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就是容易犯困,为了帮助提神,我手里的笔不停的被我转着,只是这种高频率动作似乎更容易催眠,害得我好几次转着转着就眼睛闭上了,差点头倒下来磕到桌子。就这样,我维持着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听”着课,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下课了。”就当我睡的迷迷糊糊飘飘然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叶子妍边说边拱了拱我。
我听到这句话立马来了精神,抹着嘴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陈若瑶,你站起来做什么?”
“啊?我……”看着讲师一脸的严肃,我这才意识到被耍了,“我……脚麻了,站起来活动活动。”我边说边装模作样踢踢腿。
“快坐下,别挡着后面听课的人。”
我看了看身后睡的正香的同学,哦了一声,就坐下了。见叶子妍一脸贼笑,气得我伸脚去踩她,可却被她狡猾的躲开了。
“你敢不敢再损一点啊。”
“嘿嘿,你不是犯困嘛,我这是帮你醒脑。怎么样,现在不困了吧。”
“谢谢哦,我谢谢你全家上下五千年。”
被她这么一调戏,困倒是不困了,但还是好无聊,虽然答应过浩廷哥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但偶尔还是会犯病偷懒,这就是所谓的狗改不了那啥啥啥吧。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才下课。既然听不进课,那总要找点事做。我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希望他能正好不忙。
嘿,在干嘛呢,在忙吗?
不算忙,我回以前学校,看望几个大学老师。
大学老师?大学老师!他大学和我不是同一个大学嘛,只是不同院系罢了。
靠,来我地头也不跟我通报一声。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在摄影社。
给我站着别动,我马上到。
我冲叶子妍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石头剪刀布,我赢了。
“哎呦!”叶子妍捂着肚子一声惨叫。
“叶子,你怎么啦?”我“关心”道。
“我肚子疼。”
就这样我们一唱一和混出了教室,当然这一招我们也不是很常用,只是偶尔为之。
“好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看来她还以为我打算和她跷课出去玩。
“我可没时间和你出去,老娘我会男人去。”
说完我就跨上我的自行车朝摄影社骑去。才五分多钟我就火速赶到现场,这应该是我有史以来骑自行车的最快记录了。他一身西装站在摄影社门口,显得跟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你不上课吗?”
“我下午没课。”
他看着我,显然不相信。
“好啦好啦,我是跷课出来的。”
“你……”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诶?不对啊,你现在不也是上班时间嘛,怎么会在学校啊?”
“我……是出来办事正好路过。”
“真的?”我贼贼的看着他,显然也不信。
“不说了,我想四处走走,一起吧。”他岔开话题,“这是你的自行车?”
“嗯。”
“让我骑吧,我带你。”
“好呀好呀。”我当然求之不得。
就这样,他载着我在校园里晃悠,我想在别人眼中我们俨然就是一对小情侣,虽然我们不是,但yy一下还是很过瘾的。
“你笑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唉,我又犯痴了。
“我已经好久都没有骑自行车了,记得我和你静珂姐念小学的那时候,我每天都骑车载着她去上学。”
“为什么啊?静珂姐没有自行车吗?”
“她有,那辆自行车就是她的,她每天先骑到我家,然后再由我载她去学校。”
“为什么要这样啊?”
“那时候我家穷,买不起自行车,每天都要走好远的路去上学。后来静珂有了自己的自行车后就让我载她上学。她嘴上说是自己懒,但我知道她是觉得我每天走去上学辛苦,所以才说了这么个借口。”
“静珂姐真贴心。”
“她是个好朋友,那时候的我,活着,一半是因为奶奶,还有一半是因为有她,如果没有她真不知道我该如何度过我的童年。”
他越说声音越低落,想必他的童年一定经历了很多不美好的事情。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不是一切都挺好的嘛。”
“是啊,能活着,真好。”
我们一路骑到了跳蚤市场,当然,这里本不是跳蚤市场,只不过“跳蚤”多了,自然就成了市场。我们停好自行车后开始在跳蚤市场闲逛。此刻这里人不是很多,毕竟……好学生这个时候一般都在上课或温习。
不知道是因为浩廷哥看上去不像校内人还是怎样,他似乎特别引人注意,有几个人总是偷偷的瞄着他然后窃窃私语。
“你有没有觉得大家好像都在看我们啊?”他也发现了周围的不对。
“不是我们,是你,我是属于被殃及的好不。诶?难道你们认识?”
“我都好几年没有回学校了,怎么可能认识这里的学生。”
这时,一个男生走过来,怯生生的对他问说:“请问你是梁浩廷吗?”
他一愣,然后回答说:“对,我是。”
“真是啊!诶!”他朝他的几个朋友挥挥手,“他真是梁浩廷啊。”
于是那几个人激动的围了上来,对此他一脸的疑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学,我们认识吗?”
