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罗伯特?”
“你居然真的愿意拿着你的马库拉格,去扯个没人信的谎?”
“而且莫塔里安居然也没当面揭穿你:他可真是够温柔的。”
“闭嘴吧,康拉德。”
“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卸下了外交时才会用到的礼仪式盔甲,将来自于巴巴鲁斯的礼物小心翼翼地摆在马库拉格之耀号最安全的房间里,再仔细收拢一遍他手中这份脆弱的协约:当他把所有的事情通通搞定时,基里曼才终于踏上了尼凯亚的土地。
毫无疑问,尼凯亚是一个美丽且奇妙的世界,它有着黑色的土地和成千上万的高耸【烟囱】,如血管般滚滚流动的岩浆推动着钴蓝色的火山岩,直到它们一起被火山平原上狂野的热风,彻底固化成了梯田与漩涡的形状。
千万遍如此壮美的自然转化方式催生出了无数座活着的,以及死去的火山,而后者便是整个尼凯亚会议天然的选址地:在奇形怪状的岩浆挤压物中间,钢铁勇士的基因原体率领着他的子嗣,挖空了一整座火山的基层,搭建出了一座雄伟瑰丽的圆形剧场,以及数千个可以留作他用的小房间。
来自于机械神教的奇妙技术庇护着这些建筑,免受尼凯亚上肆虐已久的风暴、火山碎屑,还有引力电磁波的干扰,大型的环境控制机器在让最脆弱的凡人,也可以在这颗甚至没有诞生氧气的原始世界上长久地生存下来。
尼凯亚上的一切就仿佛在印证它的主宰者从始至今的发展,将人类帝国是如何凭借着纯粹的力量和科技,在一片混沌的世界中,为自己脆弱的种族开辟出一片可以立足的基地以及可以梦想的华美,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也许,这就是人类之主最终选定了这里的原因?
基里曼没有去细想,他甚至不曾驻足,好好地观赏一下这颗星球上独特的美感:再过几天,单单是整个尼凯亚会议的开幕式就要持续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花去整整一个星区的赋税,到时候,他有的是时间来感慨这种浪费。
现在,他只想休息休息,来缓解一下大脑中积攒的疲惫:对于马库拉格之主来说,和他绝大多数的血亲兄弟交流,都是一项不会比指挥战争更轻松的劳苦工作,不过幸运的是,还是有几个兄弟,能够给予基里曼真正的放松。
他知道自己要去找谁。
遣散了大部分护卫,和还有工作要忙的摩根分别,依照着通讯器中的指引,基里曼轻快的脚步在尼凯亚的大殿间穿梭着,他只用了几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一座看起来颇为隐秘的公共休息室,豪华的门扉和走廊上的旗帜,说明了它现在属于几位基因原体。
包括他。
马库拉格人推门而入,然后便看到了肩上披着件衬衫,腿间蜷缩着一条睡裤,还赤着脚的某位午夜幽魂正懒懒散散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屁股底下是软垫,尖牙利齿中叼着还有水珠滴出的吸管,这让他的话语听起来模糊不清。
“哟,来啦?”
但笑容还是很清晰的。
“那正好,快过来:我和科拉克斯马上就要推到关底了。”
顺着目光的指引,基里曼又看到了沙发上的一团黑影,那是一个看起来衣着更严肃的康拉德:暗鸦守卫军团的基因原体规规矩矩地套着居家用的休闲服饰,虽然同样赤着脚,但至少完完整整的坐在了沙发上,朝着他微笑,点头。
他的声音轻柔。
“队伍里还差个辅助位:你要不要切个奶,罗伯特?”
“看情况吧。”
在基里曼注意到之前,他的笑容就已经挂在了脸上。
“我们今天打谁?”
