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雅,你受的伤很重,不能贸然移动,否则伤口会再度裂开的,还是等好一些再……”如果可以,白易恨不能现在就带她走,可她身上的伤并不乐观,这么重的伤,在路途上颠簸,肯定会再度裂开的,到时就更麻烦了。
“不,我现在就要回去,”张筠雅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要待在这里,一刻都不行。”
白易还在犹豫,他不仅是张筠雅的师兄,作为一个大夫,也不想拿她的健康当儿戏,他看向了林博涛。
林博涛此时脸上血色全无,从张筠雅醒来到现在都不肯看他一眼,是因为恨极了他,“朕派人送你回去,你想去哪,朕都送你。”林博涛终于松了口,用尽全身力气看向张筠雅,哪怕是作为告别的最后一眼,她都没有给自己。林博涛绝望地吩咐铁心,“送他们走。”
铁心并没有动,他知道圣上能下这样的决定,非常的不容易,虽然他也曾想过让张筠雅这个拖油瓶早一点离开圣上,可当这一切真的来临的时候,他又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林博涛没有等到张筠雅的回应,失望极了,他怕自己会后悔做下送走她的决定。如果离开是她真心想要的,那就让她走吧,天高海阔,她的性子注定是一只高飞的鸟,已经被困在这皇宫里太久太久了……
林博涛大步离开,铁心摇了摇头,走到白易面前,“两位请稍稍准备一下,在下很快备好马车,送两位出宫。”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从皇宫侧门悄然而出,骏马走得稳健,驾车的正是铁心。
林博涛站在木心亭目送他们慢慢走远,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了,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那个叫言安宁的女孩,已是第二次从他生命中悄悄溜走了,这次离开,不知是否就是永别。他们的缘分就此尽了,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张筠雅靠在厚实软和的车厢里,一路有一些轻微的颠簸,但她完全感觉不到,因为马车的整个车厢里都铺上厚厚的棉垫,宽大而舒适,最适合她乘坐。她知道这一定是林博涛吩咐铁心去办的,可她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马车一路奔驰,从官道而过,拐进乌木山的地界,白易及时停住了马车,让一路跟随的铁心和其他侍卫不必再往前送了。
铁心点了点头,正准备调转马头,却又犹豫的转过身,驱车来到马车前,隔着车窗对张筠雅说道,“筠雅姑娘,有几句话,我不得不替圣上向您解释一下,这段时间圣上冷落你,甚至把你打入冷宫,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早就知道那个言安宁是假冒的,不想打草惊蛇才会事事顺着她。所以你不能恨圣上,他刻意疏远你,只是想要保护你。”
马车里没有一点声音,铁心也不知道张筠雅究竟听到了没有,在马车外静静站了一会儿后,就勒起缰绳,往来时路上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易看了眼上山蜿蜒盘旋的路,又看了看遮得严实的马车,轻叹的问了一句,“筠雅,就要回文星寨了,你不会后悔吧?”
“师兄你别说了,”马车里传来张筠雅虚弱的声音,“我们赶紧走吧。”
白易的心情轻松了许多,远离那个让他们都觉得窒息的皇宫,才会有更好的明天。
大殿之上,言安宁头发散乱,头上的发钗和珠翠早就被撤下了,她落魄的跪在地上,而林博涛则坐在宝座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张筠雅走了,把他的心神也一并带走了,这个昔日意气勃发的少年皇帝,如今有些魂不守舍。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提审言安宁。
铁心已经回来了,手持宝剑就站在殿前,还有小福子脸上也是一脸的严肃,他们此时都很沉默,恨眼前这个女人,也为林博涛感到担心。见他还能强打起精神问责言安宁,心中略感安慰,至少表面上一切都还算正常。
言将军站在一侧,垂着双手,这件事他早已知晓,一切也都受林博涛嘱咐而行,所以此刻分外淡定的看着面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言安宁,不,朕现在不应该这么叫你了,你从头到尾都配不上这个名字,”林博涛轻嘲地摇头,在他心中念了这么多年,如此温暖的三个字,被这个女人糟蹋的面目全非,“说吧,是谁指使你冒名顶替来到朕身边的,你有什么企图?”
言安宁吓得浑身发抖,身份被拆穿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她这时候才知道林博涛眷恋的,不过是言安宁这三个字而已,看他冰冷的眼神就知道,她自以为这些日子以来的感情,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是。
“我……”言安宁不知该如何作答,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言将军,匍匐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衣服,痛哭流涕,“爹,我真的是安宁啊,我真的是你的女儿,你快告诉圣上,我没有欺骗她,你快替女儿求求情吧。”
言将军丝毫不为所动,用力一拽衣袍,把衣服从她的手里拽了出来,冷哼了一声,“事已至此,你还是早些认罪的好。”
言安宁闻言,有些绝望了,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冷,她抬起头再度看了林博涛一眼,见到他眼中冰冷的决绝。她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你们凭什么说我不是言安宁,凭什么怀疑我的身份?如果我是假的话,从一开始就没办法进入将军府。”
“就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怀疑你,圣上才让我不要声张,想请君入瓮,看你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言将军终于忍不住了,“如今圣上已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证据确凿,你还要嘴硬到底吗?”
言安宁张大了嘴,原来从一开始,林博涛就没相信过她是真正的言安宁,一切都是他的计策罢了,自己却还傻乎乎的做着皇后的美梦,“不,这不可能,你是相信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宁小时候,经常和朕在木心亭玩耍,她很调皮,有一次从假山上摔了下来,在耳后留下了淡淡的疤痕,而你的耳后根本就没有这道痕迹,”林博涛淡淡说道。
言安宁赶紧伸手摸向耳后,一脸的惊愕,她的举动已表明了她的身份。
“不仅如此,朕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真的言安宁,你的确美丽大方,温婉娴静,可言安宁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性子。或许你会说一个人的性格是会变的,何况是十几年未见了,变化会很大。不错,的确是这样。可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试问一个小女孩被辗转拐卖,受尽苦楚,连饭都吃不上,又怎么可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真正的大家闺秀相差无几呢,”林博涛摇了摇头,这简直就是对他智商的侮辱。
“但这不怪你,应该怪我皇叔,他选择你冒充言安宁的时候,就选错了人,他以为我要的是貌美如花,温柔多才的言安宁,他错得离谱。”
一句话让言安宁无话可说,她和林玄皓步步精心策划,自以为已把林博涛牢牢牵制在手中,却不想早就陷入了陷阱而不自知。
大殿上寂静无声,此时有小太监通传,皇叔林玄皓求见。
林博涛刚派人传他,他这么快就赶来了,想必早就得到了消息。
林玄皓大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叩拜大礼,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恭顺有礼的向林博涛行礼,可态度虽然恭敬,话却不会说错一句,“圣上,臣刚听闻言家小姐是冒名顶替的,圣上已识破他的身份,正在审问,臣立刻赶来看个究竟,并向圣上请罪,臣有失察之责,没想到她会趁言将军寻亲心切,钻了空子。”
这番话说得委实高明,立刻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择得干干净净的,林博涛看着皇叔,知道他或许对自己没有一点的亲情,可从他的角度来说,却不能不认这个亲叔叔。正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叔叔,若不是他步步紧逼,自己又怎会对付至亲之人。
“皇叔,您看看这个,”林博涛拿起龙案上的一页纸,让小福子拿给林玄皓。
林玄皓看了几眼后就脸色大变,纸上详细记录了他和言安宁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这说明林博涛早就怀疑自己了,这些证据是他一点一滴收集起来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林玄皓把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依本王看,这必定是言将军对本王的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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