“你不认识我们,可我们都认识你啊,你可是我们院系的传说啊,当年你每回都拿奖学金,这个记录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打破,我们可崇拜你了。”
“是啊是啊。”周围人附和道。
“可你们应该都没见过我吧,怎么会认出我?”
“有照片啊,喏,”另一个人从书中取出一张夹在里面的相片,那是一张由一寸照放大的相片,所以画质一般,相片里那时候的他还比较青涩,“这照片我们很多人都有,还有人贴在宿舍墙上呢,每天都看,期望自己能和你一样优秀,不对,有你一半优秀就够了。”
“其实我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神,我……”
“学长您就别谦虚了。哦对了,据说当年你有一本笔记流传在跳蚤市场,据传看过的人全都能考高分,可惜后来就失传了。学长,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我的确有在跳蚤市场卖掉过一本笔记,不过你们也别太神化那本笔记了,那只是一本很普通的课堂笔记,不是什么武功秘籍,考的怎样关键还是看你们个人的努力。”
“那和我们说说您那时候的学习心得吧,也好让我们学习学习啊。”
就这样,他在众人的拥簇下在户外开了一场小型的学习经验讨论会,这一开就是半个多小时,而且来听的人也从最初的三四个到后来的二十多号人,而我呢则在一旁静静地候着,不打搅他传道授业解惑。
“看样子你在我们学校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嘛。”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后座问道。
“刚开始我都被吓到了,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的照片,竟然还有人贴墙上,幸好那照片不是黑白的。”
“哈哈哈哈哈!看来我以后可以顶着‘梁浩廷的朋友’这个光环在商学院混吃混喝了。诶?要不我帮你多拍些照片吧,说不定还能卖钱呢,到时候我们五五分账啊。”
“呵呵呵,你真会想。”
“瑶瑶,传达室好像有你的信,”刚回宿舍房间躺在床上的叶子妍说道,“好像是常州寄来的。”
一听到常州两字我风一样的跑出了宿舍。到了传达室,取信,没错,的确是常州寄来的,而且寄信地址就是范宝宝所念得大学,时隔九个月,我终于等来了她的回应。我急忙拆开信封,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陈若瑶:
经查实,收信人范宝宝查无此人,请核实。
传达室
第二天一早我坐火车去了常州,我要弄清楚,我不甘心等了这么久仅仅“查无此人”四个字就让我和她的关系画上句号。这是我第一次去她的学校,一时不知道该从何找起的我准备先从寄信给我的传达室入手。我找到了传达室那个给我写信的老伯,他说从去年九月开始就陆续收到了我写给范宝宝的信,只不过因为平时信件较多且都是同学自取,所以并未留意,直到最近整理的时候才发现有许多范宝宝的信没有人来取,于是他就去找这个收信人,结果却得知这个人已经不在了,这才写信给我。我辗转又找到了范宝宝的导师,他说去年9月还没开学的时候范宝宝就办理了退学,而且是她的家人来办的,她本人并没有来,她的家人也没说具体是为什么而退学。
我一个人蹲坐在台阶上好久好久,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一个认识了八年的人就这么突然间消失了。我回想起第一次与她见面的场景,想起她那张老被我捏的脸,想起我和她还有俞晓杰在一起……她和俞晓杰都曾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如今两人却都离我而去,难道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朋友吗?想到这我鼻子一酸,落下了泪。
不行,不能就这样结束了,我要去找她,我想起了她家,我已经很久没去她家了,我要去她家找她。我又赶回了南京,去了她家,敲开了门,可开门的却是陌生人,对方说去年10月她家就把这房子卖给了他。那人给了我范叔叔的手机,可打过去是空号。
这次,我是真的失去她了。
“瑶瑶,听得出我是谁吗?”
“你是……阿强?”
“哈哈哈,记性不错啊,还算记得我。”
“那是,小时候我们还打架来着,你的声音我化成灰都记得。”
“你说话还是那么的毒。我们有很久没见了吧。”
“嗯,中学毕业以后就没见过了,要五年了吧。”
“那就给你个机会见见我,下周六有空吗?我们中学同学聚聚。”
“好啊好啊,人多吗?”
“有我在他们岂敢不来。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周六,不见不散啊。”
“嗯,下周见。”
上周,我们班的阿强打电话给我说要办同学聚会,爱凑热闹的我自然不会错过,而且毕业这么久我也想看看大伙儿都怎么样了。说起这个阿强那可是我们班的大活宝,调皮捣蛋“无恶不作”,但凡班级里出点什么不和谐的事老师找他准没错,因为基本都有他的份,就算没份参与一般也都知道是谁干的。那时候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怎样,有一次他开范宝宝玩笑,把一只青蛙塞在她书包里,当时就把范宝宝给吓哭了,为此我去找他理论,最后还打了起来,结果两败俱伤,双双被老师叫来家长训话。自此我和他就一直没什么来往。直到中考前夕,因为一次座位调动他成了我的同桌,一开始我们都互不说话,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上课无聊主动和我搭话,就此,冷战了两年多的我们顿时化解了恩怨,上课的时候说话打牌偷吃零食什么都干,关系好到天崩地裂。
这天我不早不晚的来到聚会的饭店,刚进电梯阿强就打电话来催了。
“来了来了,进电梯了,催命啊你。”
“等一下!”电梯外传来急促的男声,我急忙按住电梯的开门键等他进来,“谢谢。”
“不客气。”我回道,“好了,不说了,先挂了,我马上上来。”
挂掉电话后发现电梯里就我和那个男的两个人,那人戴着眼镜,看上去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怎么了,认不得我了?”
