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云的注视下，一股冰冷的凉意，从唐山海脚底涌出，袭遍了全身。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眼神。
没有半点感情，没有半点怜悯，只有冷冰冰的杀意。
在那双深邃的眸子下，隐约可以看到堆积成山的骨头，血流成河的尸体。
而这个男人，便是从那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
自己手下的保镖，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大部分都是退役特种兵，或者地下拳王。
可是面对这个男人，还是在以二敌一的情况下，瞬间就被打到了。
虽然没有看到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身后那两个躺在车顶，生死不明的保镖用血淋漓地实事告诫唐山海。
眼前这个男人，不简单！
唐山海瞳子微微缩着，眼神中有些忌惮。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目光中，会充斥着仇恨，那种挫骨扬灰的仇恨。
脑中紊乱的记忆快速窜动起来，从自己众多仇家里面寻找着关于这个男人的信息。
可是，
一无所获！
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从来没有。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唐山海终于变得慎重了起来，他躲在保镖后面，与牧云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牧云脸上挂着玩味地笑容，幽幽地望着唐山海。
“交易？”
唐山海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父子二人，只能活一个，只要你现在杀了你儿子，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牧云掏出了一根香烟，打火，点燃。
然后竖着放在了玛莎拉蒂残骸上，淡淡地道：“在这根烟烧完之前，你有充分考虑的时间。”
从始至终，牧云都是用陈述的口吻，根本没有留任何商讨的余地。
“混蛋，欺人太甚！”
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唐山海快要气炸了。
他咬牙切齿，死死盯着牧云。
“都给我上，谁宰了这小子，我奖励他一千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虽然前两个保镖下场摆在眼前，可是一千万的诱惑还是极大的。
剩余的八个保镖，蠢蠢欲动，从身后摸出电棒。
他们慢慢逼近，将牧云围在了中央。
“你还有四分之三的时间。”
牧云根本没有去看那些保镖，就好像这些人都是空气。
望着面前的香烟，淡淡地道。
喝！
一个保镖率先出手，从背后袭击，对准牧云的脑门直接砸了过去。
剧烈电流，犹如银蛇般窜动在电棒周围，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常人如果触碰到，当场就会昏厥。
可是，牧云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在攻击即将到达时，脑袋微微一偏，轻而易举躲了过去。
接着一脚踢出，那个保镖犹如纸片人般，直接飞出十几米远，一头栽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面。
“一起上！这小子有点古怪。”
看到这一幕，剩余几人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落得同样的下场。
他们左顾右看，互相使了个眼色。
几乎在同一时间，保镖们齐刷刷冲出，一个个眼眸中闪动着寒光，从各个方位向牧云袭来。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
面对这么多人齐拥而上，就算你再怎么能打，也不可能同时打倒所有人。
然而，
让这些保镖们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牧云的身影，突兀间消失在了视野中，全然不见踪影。
保镖们错愕地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望着那根空荡荡的香烟，有些不知所措。
砰！
一个人飞了出去。
砰砰砰！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刺耳的骨裂声，接踵响起。
只见牧云忽隐忽现，如光如电，像猎豹般游荡在人群中。
在哪个保镖前面停下，那个保镖就会如断线风筝般，一跃飞出几米高，然后重重砸在地上。
数息后，八名保镖竟无一人站立。
一个个躺在地上翻滚着，捂着胳膊或者是大腿，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你现在还有一半时间。”
牧云再次出现，声音平淡的让人心里发毛。