“大人物呢。”
午夜幽魂快乐地哼唧声将基里曼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中: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科拉克斯的旁边,双脚不停的躲避着康拉德那随意乱飘的头发,嘴巴里已经开始咀嚼着午夜幽魂从摩根的船上顺出来的下午茶零食了。
就在他咽下去的时候:康拉德突然开始询问会面的过程。
然后就有了先前的对答:而午夜幽魂显然对此是不满意的。
“我害的?”
康拉德怪声怪气地叫着,顺道打翻了最后一个拦路的小怪,把摸出来的血瓶扔给了科拉克斯。
“这关我什么事?”
“明知故问。”
基里曼的眉头抖了抖。
“要不是你这几十年来,一直在我面前,没事就拿你的宝贝诺斯特拉莫发个誓,而且还着实的骗到我不少次,我怎么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就也学会了这句话:而且恰好当时的情况紧急,我要是拿别的东西起誓的话,莫塔里安也未必相信。”
“所以就是我的错咯:你可真会冤枉人,大政治家。”
在他们三人等待着下一张电子地图加载的时候,康拉德随手将自己的手柄扔到了旁边的软垫上,扭过头来,面色古怪的上下打量着基里曼的神态,又眯着眼睛,在肚子里面揣摩着他刚才的话。
“也就是说:你真的拿着马库拉格去扯了个没人信的谎?”
“有什么关系。”
基里曼看起来倒是很轻松。
“莫塔里安也在撒谎。”
“你怎么知道?”
“你当时不在:我们两个人都知道自己和对方的誓言毫无约束力。”
“那你们还费这劲干嘛:两个人同时说谎不是勤等着谈崩么?”
“恰恰相反,我们谈拢了。”
基里曼得意地摇了摇头,接过科拉克斯递来的饮料。
“归根结底,我、摩根还有莫塔里安有暂时合作的空间,所以我们就能达成合作:谈判只是合作所产生的一个结果,而不是达成合作的必要组成部分,至于誓言,不过是再次强调自己的立场罢了。”
“莫塔里安的立场是什么?”
“即使马格努斯获胜,他也不会放弃取缔智库制度的努力。”
“那么你的呢?”
科拉克斯接着提问。
“我就是告诉他:我不打算让尼凯亚的结果影响到我的五百世界。”
“即使他大获全胜,极限战士的智库也会得到保留,最多在纸面上遏制一下他们的发展,给莫塔里安留一个胜利的面子:如果他连这个面子都不想要的话,那就看看他有什么手段能撼动我的国度吧。”
“真是狂妄的发言。”
康拉德的大笑淹没了房间角落中传来的轻哼声。
“想不到啊,基里曼。”
午夜幽魂擦了擦眼角。
“你居然也变得这么狂妄了。”
“还不是跟你们学的。”
基里曼咽了口饮料,故意装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以前还不会说谎呢:至少不会拿我的马库拉格来说谎。”
“人都会变的:尤其是在跟康拉德你这种混球处的久了之后。”
“这是好事,兄弟,相信我。”
康拉德眨了眨眼睛,在地板上蛄蛹着自己的身子,盘着腿,手臂拉扯到极限,想要去勾住摆在不远处的饮料:但直到科拉克斯好心地将那杯可怜的饮料递给了他,午夜幽魂才算得偿所愿。
在这个时候,进度条也已经走到了最后的一个阶段。
“所以,摩根也是一个意思?”
“没错,我们共进退。”
基里曼点了点头。
“她负责将谈判结果告诉圣吉列斯和察合台可汗等人。”
“可汗能同意放弃马格努斯?”
“事实上,他同意了。”
马库拉格人摩挲着下巴。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或者说是在乌兰诺上面,他还曾数次找摩根以及马格努斯单独会谈过,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但当他和两个人都聊过后,察合台就私下里告诉了我们他的立场。”
“倘若能够保证马格努斯以及千子军团的基本权力和自由,那么可汗不介意保持中立:只要马格努斯没有在尼凯亚的会场上受到超出他责任之外的无端污蔑,可汗就不会插手帝皇最终的判决。”
“也就是说……”
“察合台也觉得暂时监禁马格努斯是一个好主意。”
基里曼笑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或者说,就连可汗也觉得马格努斯必须要冷静一下了。”
“那他对莫塔里安怎么看?”
