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在林惜若熟睡后,拓跋晔蹑手蹑脚地起身,缓步来到书房。
子桑已等待多时,见拓跋晔进来,恭敬地低下了头,“王爷您想好了吗?”
拓跋晔面色阴沉,坐在宽大的圈椅中,神情没有丝毫放松。
见王爷没有任何动摇的样子,子桑跪了下来,“望王爷怜悯诏安的战士,他们也是有家室有妻儿的,眼下的情形,迎娶香芸公主是最好的选择,可以兵不血刃就平息内乱,何乐而不为呢?“
今日一早国君就把拓跋晔召去,含蓄地提出让他迎娶香芸郡主。目前三族动荡,势必会挑动内乱,有心之人会借机造反,国君也是焦头烂额不知所措。有人在此时提出建议,让身份贵重的拓跋晔与部族郡主香芸联姻,迎娶她入府为王妃,与姜国的蒂莲公主平起平坐,同为平妻。
拓跋晔当时就一口拒绝了,声称自己此生只娶蒂莲公主一人,别说是平妻,就算妾室也不可能。
国君拿他毫无办法,只能私下召见了子桑,让他回去劝一劝自己的主子。子桑身为拓跋晔随从,两人征战多年,出生入死,国君的话,拓跋晔或许可以不听,子桑的话,他总是要考虑一二的。
子桑这一跪,拓跋晔心中怎会好受,他并非不懂大是大非,可这件事并不是娶了香芸郡主就能平息的,也许只是一个幌子。三大部族对他早有怨气,或许就是想等他成为香芸郡主的夫婿后再牵制他。“子桑,此事稍后再议,”拓跋晔把他扶了起来。
“子桑知道您心疼王妃,可王妃她是……”子桑情急之下差一点说错话,拓跋晔用严厉的表情让他闭上了嘴。
“这与她的身份无关,我答应过她,好男儿一言九鼎,怎能辜负一个女人,”拓跋晔淡淡道,“如果诏安的稳定,需要我联姻来稳固的话,也是个天大的笑话。”
子桑心里明白王爷的想法,这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拓跋晔做他不想做的事,可令他意外的是,拓跋晔竟对假冒的公主用情如此之深,看来在他心中已经没有张筠雅一丝一毫的影子了,就算林惜若长得再像张筠雅,她都不是。子桑明白这件事,拓跋晔则更为清楚。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枉做恶人呢?他跟随拓跋晔这么多年,知道他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这一次,他的幸福就让他自己做主吧。子桑叹了口气后,无声地行礼离开,此事他不会再多言。
自从香芸郡主来到王府后,王府里的气氛就变了一个样。
但对林惜若来说,一切照旧,每日做的事情差不多,除了管理府中的一些杂事,清算账目外,就是在自己的屋里看书绣花。
她在绣一只荷包,拓跋晔原本没有随身携带荷包的习惯,但林惜若希望他身上能藏有一件专属自己的小物件。可她想了很久都不知道应该绣什么花样,还是祺朵提议绣鸳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鸳鸯代表两情缱绻,是情人之间最好的吉祥预兆。
林惜若用心把鸳鸯描绘在娟布上,一针一线绣得十分细致,她用玄色的布做了一只荷包,又用深蓝色的配线在荷包的反面绣了一个小小的晔字,接着用淡粉色的布料绣了相同款式的荷包,在反面绣了一个小小的若字,放在一起就是一对。
她把两只荷包摆在床上,细细观赏,想象拓跋晔随身携带时的样子。
祺朵这时候进来了,见到荷包,惊喜地拿了起来,“哇,好漂亮啊,王妃,您这么快就完工了,绣工好精致,府里的绣娘都没有你的手艺好,王爷一定会喜欢的。”
“王爷最近事务繁忙,你先帮我收起来吧,等有了空闲再拿给他,”林惜若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妃您整日只顾着在屋里绣花看书,也不出去瞧一瞧别的地方变成什么样了,“祺朵把荷包收进首饰匣子里,回头打量林惜若的表情。
林惜若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两日就算不出门也能听到祺朵和其他下人在讨论,但她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抬起头看了祺朵一眼,“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香芸郡主,也不知她为何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把府里的下人都折腾的不行,”祺朵叹了口气,“一开始闹着要出去玩,那就出去吧,非要搞大阵仗,身后带一大群家丁和丫鬟,又说要去城外上香,挨个折腾大伙,昨天好不容易留在了府里,依旧没闲着,说她住的地方花草布置的不好,硬是把园丁叫来重新修整。您说她不过就是个客人,住不了多久,在别人家里做这些事真的好吗?”
“她毕竟是表小姐,也算半个主人,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林惜若心中自然不痛快,香芸的确过分了,自己身为当家主母,原本是可以过问的,可她不闻不问,任由香芸折腾,无非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只盼着香芸什么时候折腾累了消停了,换而言之,她总是要回自己家的。
“她可不仅是想做半个主人那么简单,分明就是想越过王妃您,”祺朵是个忠心的丫头,总是替林惜若打抱不平,“我刚才去小厨房拿点心,见厨房被弄得一团糟,香芸郡主在学做菜,说是王爷今日回来,要让他品尝自己亲手做的饭菜,我见里头乱得很,点心都没拿就赶紧回来了。”
“你做的对,能躲远就躲远一些吧,”林惜若只能劝慰她。
“重点不是这个,”祺朵见自家主子淡定的模样,真心替她着急,“香芸郡主成日缠着王爷,不是让他陪自己逛街,就是拉他共进晚膳,现在还要亲自下厨给王爷做饭,这算什么?王妃您才是王爷正牌的妻子啊,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她就是想做王府的女主人,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她耍狐媚吗?”
林惜若的语气依旧淡然,“你想太多了,他们是表兄妹,感情好是应当的。”
“王妃,她这哪里像是表妹对待表哥的态度,更何况还有夫人帮着她,您这几日就没觉得她把王爷叫过去的次数越来越高了吗?”祺朵真的很想撬开林惜若的脑袋,好好看一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怎么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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