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冯成很奇怪吗？冯成的名头可比李玉成大多了。”李青瓷说道。
“他能有什么名头？如果当年不是他抬着女尸去阴了我爷爷一把的话…”我说道，话说到这我忽然顿住了，冯成是个小人不假，可是如果没有他带着女尸去找我爷爷拆尸也就没有我，更没有我跟我爷爷的这段爷孙情分了。
我转口道：“反正他这个人有点小人，而且单论缝尸的话，虽是师兄弟，他的水平跟我爷爷是没得比的。”
李青瓷点了点头道：“这个我不反对，可是名头大小跟水平高低之间也没有太必然的关系，冯成是个小人也不假，可是小人却更善于钻营取巧抬高自己的身价，你爷爷这辈子最鼎盛的时期不过是在京津地区当二皮匠，而且牛二爷的铺面就在菜市口，你爷爷要顾着师徒之情不想跟牛二爷争生意，虽说也赚了点钱，可当年最鼎盛的时候也是活在牛二爷阴影之下的。”
“但是冯成就不一样，他出师之后就去闯关东，后来落脚在了当时的伪满，靠着一身本事游走于各种势力之间，当时找他缝尸的是什么人？占山为王的土匪，鱼肉百姓的富户，还有在那里巧取豪夺的各种势力，那边人讲究一个扬名立万，冯成手艺好，又会来事儿，最后在伪满政权里都混了个一官半职，职位虽然小，可对外宣称那可是皇家御用缝尸匠，这名头自然就起来了，所以后来提起二皮匠，菜市口的牛二爷都被人遗忘了，大家第一个想起来来的就是冯成。”
我撇了撇嘴，差不多的道理和理论马老头给我讲过不少，他一开始给我制定的发展线路也是走这种高端的路线，用他的话来说，给寻常百姓帮一百次忙，他们各个说你是活神仙，不如给一个名头大的人算一次命，一旦得了这个人的肯定，名头立马就会起来，身价也是水涨船高。
我知道他们说的没错，可我总觉得这样有些低俗，阴阳门被玄门重宗瞧不起，也就是跟世俗沾染太深，用马老头的话来说我这是赤子之心，不过我明显觉得这厮心里一直骂我假清高，而一个人的性格虽然是有三分天注定，剩下的七分多半是因为生活的环境使然。
家里虽然穷，爷爷却从未让我因为钱的事儿操过心，他又是一个极其淡薄名利看重名声的人，当然最重要的一点，爷爷一开始就担心我的命格奇特被人惦记，所以一直教我的就是不能出头，这也就造就了我的性格不喜欢这种张扬表现自己的方式。
李青瓷看我不忿，就道：“咱们就说王家的梅花术，不是当年被皇家封了个天子九局，名声未必有这么大。”
我伸手道：“打住，人活着无愧于心就好，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冯成名头大怎么了？最后死在了好再来难道就不惨？对了，你认识冯成，就没听他说过他去好再来调查什么？”
李青瓷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冯成这个人八面玲珑，嘴巴里就没一句实话，用李神通的话来说他的手艺不在手上而是在嘴上，他从伪满出来的时候，蹲了八年的苦窑，大家都以为这个皇家御用缝尸匠早就死在了关外，谁知道他最后活蹦乱跳的出来，靠着在关外的一些见识和当年阴阳门内的人脉，混的风生水起。”
“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我苦笑道。
李青瓷笑骂了我一声愤青，我也懒得回她。
这时候，那边的村民们排着队终于是把水给浇完了，浇完了水之后，一众的村民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对着这棵柏树就磕起了头来，三拜九叩之后，一种村民把手举过头顶，嘴巴里呜呜啦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那棵柏树竟然从中间分裂开来，随后从中间的裂缝里走出来了那个穿蓝褂子的女鬼，女鬼眼神伶俐的盯着下面跪着的人，而那些跪着的人则是一个个都在瑟瑟发抖，尽管如此，女鬼也没有丝毫放过他们的打算，那头发竟然直接变长，在空中顺势一拧，拧成了一根巨大的麻花辫子出来，女鬼转着脑袋，对着这帮跪着的村民就开始猛抽起来。
更为诡异的是，女鬼用头发拧成的麻花辫开始抽的时候，这些村民们虽然一个个瑟瑟发抖却是昂着头嘟着嘴，而女尸抽的地方也不是别处，那黑漆漆的鞭子所过之处，抽的竟然都是这些村民们嘟着的嘴巴。
别人是枪挑一条条线棍扫一大片，女鬼这大麻花鞭却是一抽一片，几鞭子下去，这帮村民们一个个嘴巴上皮开肉绽，露出了里面赤红的牙床和凌乱的牙齿，女鬼又抽了几遍这才解气，村民们一个个龇牙咧嘴却是大气儿都不敢出。
自古就有打一巴掌给一个枣的说法，女鬼抽完这帮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一甩头那满头的发丝就恢复了原状，她张开双臂，从那柏树上落下点点星光的亮点，这帮被抽打的嘴巴皮开肉绽的村民们一个个如饮甘露一样张着嘴去接这些柏树上落下来的亮点星光，说起来也神奇，在他们吞掉了这亮点之后，那嘴巴上的伤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了。
看着这离奇诡异的一幕，我却忍不住一下子给笑了出来。
李青瓷道：“你笑啥？”
“之前我还不确定这女人是不是玉兰，现在看来准没错儿了，这帮村民们当年就是各种造谣污蔑让这个性格倔强的玉兰自杀，临死前下了诅咒要这帮人不得好死，如今她把这帮村民们困在这里，用鞭子不打别的地方专打嘴，这不就是惩治这帮嚼舌根子的村民们的吗？”我道。
眼前这事儿虽然是越看越邪乎，但是大方向已经明了了，玉兰一个人办不成这么大的事儿，这其中肯定有活人的协助，这才把这帮村民们困在这个双鱼阵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在我跟李青瓷想要悄悄的退出去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声音道：好一帮厉鬼竟敢如此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