“他不在意。”
基里曼摇了摇头。
“察合台可汗并不觉得莫塔里安能成就什么事业。”
“这会不会太托大了?”
旁边的鸦王有些担忧。
“莫塔里安可是为了他的反灵能事业,整整构想一百年。”
“是啊,一百年。”
康拉德咧嘴一笑:他显然与察合台可汗达成了默契。
“一百年都没有投入行动:你难道指望这样的人能获得胜利吗?”
科拉克斯没有回话,但他的表情依旧深陷于忧虑,基里曼拍了拍这位小兄弟的肩膀,安抚着他,然后将身体的重心靠后,懒散的靠在了柔软的沙发上:他走进这个休息室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身心居然已经完全摆脱了劳累。
甚至比他的饮品都管用。
马库拉格人笑了一下,苦涩地摇了摇头:可惜他们兄弟几个这些年来日渐的聚少离多了,否则哪怕有一个人能长留在马库拉格,他的精神状态都一定会大为好转,不必再让尤顿女士和其他人操心。
基因原体的感慨终止于电子游戏开幕时的剑刃摩擦声。
“开始了么?”
基里曼抬起头来,然后略有些惊诧地挑起了眉头。
“搞什么?”
“我们这次打摩根?”
看着电子屏幕上,那抹如神明般漂浮在半空中的白影,基里曼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有什么问题么?”
康拉德甚至没有回头。
“难得她不在:要不我们试试新研发出来的雄狮dlc?”
“算了,就摩根吧。”
听到又一声闷哼,基里曼只能皱着眉头,拿起了手柄。
“至少不用担心近……卧槽!”
话语还停留在喉头,基里曼感觉到自己面前的电子屏似乎被一抹强烈的白光闪了过去:当他集中其注意力的时候,留给原体的,就只有一片灰暗以及黄色的倒数。
“我死了?”
“进场后需要先躲避的:忘了要提前告诉你来着。”
科拉克斯挠了挠头。
“算我的:没事,我们在摩根这里已经卡了四个小时了。”
“不是……这……”
马库拉格人欲言又止:这不是他第一次玩这种游戏了,所以基里曼很清楚康拉德的这盘游戏往往是按照着各个基因原体实际上以及理论上能够达到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手段来设计各个对手的,算是一种不流血的兄弟实战,这也是他愿意在这里玩物丧志的原因。
但这么说来的话……
“你是不是搞错了,康拉德?”
基里曼盯着康拉德与科拉克斯各自的角色在摩根的灵能猛攻下来回闪避的身影。
“我穿着终结者甲,从头到脚都有武装保护:摩根怎么可能刚一见面就把我砍翻了:她甚至只拿了把单手剑?”
“那把剑是神装。”
科拉克斯解释了一句。
“游戏里最强的装备之一: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设计。”
“别惊讶,兄弟。”
直到他的角色也在一次毫无征兆的水鸟乱舞下倒地后,康拉德这才丢掉了自己的手柄,一边等着复活时间,一边喝着饮料,扭头向基里曼解释到。
“摩根的确能做到这些。”
“一剑劈开我的终结者?”
“这很难么?”
“倒不是……但一剑杀了我?”
基里曼都气笑了。
“别的都不说:我们的阿瓦隆姐妹能有这种力气么?”
“她当然有。”
这次,回答基里曼的既不是康拉德也不是科拉克斯,而是角落中那个一直沉默的声音:马库拉格人寻声望去,惊讶于他的这个兄弟居然还会说话。
“你什么意思,庄森?”
