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和时沐卉下午都要去医院,而徐佳的车前两天又送去保养了,她自然而然的搭着顺风车走了,留下陆元白送两个小姑娘。
帝都的冬天,雾霾很严重,整个城市像在吸烟,大口地吐着烟圈。
宫笑黛望着朦胧的空气,心里说不出的压抑。她一门心思都跟在疾驰而去的车尾上,突如其来的,有种被遗弃的感觉,直到听到时沐卉叫她名字才收回放在远处的视线。
餐厅离她家的距离不算远,公交车三站地直接到小区门外,所以她拒绝了陆元白的好意,自己准备搭公交车走。
周一,她在宫致远夫妇依依不舍的眼神里去了学校,她再三保证,平时没事就不出校园,出去就打电话报坐标。
宫笑黛到学校的时候早读已经开始了,教室里大家都整齐的坐在课桌旁,捧着书本,跟随着清新的晨风朗朗的读着课文,声音时大时小。
她刚坐下,时沐卉和韩胥辰就凑了脑袋过来,关切的问她:“怎么才来啊?”
她一边掏书一边回头看了眼教室后墙挂的时间,又扫了一眼周尽的位置,不以为然的说:“周尽不是还没来吗?”
迟到的又不是她一个人。
韩胥辰:“他今天上午请假,吃坏肚子了。”
“哦。”就连声音都透露着生无可恋。
时沐卉见她无精打采的,问她:“怎么这么蔫呢?”
宫笑黛撇撇嘴,一副要哭的神情,煞有其事的说,“我被抛弃了。”
韩胥辰拧眉盯着她,琢磨她话里的意思。
“啊?”时沐卉云里雾里。
没听说她交男朋友啊?怎么突然就失恋了呢。
“我爸妈去芝加哥了,我最近都要住学校了。”
韩胥辰听她这么说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时沐卉无视她低落的情绪,端端正正坐回去,手里翻开英语书准备背单词,嘴上嘀咕着:“我下周还要一个人被流放到波士顿呢。”
被流放也就算了,可过两天的考试她还得参加,时沐卉想想就心塞。
这周四周五两天进行每月一次的月考,宫笑黛已经全身心的投入了到了考前复习,特别是英语,她卯足了劲。
中午吃饭时间都是匆匆扒几口饭,韩胥辰他们甚至以为她都没嚼就硬咽下去了,看着她争分夺秒快要魔怔的举动,心里不禁替她捏把汗。
宫笑黛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英语上,她还真就不信了,提高十来分二十分的愿望有这么难?她最近可是扑在了英语上,连上厕所的次数都减少了。
她发誓,如果这次英语不提高个15分,她就把英语书吞进肚子里。
韩胥辰劝她,“没必要和英语死磕到底啊,不学医可以跟我学数信,女生少,到时候你肯定是个宝。”
宫笑黛:……
说得好听点这专业是数信,说白了就是就是码农。
宫笑黛斜他一眼,“我才不要学计算机,□□.丝才干这行。”
韩胥辰聪明的选择沉默,已经做好了等成绩出来看她吃书的准备。
经过她一周的努力,最后一科英语考完,她如斗败的公鸡,失魂落魄的从教室出来。
考场位置是根据学校排名依次分的,宫笑黛很光荣的跻身前五名教室,如果她的英语能给力一点,第一个教室妥妥是她的。
韩胥辰,周尽,和时沐卉早就在外面等她了,见她兴致不高的走出来,都心有灵犀的闭口不谈“吃书”这回事。
宫笑黛看他们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她又不是第一次考砸了,哪那么容易玻璃心。
四个人去学校对面的小吃街撸串,时沐卉悲从中来,“以后只怕就没机会再聚了。”
周尽推推眼镜框,斯文的说:“又不是生离死别,天涯海角总会有再见的一天。”
这用词也真是绝了,不愧是语文课代表,生离死别这么感性的成语都用上了。周尽的话让时沐卉鼻子一酸,她揉揉鼻尖,“我舍不得窗台上我养的那盆绿箩。”
宫笑黛和韩胥辰对视一眼,然后特仗义的说:“放心走吧,有我呢。”
敢情不是舍不得他们啊。
时沐卉放开大吃,走之前最后一次聚餐,她要吃穷他们。
宫笑黛周日去机场送时沐卉,想叫上周尽和韩胥辰一起,那两人却拒绝了,说不想看见她们女孩哭哭啼啼的场面,宫笑黛只好自己去送了。
机场,不知道是她视力好还是男人太惹眼,宫笑黛远远的就看见了时迁,这次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
他像是刚从什么会议上出来,一身正装,扣子系的严严实实,领带一丝不苟的贴着他的衬衫领子,手腕处露出一小截衬衫袖口,整整齐齐别着袖扣。一如即往的黑西裤,像个行走的衣架子,笔直欣长的站在人群里。
男人在这里太突出,路过的人时不时回头看他两眼,不同以往周身的寒冷,他低头轻声和时沐卉说着话,眉梢甚至带了笑意,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宫笑黛瞬时间抑制不住的小激动,心跳漏一拍,紧跟着心跳声无限扩大,“咚咚咚”疯狂的乱跳。
时沐卉行李很简单,一个双肩包,一个拉杆箱,根本不像是被流放,反倒是像出门旅行。
她小跑到时沐卉跟前,笑眯眯,泰然自若的和时迁打过招呼。
时迁正好有电话进来,他去一旁接听,留下两个小姑娘在那告别。
宫笑黛余光瞥着不远处讲电话的男人,心不在焉的问时沐卉,“怎么不排队值机呢?”
