侦察卫星，靠的是其不大的质量和跟随行星一同运转的超低速度蒙混过关。
这些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卫星一旦被发现，就绝无幸免于难的可能。
为了能让胜利的天平倾向联邦这一侧，霞光号必须装出副没有其他通讯手段的样子，同时也算是卖个破绽。
不得不说，和来袭者的实力比拼，其实那5颗量子通讯卫星被发射出去开始，已经正式打响……
在霞光号上的通讯卫星发射出来后没多久，位于战场另一侧的“道统毁灭号”接收到了定向通讯信号。
“舰长，看来对方打算与我们接触一下，用的还是比较初级的量子通讯模式，要应答吗？”大副阿曼巴一边花哨地转着机械手，一边问道。
“有趣，一艘来自2级文明的飞船，居然还敢主动发起通讯，说不定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座上的那位百无聊赖的脸上，从容中闪过一丝好奇，“接通吧，既然他们急着找死，就别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
阿曼巴并没有就此提出异议。
别说相距不远的这艘，就是对方身后正在赶来的那11艘飞船在自己这边的眼里，也不过是大号一点的蚂蚱罢了，不足为虑。
不过考虑到安全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需要为您开启容貌伪装吗？您知道联盟对外接触条例中，面对首次接触的星际文明，需要进行适当的遮掩。”
舰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需要，没什么好怕的，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来。”
微微叹了口气，阿曼巴将机械手伸进面前控制台的专用连接孔，开始有规律地迅速旋转。
不多时，按照定向通讯链路中反复广播的那串明码反推出密钥，全息影像中很快出现聂远的半身像。
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通，来自博雅文明的舰长下巴紧皱、双眼中闪过一抹骇然。
“%*￥#@？！”
说实话，聂远其实听懂了，不，应该说是看懂了，只是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因为捕获者号的数据库中，就存有博雅文明的语言包。
刚才对方开口后，舰上系统自动匹配并将内容翻译了出来。
只不过邱睿当初在转存这些有关已知外星文明信息的时候，由于担心会打击到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联盟，就稍微动了点手脚，只告诉联邦这是一个和阿努纳奇有所联系的更高等级文明，并没有把掌握的博雅文明信息和盘托出，更没有透露这二者背后、更加强大的基拉贡文明的存在。
见对方毫无反应，那个蓝皮舰长才反应过来，单手在一面全息面板上点了几下后，才又开口重复了一遍。
而霞光号这边，众人再次听到的声音，已然变成了海蓝星上的语言，而且还是英语。
“human？！”
聂远闻言，藏在大檐帽阴影下的双眼微眯，迅速在脑海中分析起现状。
从相貌来看，对方貌似也是个类人型的种族，就是不知道性格上会不会也有相似性。
另外，在没有发送语言包的情况下，对方就已经掌握了自己这边的语言。
看来他们早就对海蓝星有所了解，的确是奔着老家来的……
想到这，他也不再保持沉默，开口应答道：“抱歉，你刚刚使用的语言已非我族正统，不知道你会不会我们的华语？”
蓝皮舰长愣了一下，随即便看到了数据库上的对比结果。
原来是另一种海蓝星语言，而且还是承传最古老的一种，看来对面定是来自海蓝星的战舰无疑了。
可这才过去多少年啊……
又是一番调整过后，再次传来的声音已经切换成了华语，只是发音相当的半生不熟。
“你们真的系海蓝星人，而且说的还系华语，难道来自华国？”
聂远没有接茬，“这位来自未知文明的使者，看来你们对我们的了解还不少，不过按照我们这边的传统，到别人家做客，起码也要报上姓名。”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蓝皮舰长伏地魔式的扁平鼻孔哼哧几下，表达了相当程度的不满。
“噗噜噜，你们没有资格对我进行发问，说！你们是不是来自那个华国，还有你们的这艘战舰，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作为联邦首批宇宙战舰的舰长，聂远所接受的众多专业培训中，可是有“宇宙外交学”这门专业课的。
只见他脸色一冷，“如果贵方是这种态度的话，那我看咱们也没什么必要继续交流下去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道统毁灭号上，眼看这位少爷要发飙，阿曼巴立即切成静音，极力安抚。
“舰长，切勿上了对方的诡计，这事儿处处透着抹邪性，依我看还是先打探清楚情况为妙。”
怒吼了几句，蓝皮舰长仔细想想觉得这话也对。
虽然确认了眼前的事实，但这位现在可以说是满脑子雾水，怎么也想不通这才过去多少年，为什么当初那个落后的地表文明，就突然跃迁到2级文明水准了？
不过既然想不通，他也懒得去继续想了，直接吩咐道：“阿曼巴，接下来的交流环节全权由你来执行，务必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