“我说:她当然有。”
卡利班之主是整个房间中唯一把自己全副武装的家伙,他像是尊冰冷的雕塑,在摆放在休息室的最角落里面,在半阴半暗的灯光中昭示着自己的不讨喜:庄森对于血亲兄弟们的放松行为不屑一顾,他只是略微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用不容置疑的语调回答基里曼的困惑。
“如果摩根想的话,她能用灵能来增强自己的肉体力量,在和我的切磋中,她多次展示过,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暂时的增幅手段会影响到她的其他身体素质,比如说速度以及反应能力:但如果你站在原地让她打的话,你的确可能会面对一个身材纤弱的伏尔甘。”
基里曼愣了一下。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
“也许是因为某人更喜欢和摩根讨论数学和哲学问题。”
庄森咧嘴一笑,狮子般的面容上居然罕见的露出了嘲讽。
“这没什么不好的。”
听到这句话,虽然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但是和庄森之间的【深厚情意】还是基里曼咬着牙,硬是憋出了一句反击。
“至少我是一个在严肃的外交场合里值得期待的盟友。”
雄狮笑了一下,没有被激怒。
“银河可以没有外交:但银河不可能没有战争。”
“话别说的太满了。”
基里曼傲然地抬起头。
“也许在五十年后,我们就能为帝国带来永久的和平。”
“你真这么想,基里曼?”
庄森似乎犹豫了一下,以一种全新的视角看待着他的兄弟。
“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可大了。”
雄狮摇了摇头,他的话语笃定地像是个预言家一样。
“如果所有人都抱着你这种想法的话:那战争一定会继续的。”
“一个满心期待和平的人,恰恰是最不可能得到和平的人,因为银河中遍地都是无耻的豺狼,高声颂扬和平无异于告诉这些潜在的对手你内心中的软弱:听我说,基里曼兄弟,唯有那些时刻紧握武器,时刻准备投入战斗,时刻愿意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勇敢者们,才有可能在胜利的光辉和敌人的恐惧中,赢得真正的和平。”
“自古以来,和平都是被打出来的,不是被喊出来的。”
“……”
“随你怎么说。”
基里曼沉默了片刻,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什么通畅的逻辑链条来反驳这样的话语,于是,马库拉格人明智地退出了争辩:他没必要在某件事情上死缠烂打,这也是与摩根以及康拉德的兄弟情谊,所教给他的另一件事情。
嗯……少数的正面案例。
原体不情愿的承认,然后倒数着电子屏上的数字,借机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大把零食。
“……”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摩根的甜腻爱好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但他明明记得蜘蛛女皇似乎就在他的面前,要求过她那个叫室女座的女儿,以后别把食物做的太过于刺激来着:难道是室女座这回正好忘记了么?不应该吧?她不是结构精密的移动湿件么?
基里曼一边苦恼,一边因为嘴里这些不能随便吐出去的东西而扭曲着面容:直到科拉克斯特意站起身来,又给他接了杯饮料,再贴心的塞到了他的手里。
“谢谢,兄弟。”
基里曼感激地看着他。
“不客气。”
鸦王犹豫了一下。
“罗伯特,你能告诉我,莫塔里安兄弟是一个怎样的人么?”
“我还没怎么见过他呢。”
“他呀。”
马库拉格人想了一下。
“某种意义上:你可以将莫塔里安视为摩根的某种镜像。”
“镜像?”
