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东显然是不知道的,不再像刚才那般气势汹汹,愣在那里。
“你还不听话,拉都拉不回来。老郑把你带回来说了一大堆才自己去医务室包扎,一句怪你的话都没说,你倒好,在这儿坐着玩儿。”徐徐看了一眼顾西东,带着气往教室外走:“你真的是没心没肺,谁对你好都是瞎了眼!”
顾西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
我看着这一幕,大气不敢出一口,等教室安静下来才望着何维之问:“你去不去帮帮忙啊?”
“应该没事。”何维之把目光从门口收回来,抓着我的手避免碰到桌子角:“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我这小事儿啊。”我还是担心,“老郑听着挺严重的,你身为班长不去帮忙?”
“这事儿该顾西东去,他也去了。”何维之那他的衣服垫在我腿上才把我手放下来,“而且我显示你的同桌,再是班长,同桌都顾不好还管那么多。”
“你这一点儿都不博爱啊。”
“本来就不博爱,我的心思就只够关心你。”
“老郑这么看重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呀。”我摇摇头故意说。
“要不是你受伤了,我就把你送去给老郑再削一个月的苹果。”
“这么狠的吗?”
“你有良心呀。”
“那是,我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咱俩谁跟谁呀,还分这些。”我笑嘻嘻地对他说。
何维之一拳轻轻落我脑袋上:“刚才还哭,现在笑得出来了!”
我摸摸自己的头,“不然我还一直哭呀?”
“你还没说怎么报答我呢?”何维之望着我问。
“我想想啊……”我看着他开始认真思考他应该会喜欢什么我有给得起的。
何维之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面前看着我,看了好久好久我也没想出来。
一个吻落在额间,何维之把手放在头顶,掀开刘海吻了我额头,然后又坐下浅浅地笑,两个小梨涡格外显眼。
他温软的双唇像在我额间盖了一个章,原来吻这种东西真的可以连接两个人。这种沟通是心灵上的,让我心跳停了一拍,随后慌乱地狂跳起来,真像传说中有只小鹿在心坎上跑来跑去撞翻了一堆东西“叮铃哐啷”响的感觉。
这种陌生的感觉抓住我的小心脏狂拧,把神智都榨干了还不放手,让我不自觉缩了缩,似躲非躲。狡猾的他最后用一个爽朗的笑容点燃了我脸上的离离草原,把那里烧得滚烫绯红。
何维之弯腰摸摸我的头,低下头来偷看我脸颊的应激反应。
“就这样啦!”
我才回过神,躲开他的目光缓了缓,“哦……哦……”
除了我们空无一人的教室,洒在课桌上的阳光,黑板上的粉笔字,窗外绿叶间的蝉鸣,广阔无垠的晴空,六月又要到了。
这是我与何维之在这校园过的最后一个六月。明年六月,我不在,连声再见也没有。
……
下午,我们去看老郑。
“郑老师,你没事吧?”我有些担心地问。
“能有什么事?”老郑完全看不出来是受过伤的样子,只是手上的绷带在一直提醒我们。
“我给您削个苹果。”何维之主动请缨。
“好,你懂事。”老郑欣慰地笑笑,“要不是我打架厉害,可不止这么点儿事儿哦。”
顾西东乖乖坐在办公室角落守着,像个老实的小学生,看起来特别诡异。
“老师你还会打架啊?”徐徐问。
“那可不,我英语都是体育老师教的!”老郑一本正经的。
“真的啊?”我实在没想到。
老郑笑得不行,“你们以后出去就说是体育老师的再传弟子。”
“老师,苹果。”何维之把削好的苹果给老郑。
“好,谢谢。”老郑把他那箱苹果又拖出来,“你们也吃。”
“谢谢老师。”徐徐笑得可甜了。
“诶,成蹊,你这怎么回事儿?”老郑指着我手上的纱布问。
“摔了。”徐徐说,“跑接力的时候。”
“跑到终点没?”
