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兴高采烈地回到炎龙区姬歌的矿洞,立刻向矿奴亲卫和二十四名百户长隆重引荐周先生,只看姬歌兄妹对周先生的态度和言行,众人自是不敢小觑周先生,而且恭敬有加。
只是,周先生对这些安排浑不在意。
姬歌安排守卫在矿洞内专门凿出一间耳房,供先生休息。
画心专门安排两位年轻的侍女侍候先生,被先生义正言辞地拒绝,还把画心斥责一顿,让姬歌躲在一旁直乐!
画心一直忍住好奇,把周先生安排妥当,便忍不住轻声问道,“先生给你说了什么?”
“我说了,你会忍不住兴奋尖叫!”
“你给我说嘛,快点说!”画心娇声道。
“先生只说了四个字,‘矿山地图!’”
画心先是一愣,果真开心尖叫,然后轻声道,“岂不是意味着,我们能逃离这监狱?”
周先生看着姬歌二人,越看越满意,“让你们先开心三天,为师也做些准备,三日之后开课。
为师很好奇,看你们兄妹,虽有些顽劣,但属纯良之人,说说你们的家庭,再说说是因何来到这地狱的?”
提起此话题,姬歌兄妹脸上浮现出滔天的恨意。
“我们兄妹来自栖霞城,家中谈不上大富大贵,有几间祖上传下的铺面,家境倒也殷实。画心是父亲抱回来的,当时只有三岁,也未曾改姓,画心的来历,父亲也讳莫如深。”
说到此处,画心抱紧姬歌的胳膊,一脸悲戚。
姬歌柔和地拍拍画心,继续道:“在我十二岁时,父亲离家出走,说是了结一桩夙愿,一去便没有回来。临走前嘱咐爷爷,不允许我做一个依靠祖产混吃混喝的少爷,最好能把祖上的产业振兴起来。”
“爷爷花重金动用关系,将我安排在奇珍阁做伙计,而奇珍阁是凌霄宗在俗世的产业,一晃就是四年。我永远都记得那个一夜天堂、一夜地狱的日子。”
姬歌的思绪回到那个至暗时刻的前夜。
……
夕阳无限好,已是近黄昏。
在栖霞城街市最繁华之处,有一座鎏金溢彩、雕栏玉砌的铺面叫奇珍阁,大门外布置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殿外忙碌的小厮看到快速奔跑、热气蒸腾的挑夫,开心大吼道:“姬歌,江翠儿小嫂子给我们送吃食来了!”
店内十余伙计鱼贯而出,并成一排,齐声大吼道:“欢迎小嫂子视察!”
或是夕阳的余辉,或是奔跑得太快,听到呼声的江翠儿面色嫣红,轻轻地啐了一口。
当看见施施然走出大门,身材颀长,身穿紫袍阳光灿烂的少年,双眼再也离不开,顾盼生辉,巧笑嫣然。
少年清澈明亮的目光里,写满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期待与神往。
少年柔声道:“翠儿怎么还亲自来了?”
“明日是奇珍阁大庆,又是你擢升奇珍阁掌柜的大日子,今日估计会布置很晚,我来给你们送些吃食。”江翠儿看向少年的目光像小鹿般温柔,轻轻地给少年整理着衣衫。
此时一年龄相仿,目光阴鸷,鼻如鹰钩的少年端来一份食盒道:“姬歌,先吃饭。”
然后看向翠儿满脸笑意道,“谢小嫂子给我们备下的美味佳肴。”
“李枫,你不要起哄胡说!”翠儿啐了一口,脸上满面红晕。
“你们是这栖霞城最般配的金童玉女,等姬歌满十八岁你们就要成亲。你眼光好,下手太快,否则我都会把表妹介绍给姬歌。”被称为李枫的少年洒然笑道。
翠儿满面娇羞却又禁不住有一丝傲然,柔和地对李枫道:“你们打小一起长大,又是姬歌介绍你来奇珍阁,打虎还需亲兄弟,你要多帮衬姬歌。”
“那是当然。姬歌,楼执事对你真的很不错,为了让你上任掌柜开门红,专门调了一大批奇珍和丹药,光这五颗丹药价值连城,其中有一颗淬体丹是奖励新掌柜你的,让兄弟都羡慕得紧呀!”李枫对姬歌道。
姬歌也禁不住踌躇满志,双眼充满着自信。
李枫感慨万千道:“姬歌才十六岁,就要成为栖霞城奇珍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柜,顶多三年,会成为凌霄宗外门弟子,而且又有栖霞城最美的佳人相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晚我和楼墨亭请姬歌喝酒,提前庆祝一番。”
“墨亭表哥也来了吗?他怎会请姬歌喝酒?”翠儿一愣,眉头紧皱。
姬歌笑道:“你这个表哥挺有意思,也算是光明磊落之人。他当着我的面不加掩饰说喜欢你,但又说朋友妻,不可欺,多次叮嘱我要好好善待你,算是条汉子”。
翠儿轻叹一声,取出手帕细细地擦拭着姬歌嘴角的饭渍,“你知道我的心意。明日奇珍阁开业,晚上少喝些酒。”
姬歌是最后一个离开奇珍阁,按惯例再次细细检查所有货架、丹药、以及各种奇珍,确认无误后,小心仔细关闭店铺,意气风发参加两位好友专为他履新办下的酒宴。
见姬歌兴冲冲地到来,等候多时的李枫与楼墨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三位年龄相仿的热血少年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三人终于喝得酩酊大醉。
天蒙蒙亮时分,空气中夹杂着烟尘,三人还在宿醉,最欣赏姬歌的外门执事楼尚脸色铁青带着几名外门子弟,找到姬歌等人后不由分说,直接捆绑,押到奇珍阁。
姬歌为自己的宿醉懊恼不已,被押到奇珍阁,醉眼迷离的姬歌赫然清醒,看着眼前的景物,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雕梁画栋、豪华气派的奇珍阁居然消失了,大火过后的断壁残垣,灰烬依然冒着青烟,姬歌心里狂呼一声,“天塌了!”,顿时天旋地转晕死过去。
姬歌是唯一拥有大门钥匙之人,而奇珍阁内所有的名贵丹药、奇珍异宝恐怕都变成了灰烬。
待姬歌被一盆冷水泼醒,一向对姬歌和蔼的外门执事楼尚,再无一丝往日的欣赏和温情,“你高明,你够狠,不仅监守自盗,还放一把大火把奇珍阁烧个干净。”
“楼师叔,真不是我干的,如果是我所为,天打雷劈!”姬歌惨叫道。
“这都不重要了,奇珍阁设有仙门禁制,大火是由内而外起火的,整个奇珍阁只有你有钥匙,你太让师叔失望了。现在凌霄宗高层震怒,执法堂已介入,有什么你去向他们说吧,我保不了你了!”楼尚脸色黯然。
爷爷听说原本前程似锦的孙子姬歌惹得泼天大祸,将立刻处死,孙女画心充为官妓,急火攻心,变卖家产冲抵亏空,虽杯水车薪,在楼尚的求情下姬歌免了死刑,却被打成死囚,而画心虽不足十二岁,性格却异常刚毅,宁死也不做官妓,便和姬歌一起发配到圣牧王朝臭名昭著的矿山监狱。
而爷爷年迈体弱多病,家中顷刻一贫如洗,仙门才放过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