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宝贝……”
“心肝儿啊……”
“老婆！！！”
“宋时琛！！！！”
这一声终于吸引来了副驾驶上人的目光。
“你已经整整有三十七分钟零四秒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了。”顾一舟手握着方向盘，整个人委委屈屈，“对不起嘛，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等到目的地了给你跪榴莲，跪键盘，跪方便面也行啊！！”
宋时琛睨了他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
常年走在吃瓜第一线的林澈言刚刚告诉他，何之骏被爆过年来了陆夷，好像又被人给揍了，这次揍的还不轻。直接进icu的水平。
「林澈言：你说该不会又是你家小狼狗做的吧？」
「林澈言：对了还没问，过年那天晚上他问我你是不是要出远门，你是不是还没告诉他你要去黔州支教来着？」
宋时琛眉心挑了挑。很好，暴露他行踪的罪魁祸首自己蹦出来了，他是说明明都没人告诉顾一舟自己要去支教，这人怎么知道他要去黔州的。
「小宋老师：/微笑」
「林澈言：……你是被那群老年人同化了吗？你知道这个微笑是死亡微笑的意思吗？快撤回快撤回，给我换一个。」
宋时琛懒得和他掰扯，顺手给他发了99个死亡微笑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进了微博。
如果有人知道何之骏来了陆夷，那会不会也有人也看到那天顾一舟也进了酒店？
对了，还有那个秋礼白。如果事情真的暴露出来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人会不会拿顾一舟去挡刀？
他悬着心点进微博热搜，从上往下滑了一遍，发现没有关于何之骏顾一舟的任何字样，这才终于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关手机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点进了何之骏的超话。
当初何之骏的超话还是宋时琛帮忙申请注册的，他也是何之骏超话的第一个粉丝。后来分手后，宋时琛就直接取消关注了。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重新点开。
好在也没让他久找，正好是第一条贴子。
「不知道取什么名字：昨天在一医院看见了@何之骏，绷带打的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不过我对他不感冒。想问问他旁边的小哥哥是谁？长得还挺好看的，游代新签的人吗？」
宋时琛看了一眼下面的回复，已经快破万了。
「aaaa：你这图片糊的亲妈都不认识，我们哥哥明明在猇城，黑子能不能别瞎喷。」
「doublekill：笑死我了，那人根本不用签好嘛？人家是秋董的儿子。有一说一，床上躺着的这位轮廓看上去还真有点像何之骏。啧，不过这个点这个角度，我怎么觉得……/狗头，前些日子有人说何之骏最近的资源出奇的好啊。」
「不会取网名：不可能是哥哥，他前天还发微博说在猇城祝我们新年快乐，楼上你又是哪个对家的粉，现在造谣没成本了是吗？@何之骏，哥哥你快来辟谣！！！」
「一亿楼是我老婆：笑死我了，现在世界上居然还有人不不知道何之骏是弯的吗？」
……
宋时琛还要再往下看，手机忽然被人抓住夺了过去。
是红灯。
刚刚看的太入神了，车停了都没有发现。他瞥了一眼还亮着的手机屏幕，有些慌。
“老师，已经四十二分钟零四十八秒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看手机了，看看我好不好？”顾一舟没察觉到宋时琛的异常，没骨头似的要往他的怀里靠。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头刚刚碰到他胳膊的时候，这人忽然僵住了。又像是怀疑是自己看错，有些不可置信地把他的手机凑到眼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之后，又看向宋时琛，似乎想要从中得到一个解释。
宋时琛张了张嘴，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感觉好像不大对劲。他和顾一舟之间存在着很严重的问题。不是不爱。顾一舟对他是实打实的真心，他感受的出来。他们俩之间的问题是不相信。宋时琛忽然有一点理解为什么顾一舟的占有欲这么强。
如果一件东西完完整整属于你，任何人都夺不走，你本来就是绝对占有，那么就谈不上所谓占有欲。但是如果你觉得那件东西其实并不属于你，而你想要永远把他攥在手心里，那么就会患得患失。
绿灯了。
顾一舟依旧一言不发地盯着宋时琛看，一直到后方车开始鸣笛。
他捏着宋时琛的手机，骨节泛白发抖，瞥了一眼车窗，顿了一下，似乎想给他摔出去，但最终还是冷着脸丢回给了宋时琛。