他的这句话瞬间激活了我的记忆,他是俞晓杰。
“当然认得,只是你现在戴了眼镜乍一看没反应过来。”
或许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我们在电梯里并没有多话。出电梯的时候我像逃一样的冲出电梯,结果和站在前面的他撞一块卡在电梯口,我们狼狈的笑了笑后,他示意让我先走。
“哎呦,陈若瑶同学,可算等到你了。”刚进包厢阿强就热情的走来勾住我肩膀往里面带,“刚才我还在说你呢,几年不见可把我给惦记死了。”
我瞟了眼我右肩上他的手,又瞟了瞟他,一脸严肃地说:“阿强,咱这样勾肩搭背的……不合适吧。”
他先愣了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说:“我去,你没事装什么正经啊,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
“我靠,你假装我很斯文会死啊。”
“会啊,真会啊。”
“好啦好啦,”班长大人说道,“一见面就互掐,难怪那时候老传你们有一手。”
阿强解释说:“那都是谣言,绝对的谣言,我和瑶瑶那可是清清白白的纯哥们儿,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就是,”我也顺势勾上了他的肩膀,“对于那些造谣的人我表示强烈的抗议。”
“对,强烈抗议,而且为了证明我们那些年真挚的革命友谊,你今天必须跟我好好喝两杯。”
“必须啊,两杯哪够,两打还差不多。今天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我指着众人,“怒目而视”,“不准喝非酒精类饮料,谁要是不喝酒的话……”
“谁要是不喝酒的话就让他滚出去,顺带给他一杯三鹿,喝死拉倒。”
“说的漂亮。”我们默契的击了击掌。
“诶?”阿强这时才注意到我身后的他,“这位是……”看样子阿强似乎一下子记不起来了。
“俞晓杰。”他自我介绍道。
“哦对对对对对,结巴,你是结巴。诶?你结巴好了啊。”
“嗯,早就治好了。”
“好了,人来的差不多了,都坐下吃起来喝起来吧。”
就这样,在班长的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入席坐下。席间,我和阿强坐一块儿,我们喝了好多酒,说了好多话,他一个劲的向我道歉,说当初不该和我关系闹这么僵,把好好的两年多时光就这么浪费了。是啊,说起来我也挺后悔的,为了那么点小事错过了一个这么有意思的朋友。记得班里有个同学因为性格内向在中学的时候老被阿强他们欺负,可在今天的聚会上那同学却和阿强闹得很欢,小时候被欺负的事情就好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一样。小时候我们会和这样那样的人有过节,闹不和,我们会恨,甚至恨不得他去死,可现在回过头来再想想当年的过节现在看来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想到这儿我不禁讥笑小时候的我们是多么的幼稚。真好奇,再过十年二十年,当我重新再看现在的自己又会是怎样的呢。
聚会结束后,阿强嚷嚷着要送我回家,可他显然无法担此重任,因为已经喝大了的他自己都需要别人来送。随后俞晓杰说要送我,虽然觉得尴尬,但如果拒绝又显得我太绝情,毕竟好不容易才见一次。
可能是因为时间有些晚了,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出租车。
“最近好吗?”
“挺好的,你呢?现在在哪儿念书呢?”
“在上海。”
“哦,挺好的。”
才说几句,我们又冷场了。以前的他虽然结巴,但是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可如今却……
“你……”“你……”
“我……”“我……”
“你先说。”“你先说。”
连续三次的抢话把我们自己都逗笑了。
“还是你先说吧。”他说道。
“你……结巴什么时候好的啊?”
“高中的时候一个亲戚推荐了一个医生,被他治好的。”
“是嘛,呵呵,你突然说话这么流畅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呢。”
“那如果小时候的我不结巴,你会喜欢我吗?”
“这……”
“呵呵,我说笑的,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并不是因为结巴而不喜欢我。”
“对不起,我……”
“不用对不起,你也没做错什么,只是不喜欢我罢了。诶?对了,阿宝她好吗?这次怎么没来参加聚会啊?”
“她……我们……我也不知道,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联系了。”
“哦,有机会我们聚聚吧,我也好久没见她了。”
“嗯,好。”
可惜,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