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满地喧嚣,张齐正高提着塑料袋,冲围挤过来的男生女生们叫道:“一个一个来,不要急。”
浓郁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驱淡了两节晚课下来的疲惫,勾人食欲。
教室后排没什么人,岑易站在过道上,冲她抬着右手。
白炽灯的光亮在他身上拓上一片清辉,连头发丝的颜色都比平日显得浅润透亮一些。
纪初谣说了声谢谢,指尖勾过袋子的提手时,难以避免地与他轻碰了一下。
岑易没什么反应,跟她道了句“趁热吃”,给完东西,就回了自己座位,像往常一样,翻出平板,做英语题库上的习题。
纪初谣拄在原地没动,盯着人后脑勺上的发旋看了两秒,又面露奇怪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走到前面找从悦。
“从悦,岑易是不是体温要比我们高。”
“我刚刚感觉指尖有点烫。”
从悦好奇地捏捏她的食指指腹:“有吗?”
说着看向一旁的岑易道:“岑易,妹妹说你手烫,你是不是拿手握烤肠了。”
岑易缄默地看看自己的手:“没有啊。”
他又没有自虐倾向,这么烫的东西,放着好好的袋子不提,用手拿。
纪初谣听后耸了下肩,倒也没太放心上:“那应该是我感觉错了。”
那边徐至秦和安泽在千军万马中好不容易抢到两根烤肠,乐呵呵地跑到后面找岑易,想问问人发了什么财,突然给大伙儿买吃的。然而话没问出口,视线一瞥,发现纪初谣桌上的透明袋子里,足足放了四根,而她和从悦手上又分别拿了一根,瞬间醋了。
徐至秦:“啊啊啊啊老大,为什么从悦和妹妹有那么多根,而且还带个人绿色通道不用排队的!”
岑易靠在椅背上,平板卡在膝盖和桌肚的位置,隔几秒点下一个选项,眼皮都没抬一下地应道:“同桌福利,有问题?”
安泽:“从悦算你哪门子的同桌。”
岑易从容淡定地补上:“前侧桌福利。”
“…………”
安泽默了默,实在没忍住:“你这样搞地域歧视,作为你前桌的陈路华很可怜的好不好。”
纪初谣和从悦正面对面坐着一起看杂志,蓦地闷出两声低笑。
晚课间的教学楼很吵,纪初谣的笑声很轻匀,带了点难以觉察的意味。
岑易侧头看了看,突然道:“诶,我发现你这里有酒窝诶。”
纪初谣怔忪一瞬,才发现岑易指的人是自己。
边上从悦也跟着定睛瞧了瞧:“真的耶,妹妹你笑起来酒窝好好看,应该多笑笑的。”
“酒窝算什么。”安泽勾勾徐至秦的脖子,“我们大秦子也有酒窝,就从来没有人夸他好看。”
纪初谣原本还因为大家瞩目而有些僵硬的嘴角,再次没忍住轻扯开来,笑了笑。
————
到了周末,经过几天的磨合,家教老师已经开始不建议纪初谣做学校里的作业,转而给她找了一套高一的教材重新学习。
她之前课上都没有好好听,所以在一对一的补习中,缺欠暴露的十分明显。
家教也足够耐心,不讲究速度,而在于每个知识点都给她讲透。
一个上午下来,就讲完数学必修一两课时的内容。
把老师送走,距离午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纪初谣跟纪母打了声招呼,打算出去逛一圈休息一下。
带上耳机,音频还停留在第二单元的单词表上,纪初谣想着早上的学习有点累,不想让休闲的时间也被英语占用了去,于是切换成流行音乐歌单,换鞋出门。
照着手机上的导航,纪初谣来到小区附近的大广场,看着周边林立的商铺,远远辨出一家名叫“zero”的潮流店,将手机屏幕熄灭,径直走了过去。
她在r城有过一个滑板,但搬到帝都时,留家里给林开允玩了,刚好这个学期的选修课需要,就想着再买一个。
进店后,店员向她热情的推荐,纪初谣心不在焉地听着,主要浏览货架上的标价。
虽说按纪父给她的零花钱,买上几个都绰绰有余,但纪初谣始终觉得在一个滑板上花大几千块钱对一个中学生来说过于奢侈浪费了些。
想了想,还是婉拒了店员把样品拿下来给她试用,走出了这家店。
在广场上漫无目的地乱逛,耳机里的音乐突然停下,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纪初谣接通电话,石高阳的声音伴着电磁波大大喇喇地传来。
“谣姐,课上完没,要不要我带你打把游戏放松一下。”
纪初谣听耳机那边敲击键盘的“啪啪”声响,以及各种混战的枪声,实在搞不懂他对打游戏为什么会有那么持久的乐趣,谢邀道:“不用了,你自己玩吧。”
“你现在人在哪儿,边上怎么那么吵。”
“广场。”纪初谣看着往来的人群,喷泉池边有不少玩滑板的年轻人,想了想,道,“高阳,你有空帮我跑一趟哑巴弄的‘极限飞流’吗。”
石高阳一愣:“有啊,怎么了。”
“你帮我看看他们家‘火星人’那款滑板还有货没。有点想买。”
她初中被石高阳怂恿着和他一起买第一个滑板的时候,零花钱还没有像现在那么多,虽然觊觎“火星人”的高颜值,但最后只入手了另个300块钱的入门基础款。现在手头稍微富裕了点,想着600块钱不算太贵。
石高阳应道:“八成是有货的,那我下午过去看看,到时候买了寄给你。”
“行,我晚点把钱转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纪初谣发现边上有家书店,想着白天学了好多高一数学的知识点,按她“活学不活用”的性子,未必真的能应用到考试,跟石高阳道了句“说话小声点”,推门走了进去。
到了高中教材区,纪初谣在一堆砖头厚的习题册中,挑挑拣拣选了几本最薄的。
快速找完后也没直接去结账,转而晃向了别的图书区域。
她刚刚进书店时瞥了一眼地形图,出于某种别扭的心理,她的步调很慢,带着某种拖延。
仿佛方才买习题册只是一个幌子,真的目的现在才开始。
纪初谣的身形隐进一列原木色的书架,这回她在里头呆了二十来分钟,还是石高阳听她半天没动静,在耳机里叫得厉害,这才阖上手上的书,连带方才的一起拿到收银台结账。
“谣姐,谣姐。”
“喂喂喂,人还活着吗。”
石高阳在那头聒噪地叫唤着,纪初谣鉴于书店里安静得连扫码声都清晰无比,一直没回应。
直到提了袋子,推开玻璃门,才叹了口气:“别叫了,听着呢。”
话音未落,外头走过两个人,纪初谣没注意,往人胳膊撞了上去。
额头倒不痛,只是左耳的耳机顺着惯性飞了出去。
岑易嘴边还叼着刚从甜品店里买的七彩碎冰冰,被人撞了微踉,余光瞥见白色的影子飞过,下意识道了声“抱歉”,帮忙弯腰捡起。
指尖刚触上地上的耳机,里头传来石高阳清晰无比的大嗓门。
“纪初谣你变了,你不爱我了,我才说几句,你就不想听了。”
岑易愣怔,这才注意到刚撞上的人是纪初谣,不急不缓地直起身子,耳机落在掌心,没急着给人还回去,啧声道:
“阿菜,你早恋啊。我要告诉二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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