“随便你吧。”宋时琛听顾一舟说。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没说话。原本为了亲亲蹭蹭抱抱而选择的自驾，结果反而还不如坐火车。宋时琛的手机一直在震，林澈言的，以前陆夷一中关系好的老师们的，估计都是想问他走了没有，一路顺风之类的话。他没有接，怕身旁的小朋友更生气。也不想跟他解释。因为他们之间最根本的问题不在里面。
夜幕逐渐降临，黑越越的山脉连成线，晚风很凉，和天边的月色一样凉。
长时间处于静坐发呆的状态使宋时琛昏昏欲睡，等他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身上盖着顾一舟的外套。而顾一舟靠在方向盘上，盯着他若有所思。
现在这儿明显不是他们要到的目的地。除了朦胧的月光洒下的一点影，周围漆黑一片，一点光也没有。看样子好像是在一条山路上。
“怎么了？”半梦半醒的宋老师没想起来两个人正处于冷战，下意识开口，声音有些哑。当看见顾一舟怔了一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
好在顾一舟也没有为难他，只不过脸色依旧很冷，“车抛锚了，这地方也没信号，我们估计要在这里呆一个晚上。”
宋时琛：“……哦。”
顾一舟抿了抿唇，突然干巴巴道：“对不起。”
宋时琛：“？？？”
“我不是因为你去偷偷看何之骏的超话给你道歉。”顾一舟看上去很是别扭，语气也很生硬，“我给你道歉是因为中午和晚上没有带你去吃东西。”
顾一舟抓了抓头发，看上去很是懊悔，“我就是这么幼稚，现在想想也不怪你去怀念前男友，毕竟你和他在一起饭肯定让你吃饱了。”
宋时琛：“……”又来了。
他叹了口气，顿了顿，“何之骏以前很忙，不会考虑这些。要吃什么都是我自己解决。”
“那你还天天心心念念！”顾一舟脱口道，顿时暴露本性，又撇了撇嘴，“我到底哪点不比他好了！”
“顾一舟。”宋时琛稍微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坐姿，觉得有必要好好解决一下目前的问题。正好这个环境也适合谈心。于是他认真道：“趁着现在月黑风高夜，我们俩好好聊一聊，可以吗？”
“聊？”
宋时琛点了点头，很直白道：“你相信我吗？”
“废话！”顾一舟答的很快，小声嘀咕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我就没信过别人。”
宋时琛不置可否，小朋友明显情绪又上来了，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能直接反驳，于是他顿了顿，“我不是那种，对待感情很随便的人。”
他抬头看了顾一舟一眼，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所以既然和何之骏分手，选择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再和别人发生什么。更不会去吃回头草。你明白了吗？”
顾一舟的眼睛蓦然瞪大。
“今天去看他超话，也只是因为林澈言告诉我何之骏在医院的照片被人拍到了，我想确认一下我俩有没有被拍到。”宋时琛说的很慢，“你刚刚说你只相信我，可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和你在一起，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你？”
顾一舟没说话了，整个人半笼在阴影里，看样子是在思考些什么。
就在宋时琛以为这人应该要想明白的时候，忽然见他从驾驶座上挤了过来。副驾驶的地方本就小，加上顾一舟和宋时琛两人都高，几乎要没地方落脚。
“你……”
顾一舟双腿张开坐在了他的腿上。
“所以老师刚刚是在和我表白吗？”顾一舟捧住宋时琛的脸，强迫他看他。氛围灯是暖黄色的暗光，朦胧一片。
宋时琛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微微别开了眼，“我……”
接下来的话全部被咽回进了喉咙里，顾一舟偏头吻住了他。刚开始他的吻的很重，宋时琛的头抵在车座靠背上，整个人被控制在，几乎没有办法呼吸，心跳剧烈起伏。他的掌心抵在顾一舟的胸口，又被人抓住了，十指相扣被举过头顶，像是被吊在半空中，毫无方向毫无安全感，越逼越紧的顾一舟是他与这世间唯一的联系。
“老师。”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一舟微微松开了一点，伸手去抹他的嘴角。冰凉的手指与滚烫的脸颊成鲜明对比。
“嗯？”宋时琛呼吸凌乱。尽管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但是每一次都好像和第一次一样，完全不受控制，无论是心跳还是发热的脸。
“说你爱我”顾一舟用鼻尖去蹭他的鼻尖，唇与唇之间只间隔毫厘，温热的呼吸相互交融，他的声音哑的不行，“说你只爱我一个。”
宋时琛：“……”
他看着顾一舟的眼睛，浅色瞳孔下是自己的脸，像是被下了蛊，下意识张了张嘴，“我……”
而后他又被吻住了，连带着呼吸心跳一同被身前这人攥在手里，顾一舟的声音很低：“不用说了，我已经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