时沐卉:“我们也刚到,人不是很多。”
“韩胥辰他们让我转告你,一路平安。”
时沐卉轻嗤了一声,“没诚意,是怪我前天差点吃垮他们吗?”
宫笑黛抿嘴笑了笑,“他们说你是性情中人,怕你收不住闸,决堤了就不好了。”
她和时沐卉又站着聊了会,直到时迁过来提醒值机才收住话题。
时沐卉去排队值机,她和时迁并肩靠窗站着,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这身高,185不止吧。
上次她看走眼了。
宫笑黛刻意挺直了腰板,余光瞥到她不及他肩膀处的位置,心里顿时感觉塌了一块。
他好高啊,好像只有徐佳那样高挑的女人站在他身边才显得般配。
时迁身边的小姑娘一会踮起脚尖动动身子,一会偷偷看他两眼,他想忽略都难。在她自以为又神不知鬼不觉打量他的时候,时迁扭头,居高临下的看向她。
“看什么?”嗓音低沉,自带低音炮。
宫笑黛丝毫没有被抓现形的尴尬,笑吟吟的从容回道:“没看啊,我在踮脚尖减肥。”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他肯定也偷偷看她了,哼!
时迁哂笑,也不戳穿她,宫笑黛只好老实了一下,安安静静的等时沐卉回来。
值机很快,几分钟后时沐卉背着双肩包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登机牌。时迁看了眼时间对时沐卉说:“进去等吧,安检人多。”
时沐卉依依不舍的和他们告别,在时迁再一次催促她突然之前开口:“小叔,小黛家这几天没人,万一她有事,你多帮帮忙。”
这话猝不及防跳进宫笑黛耳朵里,她整个人一愣,时沐卉这托孤的行为实在吓她一跳,尤其还是托给时迁。
她消化掉这句话后急忙摆手拒绝:“不用麻烦小叔,我平时都住校,没什么事的。”
时沐卉不听她的,自顾自和时迁说着:“就这样说定了哈,您记着点。”
时迁也没有应她,只催促她赶紧安检。宫笑黛看着时沐卉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才开始琢磨时迁的态度。
他没答应是不是就代表拒绝了啊,虽然她说不用,但是她说不用和他亲自拒绝根本是两码事,宫笑黛突然有点小失落,他一定也觉得这是件麻烦的事。
她情绪忽然低落到谷底,安静的低头看着脚尖,眸子垂着也不看他,轻声的对他说:“小叔再见,我先走了。”
时迁睨了她一会,发现她根本不看他,眼睛始终看着地面,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片刻后,她匆匆说了句再见转身就走。
宫笑黛刚抬脚,手臂猝不及防被一旁拉过,透过厚厚的外套依旧能感觉到他手掌心的炙热,在这寒冷的冬季格外的温暖,心底的寒意顿时被驱散,暖意瞬间传遍四肢。
宫笑黛仰头看向他,带着漩涡的黑眸像是带有极大的磁性,深深的吸引着她。
“我送你。”
宫笑黛刚想拒绝,他不容置喙的声音响起,“走吧!”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时迁身后,直到爬到副驾驶上精神还在恍惚着,眼看他就要启动车子,宫笑黛想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
“我想回趟家,方便吗?”
宫笑黛怎么看都觉得时迁不像是有闲时间的人,而她需要回趟家拿几件换洗衣服再去学校,她不确定时迁有没有耐心和时间送她。
时迁看了她一眼后继续拨动着方向盘,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沉默着开着车。宫笑黛有些后悔这么问了,她就应该到学校后再自己回趟家。他送她回学校已经是个奇迹了,还谈什么条件,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了。
“我就随口问问。”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嗯。”
宫笑黛对这种对话有些懵逼,他这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啊,琢磨不透。
她一路都陷在苦思中,直到看见车子开到她熟悉的街道才恍然,于是不禁多看了两眼时迁。
时迁若无其事的开着车,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宫笑黛发现,即便他端着一张没有七情六欲的脸,她还是控制不住想撩一下,当然,撩长辈是不对的。所以她克制住了。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灼热,时迁朝她猝不及防看过来,轻飘飘问了一句:“又看什么?”
宫笑黛:……
什么叫“又”?她看他的次数很频繁么?
他的声线不同以往般寒冷,明显带了丝兴趣,宫笑黛顿时心头一跳,不假思索的拍马屁:“看你好看啊!”
时迁哂笑一声,继续展开话题,只是声调依旧是懒洋洋的,“你认为的好看是怎么定义的?”
宫笑黛转着黑眼珠思索了一会,不确定的说:“怎么说呢,就是看起来觉得很顺眼那种,就像我同学,五官单个拎出来看的时候,我感觉也就那样,但是组合到一起就耐看顺眼多了……”
“你同学?”时迁和她关注的不在一个点上,骤不及防的问题让她短暂的呆滞。
“就……上次一起搭您车的男生,后排坐的韩胥辰,您记得吧?”
她这一提醒,时迁更是印象深刻,是她的那个小男朋友。
脑子里回想了一遍那小孩的长相,确实如宫笑黛说的那般,五官耐看,尤其是他看这小姑娘的时候,眼里饱含的温柔和浓浓的爱意,不言而喻。
“嗯。”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宫笑黛听不出情绪,担心他嫌吵,于是选择闭嘴,不再叽叽喳喳,毕竟时迁看起来不像是会和她讨论这么小儿科且没营养的东西。
车内气氛静谧,只剩下两人平缓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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