“算跑到了。”我说有点心虚地说。
“那就好嘛,摔倒了也没事儿,勇于尝试就老师最想看到的。”老郑语重心长地说,“失败了也别怕,受伤了也别怕,勇敢面对困难的你们就是最棒的。”
“嗯。”我点点头。
“你们不要总是看结果,过程中成长了、学到东西了、长教训了,都是宝贵的收获。结果不是你们尝试的目的,尝试就是为了成长。我也不想看你们成绩多么好、拿多少奖、以后收入多么高,你们一个个都收获成长、获得提升才是我最想见到的。”
老郑啃着苹果说出这段话,所以我把它收藏在心底的时候给它起了个名字:“苹果理论”。
后来,英语课上老郑提起来,我收获了全班同学的热烈鼓掌,这是比胜利更美好的奖励。
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路走来一无所获,这是老郑教我们的。有的人明白了所有道理却依旧过不好一生,希望我们都能过好这一生吧。
……
晚上回了家,我从冰箱里找了个雪梨,去核填上冰糖放锅里慢慢地蒸。
艰难地洗漱完,换了身长袖衣服给他端过去,不知道咳嗽还像不像昨晚那么严重。
关了门出来,他家一楼灯亮着,看来正好。
“咳咳咳咳……”
还在咳,看来没好。
“你家水杯在哪儿?”
这一句像道闪电从我脑中穿过,音色有些熟悉,是他女朋友。
我从他家门口转身回来,怕被发现所以有点慌张,腿疼,手疼。
“咳咳咳咳……”
我回头,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又端着雪梨回去,悄悄放在落地窗边的台子上。他要是看到了就吃,没看到就给鸟虫吃。
放好,我安心地回去收拾收拾准备睡觉。
正上楼,方棠的电话就来了。
“快出来。”
“干嘛?”
“出来就是了。”方棠说完就挂。
我一头雾水,跑下去一开门,方棠就端着我做的冰糖雪梨站在门口。
“我捡到一碗吃的耶!”
“我做的。”我面无表情地说。
“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些东西了?”
“打电话问我妈教的,不确保能吃。”
“就知道。”方棠拉着我坐下。
我膝盖疼,手也疼,坐下的时候只好咬牙慢慢地来。
方棠把碗递给我:“喂我。”
“你自己不会吃啊?”我有点无语。
“咳咳咳……”方棠捂着嘴狂课,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我只好把碗端过来,坐在家门口喂他。
“话说你小时候感冒吃了不少这些东西。”
“大多数都被你吃了吧。”
“谁让你自己不吃的。”
“我说我等会儿吃,然后你就给我吃了!”
“阿姨做的比较好吃……咳咳咳咳……”
方棠前一秒刚嫌弃我,下一秒嘴里包着吃的就咳起来了,正好被呛到。
我赶紧拍拍他的背:“咳这么厉害,去医院没?”
“我好都好了,看什么看。”
我把勺子收过来,“那别吃了。”
“诶你怎么这样呢!”
“你不是好了吗?”
“咳咳咳……还差点儿。”方棠过来抢勺子。
我只好继续喂他,“你这万一是肺炎呢?”
“咳咳咳咳……有这么严重?”
“嗯。”我点点头,故意吓他。
“那你就得请假去医院照顾我了。”
“我要上课。”
“上课重要还是我重要?”
又来了,方棠的经典问题。
“上课。”我坚定地说。
“你以前可都说我最重要啊。”方棠看着我摇摇头,“你变了。”
“你在我心里地位早降了,现在低得不行。”
“还不如上课?”
“对啊,还不如上课。”
“那跟你同桌比怎么样?”
我看他一眼,赶紧避开:“你扯人家干嘛。”
“不会你那个同桌在你心里都比我重要了吧?”方棠凑过来,“看来我得好好关心关心你了啊。”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别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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