车座上摆放的那根香烟，刚刚燃掉了一半。
大截烟灰掉落，在地上激荡起零碎火星。
场面，陷入死寂！
看着那一片狼藉的道路，谁也不敢相信这是在几秒内发生的事情。
唐山海双目猛睁，如饮鸩毒，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这一次，他是亲眼看到。
八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保镖，竟然连眼前男子皮毛都未碰到，就全被打到了。
这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吗？
“爸，我怕！”
唐宇更是吓得面如土色，躲在唐山海怀里不住打着哆嗦。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先前的半点嚣张跋扈。
脸色愈发愈为苍白，眼睛中充满畏惧和恐慌。
“唐某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步步紧逼！”
唐山海深吸了一口气，抚平心中的骇然，恢复些许镇定。
“哦，无冤无仇？”
牧云喃喃自语，嘴角上扬到讥讽的弧度。
突然，
眸子泛起寒芒，一道凌厉的白光从手掌射出。
“啊！”
原本被唐山海搀扶着的唐宇，陡然间跪在了地上。
抱着大腿，痛苦的嘶吼起来。
只见一块铁片，没入了他的大腿根部，大片大片的鲜血，像水一样往外流淌着。
“你难道要跟我说，你是个好人喽。”
牧云把手掌收了回来，冷冰冰看着唐山海，声音中听不出半点怜悯。
“你……”
唐山海怒睁眼睛，咬着牙，直直看着牧云。
可是，却没说出第二个字来。
因为……他不是个好人。
这些年来，唐山海手上沾了多少鲜血，早已经数不清了。
“时间到了！你选择一个死法吧。”
香烟燃尽，掉在了地上。
牧云的声音像是午夜里，催命的警钟，让唐山海心中一颤。
哒哒哒……
他猛地抬起了头，看到牧云正朝自己走来。
脚步声，不重。
可对于唐山海来说，却听得真真切切，仿佛在身体里面回荡着。
他屏住了呼吸，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睛越来越凸。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
“少年，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
就在这时，一阵嘹亮、浑厚的声音响起。
路人纷纷退让，留出来了一条道路，站着一个鹤发老者。
脸庞如刀劈斧砍，散发着巍峨之息，异于常人。
“莫老！救我。”
唐山海眸子一缩，宛如看到救星一样，大声呼喊起来。
这位老者，是江南唐家客卿，名叫莫不语。
“哦，你是打算救他们了？”
牧云脑袋微抬，静静望着那位老者。
的确，气息很不一样，是个高手。
但是，那又如何。
今日不管是谁来阻止自己，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虽说老夫不知你们间有何恩怨，可唐山海毕竟是江南唐家的人，若是就这样被你杀死，唐家颜面何在？”
莫不语那双浑浊的眸子里，泛起着一丝寒芒，语气中带着威严和冷肃。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对于找死的人，牧云向来不会阻止。
“狂妄！”
莫不语突然出手，身形似箭，疾如飓风，两手盘旋于胸前，划拳为掌，上下摆动。
速度极快，让人捕捉不到影子，朝牧云劈了过来。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应该有的力量。
牧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
直到迎面而来的拳风，吹起他额头的刘海时，才缓缓迈出了一步。
“当！”
牧云手掌如蛇，随意抬起，印在了莫不语胸膛上。
莫不语眉毛一紧，眸子中涌动出骇然和震恐，身子踉踉跄跄狂退了七八步。
他还没反应过来，却感觉到面前滔天杀意笼罩，死亡的气息逼近心头。
抬起眸子，牧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那张俊逸清秀的脸庞上，尽是漠然和无情。
我……要死了！
莫不语睁大老眸，看着那逼近自己喉咙的掌刃。
“莫爷爷，小心啊！”
突然，人群中一个清纯可爱，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紧张地叫了一声。
“是她！”
眼角的余光，扫到少女那张绝美的脸庞后，牧云的瞳孔一颤，掀动复杂的波澜。
掌刃，几乎是贴着莫不语的喉结，停了下来。
“退，还是死？”
牧云恢复平静，淡淡望着莫不语。
咕咚。
莫不语老脸上布满了汗珠，下意识咽了口吐沫。
就差那么一点，自己就当场毙命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习武四十余年，他从未遇到这样的对手。
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退！”
莫不语咬着牙，向这位少年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