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寂静的夜色中,动物的叫声显得格外清晰。
一只灰羽红啄的鸽子在窗柩处徘徊,它的脚上还绑着一只翠绿色的小竹筒,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的灰色鸽子有些不安,也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哦,看来鱼上钩了。
一阵低沉的笑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只见那蟒袍人影微动,取下竹筒,那鸽子便宛如完成使命般匆匆飞走。
殿下,清河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门口处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那着蟒袍的人转过身来,露出那张清秀的脸来,正是太子宇文复。
让她进来吧,刚好孤也有好消息告诉她。
宇文复唇角微勾,远处的烛火迸了一朵火花,跳跃的烛光在他脸上落下一抹阴影,显得他有些的神色有些妖异。
不过只一瞬,那烛光跳跃开,宇文复便又恢复了那霁月风光的模样。
清河公主高昂着头颅走进时,便看到宇文复心情颇好的在逗鱼缸里的小鱼,那闲适的模样让清河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大哥,您说之前的事情有眉目了是吗?
清河跟宇文复一母同胞,两人关系极好,私下里更是不分你我,一进门,清河便端坐在了椅子上。
看到她如此无礼,宇文复面色不免沉了沉。
若不是母妃无意中透露,你也不必掺合进来。
宇文复放下手中的鱼食,看鱼缸里的几条锦鲤争夺有限的鱼食,神情颇有些不悦。
也不知道母妃从哪里听说他要对付侯振铭,竟然私下透露给了清河,清河一心想要对付秦锦蓉,知道侯振铭是秦锦蓉表哥,见到此机会怎么会不动心把秦锦蓉一起拉下水。
反正母妃都说了,要你帮我除掉秦锦蓉,一个侯振铭一个秦锦蓉不都是一样的。
清河无所谓的撇了撇嘴,玩着腰间的流苏穗子。
宇文复见状不免有些无奈,她都被母妃宠坏了,只为了一个盛元珽便要闹出人命,那盛元珽究竟有什么好,父皇护着他,清河也倾心于他。
我除掉侯振铭是他挡了路,而你是为一己之私,这如何能一样?
之前他本不想除掉侯振铭,只是一个八品小官,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可如今皇上突然重视起侯振铭来,竟然开始提拔历练他,这让宇文复有些不安。
有什么不一样,侯振铭就算是状元,不也自毁前程落得八品小官。
对于这个状元,清河本来还是很欣赏的。
文章才华且不说,长的那也是一表人才,可惜传闻他为了秦锦蓉不惜惹怒盛颜,这让原本厌恶秦锦蓉的清河连带着也开始讨厌起他来了。
他这个八品算是做到头了,如今兵部尚书即将卸任,你以为侯振铭就甘心只做一个八品……
宇文复冷笑一声,眼神幽远。
当初他以为皇上是要放弃侯振铭了,现在想来,只怕皇上那时根本就是在历练侯振铭。
每个人都以为他是八品做起,顶破天也就做到从四品,可却忽略了侯振铭可是在兵部枢密院任职。
那是个凭本事说话的地方,侯振铭不差那点本事,一旦任由他爬上来,整个兵部只怕都会落入他手。
而皇上为何要选派一个新科状元任职,当然是担心太子分权,而同时也是为了制衡太子,毕竟兵部就在盛元珽麾下。
别小看了侯振铭,要不是秦雪瑜提醒,孤还这的要忘记这条漏网之鱼。
他就算舍了皇帝的信任,也要把侯振铭这块拦路石除掉,不然岂不是为盛元珽做嫁衣。
烛光微跃,宇文复的脸色更加晦暗,清河莫名感到一阵阴寒。
灰色的信鸽翱翔在空中,很快隐于夜色,脚上的竹筒被人静悄悄取下,又再次飞走。
秦锦蓉一直在暗中观察赵凝香,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可又找不到她的马脚。
无奈之下只得求助盛元珽。
对秦锦蓉的到访,盛元珽仿佛早有预料,早早便安排了人伺候。
看着宁殊忙前忙后殷勤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他之前的莽撞。
宁副将最近没有去打猎了吧?
上回,宁殊带着两只猎来的大雁闯进秦家,心有余悸的秦锦蓉揶揄一声,便见宁殊蔫头耷脑的叹了口气。
秦小姐别拿我打趣了,聘礼的事情姨母已经训过我了,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也麻烦您跟将军说一声,我真的没心思风花雪月了,求他别派那么多活给我了。
也不知道他做了哪门子的孽,明明是听了盛元珽的耳边风才心血来潮,回过头来还要挨罚,他真是倒霉透了。
有宁婆婆我倒是放心了。
秦锦蓉耸了耸肩,跟在身后的雪芝和灵云偷笑起来,宁殊哭丧着脸,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便见盛元珽从门外拐了进来。
你怎么还在这?
盛元珽微微挑眉,只扫了宁殊一眼,宁殊便麻利的退了下去,心里却腹诽盛元珽见色忘友。
属下这就回军营了,告退。
宁殊擦了把额上的汗,灰溜溜的退了下去,眼神中却难掩悲愤,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听盛元珽的耳边风。
等宁殊离开,秦锦蓉才发现盛元珽眉眼间满是得色。
以往他可不会情绪外露,除非他知道自己的目的。
你的暗卫也窥探我?
下意识的秦锦蓉便想到了之前的那两个暗卫。
最近她惆怅的事情也拜托她们查过,看来她们这是不忘旧主的还把自己烦扰的事情通禀给原来的主子了。
你我心有灵犀,怎么会是暗卫窥探。
一丝被拆穿的尴尬划过脸颊,盛元珽轻咳一声,整理了神情。
他可不想被秦锦蓉误会,不过那两个暗卫的确汇报了一些事情给他。
暗卫背主可是大忌,看来我是要不得那两个人了。
秦锦蓉轻手拂过桌上的茶杯,氤氲的热气奔腾而出,盛元珽脸上划过一丝无奈,她这算是在威胁自己?
那暗卫既然给了你,自然是你的人,她们只是还未习惯。
一下就真的脱手了两个暗卫,说不心疼是假的。
不过,他安排暗卫本意也是为了秦锦蓉的安危,被她直接要去便要去吧。
另外,你需要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那两个暗卫回禀的事情也让盛元珽十分感兴趣。
侯振铭的才华他一直知道,也摸清了皇上的心思,尤其在太子争权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是容不得一丝闪失。
之前常月和户部尚书便提醒过他,注意侯振铭,如今看来,说不得此事幕后便是太子主使。
那你有查到什么?
秦锦蓉有些急迫,盛元珽却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手上也有暗卫,难道她们就什么都没打探出来?
盛元珽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锦蓉,秦锦蓉磨了磨后槽牙,这个小气鬼,只是送两个暗卫,竟然还敢吊她胃口。
大不了我拿东西和你换,你想要什么?
秦锦蓉哼了一声,眸子里带了丝娇嗔,挺直的腰板反而像是在挑衅,勾的盛元珽心里痒痒的。
我想要的,只有一个……
直勾勾的眼睛里不掺杂任何贪念,却能一眼让人望穿,盛元珽的眸中倒映着一道清晰的人影,让秦锦蓉有些耳热。
轻浮……
秦锦蓉在心中暗骂,面上却不肯示弱,他看她,那她便瞪回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在厅中坐着,却见一小厮打扮的人急匆匆闯了进来。
见到有人来,秦锦蓉慌忙敛起神色,脸颊微微发烫。
她怎么会突然这般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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