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此话,诗彤放下手中的药瓶,眨了眨眼。
午时,两人乘坐马车,往永罗衙门而去,永罗衙门距离王府并不远,只不过是在另外一条街巷,从王府去永罗衙门,需要绕点路罢了。
永罗衙门是天雍朝最大的衙门,一些复杂且大按件基本都交此处,想来程德确实不容易,守着个衙门,劳心劳力。
“莫允,你是说可能是毒药人?”
“是的,根据程大人的描述,确实是毒药人无疑,何况练制毒药人,都是选择九到十岁的孩童。”
莫允说着,不禁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一段极为恐怖且难忘的记忆。
听了莫允这话,诗彤微微低头,没有说话,实际上她并没有见过完全状态的毒药人,只是想起捉儿童去练制毒药人,不由得令人心生恐惧。
但是是怎样的人,才会拥有如此狠毒的心。
没过多久,马车便行到是衙门前,不愧是永罗府衙,就连远远望去,都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这里是百姓讨公道之处,本应该如此。
“参见殿下,王妃。”
刚下马车,门口便有人向着两人行礼,大约已近五十,面容和善,对着莫允和诗彤毕恭毕敬。
“殿下,程大人已经在殿中恭候了。”
赵北辰没有理睬,双手负于背上,径直的朝府门而去,云丘瞳亦没有说话,小心点跟随在身后。
到了大厅,只见程德静静等着。看他面容似乎有些疲惫,大概是刚办过什么难办的案子,见了赵北辰,他慌忙迎了上去。
“殿下……”
“程大人不必多说。本王知道。”
听了莫允的话,程德缓缓点头,之后为两人带路,向着停尸房走去。
没过多久,便来到一处看上去建筑十分古老的地方,大概是因为这里作为停尸房,所以就算站在门外,也总感觉一股刺骨的寒冷。
“殿下,这边请。”
在停尸房前伫立片刻,程德怔了怔,微微伸出右手,示意着莫允朝另外一边走去。
“因为这两个孩子有些特殊,所以放在西侧。”
莫允没有说话,只是根据程德带的路线缓缓走去,停尸房并不算大,只不过从东侧到西侧,需要一段的距离。
按照惯例,一般所有案子的尸体,都会停放在这里,让仵作验尸之后才会让家人来领去,只不过,这两个孩童,是西郊平民窑的孤儿,没有人来认领罢了。
几人终于行到了西厅,只见眼前一栋封闭的大楼中,房门紧锁。
只见程德停下脚步,示意着身后的下人将房门打开。
只听见“嘭”的一声,偌大的紧闭门扉骤然打开,之后随着程德的指示进去。
“殿下,王妃,有劳了。”
只见行至内层,程德略微躬身,对赵北辰毕恭毕敬的说道。
诗彤向着莫允投去一瞥,再凝视着前面尽头处静放的两处尸体,蠕了蠕双唇,缓缓向前走去。
被白布覆盖的尸体,无论怎么看,都泛起一丝复杂的感情。
诗彤悄然将白布掀开,取出她惯用的银针,开始探查那孩童的尸体。
正如程德所言,他们并不是病死,也不是饿死的,而是被毒死的,以他们那略微变白的头发,以及略微变异了的模样可以判断出,他们中毒,大概已经三年之久。
她将银针刺入尸体的心脏之后,顿时瞪大了双眼,因为这毒,似乎在慢慢的已经在身体里扎根了。
“这不是,这……”凝视着银针里取出来的毒液,诗彤微微呢喃,她记得,莫允中的毒,似乎也与此相似。
“王妃,如何?”见着诗彤表情的变化,程德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道。
“他们中毒,至少已经三年以上,这毒,不是一次性注入体内的,而是通过根据时间段让其食入,久而久之,这毒,便在人体内生根,使人模样改变,会使小孩老化,但是这种会使人的寿命并不长久,不是被毒发,也活不过五年。”
听了诗彤这话,在场的人都瞪大了双眸,会使人老化,程德虽办过那么多案子,这种的还第一次听说。
“殿下,是有人再练制毒药人。”诗彤蠕了蠕双唇,凝视着莫允,目光坚定,声音有些颤抖,此刻莫允也正注视着她,紧皱的双眉,并没有说话。
“毒药人,难道。毒圣母回来了?或者是那个蛇灵毒皇。”程德惊诧道。
“那倒未必,这并不是完整的毒药人,想来是有人再拿这样孩童做实验,如果是毒圣母,那么他们身上的毒性应该更重才是。”
莫允小步向前,如此说道,犀利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听着莫允这话,诗彤没有说话心中只剩下惊讶,为什么他对毒药人这么了解,他了解的程度,甚至比自己从这尸体上所了解到的不谋而合。
制作这毒药人,到底为了什么,云丘瞳根本无法想象。
“十多年前,毒圣母制作毒药人,将天雍弄得鸡犬不宁,乌烟瘴气,如今她虽然失踪,然而那制作毒药人的一些资料被心怀叵测之人拿了去,这可不妙啊殿下。”
听了莫允的话,程德不禁感叹,那早已爬满了皱纹的面容此刻更增添几分忧愁。
莫允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他自然心里清楚,只不过,若想要彻底清楚背后之人,还需要精心制作一番计划。
诗彤凝视着莫允的愁容,不禁微微皱眉,因为她从那尸体测出来的毒,有三分与莫允体内的相似。
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那双冷面之下,一定承受过很多她所不能理解的经历。
她不禁微微低头,紧握着小拳,微微颤抖。
“程大人,之后的事,交给你了。”
“是,殿下。”
说着,他缓缓走到诗彤身旁,凝视着她,温柔道:“回府了。”
一路上,诗彤没有说话,莫允亦是如此,她只是偷瞄了他几眼,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了一丝疼痛,两人互视,却是无言。
其实他们彼此都知道,只是都不互相表明。
莫允知道诗彤担心什么,只是他什么也不说,有些事,有些人,总是这样,明明知道,却什么也不说,明明心里清楚,却假装不明白,明明在意,却要装作毫不在乎。
而莫允和诗彤,便是如此……岁月在指尖流过,时间悄然已入了初冬,初冬的早上,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从薄处看,雾已结霜。
经过秋风修剪后的疏柳枯杨,倏然间变得粉妆玉琢,仪态可人。湖水茫茫,冒着白气。霜天把近处的山衬托得愈发清亮静穆。
小路边的衰草,顶了层柔厚的新霜,变得那么白素神秘。眼前的千枝万条,本是干硬如铁,了无诗意,竟一夜之间面目新爽,婷婷妩媚,静若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