“反正我是这么感觉的。”
基里曼摸了摸下巴,逐渐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袭击他。
——————
【你的威胁不值一提。】
【我亲爱的兄弟:你不会真的指望泰拉上的那点帮助吧?】
摩根翘着腿,慵懒地倚靠在墨绿色的石椅上,倨傲的神态仿佛这里是曙光女神号的王座厅,而莫塔里安是有求于她的客人:自从谈判的三人定下了最初的基调。开始确切的讨价还价后,这幅高傲的态度就成为了蜘蛛女皇最好的盾牌。
当莫塔里安苛刻的条件和尖锐的话语让态度更温和一点的基里曼总是无话可说时,摩根的傲慢军团便会出击,一次又一次地将死亡之主摁回到谈判桌旁:因为莫塔里安能够威胁到摩根的牌并不多,他最能依仗的也不过是【帝皇以及神圣泰拉的坚决态度】。
而这些他视做杀招的东西只会引来摩根亲密的笑容。
【你也配跟我聊泰拉,也配跟我说泰拉?】
在把所有人支出去后,摩根的态度几乎只能用嚣张来形容,至少基里曼是这么觉得的:他一直都很担心摆在他们三个人中间那幅圆桌上的武器,在下一刻就会迫不及待沾上兄弟的鲜血。
莫塔里安的表情很危险呐……
“注意你的态度,摩根。”
死亡之主紧紧的盯住了他态度骤然转变的血亲:尽管知道这是讨价还价的一种手段,但莫塔里安心中怒气依旧很难压抑,在渴望着获得胜利的催促下,他决定打出一些原本死死压住的底牌。
“对于帝皇,对于泰拉,我知道的可比你要多的多。”
【何以见得呢?】
莫塔里安轻蔑的笑了一下。
“何以见得?就凭我知道整个人类帝国最深处的秘密!”
“你去过皇宫么?你知道……”
【你不会在几天前才知道帝皇梦想成为一只超级仓鼠吧?】
“……”
死亡之主顿了一下,他的表情中有着明显的呆愣和惊讶。
但很快恢复了。
“那又如何!你根本不知道灵能会带来的危害!在恐惧之……”
【你猜猜是谁发现那些黑色石头能压抑住灵魂之海的波动的?】
“……”
“可除了恐惧之眼呢?哪怕是在距离太阳星系近在咫尺……”
【啊:那是我们伟大的仓鼠父亲埋藏他的金铲铲的地方。】
【再猜猜,是谁帮他找的?】
摩根咯咯直笑,满意的观赏着莫塔里安风云际会的脸。
【如果都不想猜的话,你也可以滚回去,好好的翻阅一下大远征的历史书籍,去看一下那些帝皇必须亲自解决的棘手事件,最终都是哪个人帮他办妥的:不是只有战争才是为人类服务,笨蛋,而且即便是战争,你给出的服务结果也不怎么样,可怜的莫塔里安。】
蜘蛛女皇叉着腰,站起身,傲然的俯视着莫塔里安的影子。
“……”
莫塔里安彻底的沉默了。
基里曼也是一样。
他左看看,右看看,能够同时处理整个五百世界全部行政问题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竭尽全力的想要知道他的两位血亲在刚才那一段简单对白中到底在说什么东西:什么叫泰拉地底下的隧道?什么叫帝皇梦想成为一只仓鼠?什么叫帝皇还专门找了个星系给自己埋铲子?
这是什么最新的密语么?
“那个,两位……”
思考再三,怎么都想不出结果的基里曼搓了搓手。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
【闭嘴!】/“闭嘴!”
【这不关你的事!】/“这不关你的事!”
——————
“怎么了,兄弟?”
鸦王困惑地眨眨眼睛。
“你已经沉默一分钟了。”
“就……怎么说呢?”
基里曼沉默,基里曼叹息,基里曼咬着牙,基里曼摇着头。
“这么说吧。”
“跟他们俩谈判的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没用的灯泡。”
“灯泡?”
“对。”
基里曼笑了一下,苦涩的。
“连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他们也不想,或者说不怎么在乎我能不能听懂,并参与进来。”
“就是那种……你懂吧?”
马库拉格人挠了挠头。
“明明是三个人中,但我其实是挺多余的那一个。”
“那你是去干什么了?”
“……”
“我也不知道:我好像是负责摘取胜利果实的那一个。”
“嗯……”
鸦王歪了下脑袋。
“那倒是挺符合的。”
“符合什么?”
“符合康拉德和庄森口中,属于你罗伯特的固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