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纠缠了张筠雅许久,从白天想到晚上,甚至连晚饭都没吃。
迎雪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敢打扰她,只是把晚饭放到桌上,就自己去忙别的事了。
张筠雅一个人在房里闷了很久,打开门的时候,外头夜色正浓,月色如华,清冷的光芒洒在庭院里,伴随着微风吹来的阵阵桂花香,她心中的郁结纾解了不少。
她决定出去走一走,这样的夜晚,如果能站在高处俯瞰整座皇宫,景色应该会很美丽。
记得在文星寨的时候,她就经常去乌木山的山顶,站在最高处,往往有一种俾睨众生的感觉,再多的不愉快都会一扫而空。
而皇宫里地势最高的地方就非御花园莫属了,她白天去御花园送叫花鸡时,记得有一处亭子就建在高高的太湖石上,那里应该可以看得很远。
而且不知为何,今日一见到那座亭子,就觉得分外亲切,似乎在梦里来过,。
她不由觉得好笑,自己从小跟着师傅四处流浪,最后在山寨里和一群流民盗寇一起讨生活,从来都没有住过高级的房子,又怎会有这种感觉呢?
说去就去,反正她不守规矩都习惯了。她悄悄溜出御膳房,绕开巡查的守卫摸进了御花园,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小亭而去。
月光挂在树梢,偶尔有鸟从月亮下飞过,御花园里寂静的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他边走边欣赏花园里的夜景,发现这个花草青翠的园子里挂了好些灯笼,这些灯笼造型各异,白日里并不起眼,晚上齐齐点亮后,星星点点的烛光随风飘荡,美不胜收。
张筠雅要找的木心亭就建在这片太湖石的假山之上,她拎起蓝色的裙角拾阶而上,约摸走了几十步,蜿蜒来到木心亭,才掀开轻纱微拢的帘子,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背对着她而立。亭子里只点了一盏灯笼,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张筠雅吓了一跳,出声喝问道,“你是谁?“
那人缓缓转过身,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他此时唇紧紧抿着,在看到张筠雅后有些许的放松,黑眸里的幽暗也淡了许多,“是朕。”
竟然是林博涛,张筠雅在看清后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自己不过就是随意走走,这样也能遇到他,不知算不算是有缘。
“圣……圣上,您怎么也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由他来问才对吧,入夜之后,不经传召,宫女不得夜行,何况像她这样大摇大摆地跑到御花园来。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敢犯宫规吧。
“这是朕的御花园,朕随时都可以来,但是你深夜来此,看来宫中的规矩对你来说是形同虚设了,”林博涛板起脸训斥道,这丫头真不愧是文星寨的大当家,胆大的很。
自己就是出来透个气而已,也没想到会遇到林博涛,张筠雅简直绝望了,此时四下无人,也顾不得规矩了,既然他说自己没规矩,那就彻底没规矩给他看好了。
张筠雅一屁股坐到林博涛身边的石凳上,深深叹了口气,“你看看你弄了这么大一个园子,又种了许多奇花异草,我听说这些花培育艰辛,花朵盛开又极为难得,既然是很难才能欣赏到的景色,难道你要一个人独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博涛哑然失笑,他还从来没听过这种奇怪的论调,他可是皇帝啊,可在张筠雅眼里,自己就与旁人无异,她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也可以做。
其实想一想,自己内心又何尝不是一直希望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不会把他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林博涛在张筠雅身边坐下,只是与她的坐姿大不同,他无论坐在哪里,都挺直了腰背,纵使是个男人,他也无法做到像张筠雅那样的豪放。
“我在宫外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进宫之后,大家告诉我要守种种规矩,我真的很不习惯。这里动不动就要下跪,吃饭有吃饭的规矩,走路有走路的规矩,真是烦死了。如果全要遵守的话,我肯定会死的。所以我现在又犯规了,你要罚就尽管罚好了,反正我是改不掉了。”张筠雅把心一横,索性连称呼都改了,直接用你和我,反正这里也只有她和林博涛两个人,既然他放下了皇帝的架子,那自己不如把心中的想法全都倒出来,顺便吐吐苦水。
“你既然把朕的皇宫说的如此不堪,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林博涛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张筠雅明明不喜欢这里,却还要留下来呢。
“这里虽然处处不如意,但总也有合我心意的地方,”张筠雅顿了一下,看了林博涛一眼,脸微微泛红。
以前在文星寨,经常看到小伙向心仪的姑娘告白,她那时就觉得自己以后若是喜欢谁,就一定会勇敢的说出来,不会扭捏作态,只是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她倒是很想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可就是说不出口。
“哪里合你心意了?”
张筠雅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挠了挠脑袋,看着木亭外的风景,这里地势很高,风吹帘动,隐约能看到整座皇宫金色的屋顶,延绵至远方,似乎看不到边际。
她停了好一会儿,突然转换话题,“我有件事想问你。”
林博涛挑高了眉毛。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张筠雅冲动的问道,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林博涛。
也许她是希望林博涛早就认出了自己,在集市灯会上的那一瞥,自己就把他放在了心上,他是不是对自己也有所印象呢?
还有他留下的玉佩……张筠雅悄悄伸出手摸向怀中,摩挲着玉佩光滑的质地,思忖着要不要拿出来?
“第一次见面吗……”林博涛装作思考的样子,想了很久很久,张筠雅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看样子他根本就不记得了,在他心中,自己不过就是御膳房的一个小宫女罢了。她缩了缩手,又把玉佩放回怀中,“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林博涛似笑非笑,毫不在意的模样让张筠雅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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