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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鸿雁伤13(1 / 1)

然而还不待谢吉祥再多言几句,一道凄厉的女声便在明堂之外响起。

“贱妇!”那声音由远及近,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瞬扑到颜嬷嬷身上。

“贱妇,就是你杀我女儿,你该死!”

来者伸出细长的手,狠狠扯住颜嬷嬷的发髻。

“你该死!”

赵瑞根本不用发话,夏婉秋便上前一步,一把扯开了发疯的妇人。

明堂里一片混乱,谢吉祥抬头看着那满眼通红的妇人,听到一边的金泽隆大喝一声。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他的凌厉的嗓音似乎都饱含血泪,家中内杠,相互撕咬攀扯,这是乱家之象。

他千不该万不该,当时二丫头要换亲时,他就不应该把三姑娘换上去。

金家的名声重要,同蒋家的关系也重要,可怎么能有一家血亲骨肉重要?

弄到现在,死的死疯的疯,又有什么好?

但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金泽隆喉咙几乎都要呕出血来,他对自己的夫人道:“夫人啊,你这又是何苦,便是杀了这蠢妇,窈窕也回不来了。”

那妇人便是金大夫人。

她披头散发,面白眼红,被夏婉秋按着跪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我姑娘死了,凭什么!”

就在这时,被她抓破了脸的颜嬷嬷轻声开口:“凭什么?她把三姑娘推进火坑里,全然不顾三姑娘死活的时候,又凭什么?”

颜嬷嬷一脸平淡,她不去管脸上的血痕,只仔细抿好了凌乱的鬓发。

“刚大姑娘都说了,傍晚时分在金顶山瞧见了我,那二姑娘的死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颜嬷嬷冷声道,她低着头,脸上的鄙夷几乎都要戳到金大夫人脸上。

“你这个贱妇!”大夫人毕竟是大家闺秀,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只有那两个字。

金泽隆怎么说都管不住,还是赵瑞冷哼一声:“本官很忙。”

明堂里瞬间鸦雀无声。

下一刻,便只有金大夫人的哀哭声:“大人,求你给小女讨个公道,求求你。”

赵瑞对夏婉秋摆摆手,夏婉秋强硬地把金大夫人搀扶起来,招来金家的仆役送她出去。

金泽隆一脸灰败,他对赵瑞道:“让大人看笑话了。”

赵瑞倒是不理这一茬,他只说:“本官是来办案的,贵府是非,都同本官无关。”

语毕,他扭头看向谢吉祥:“刚谢推官道你明白了,明白如何?这位颜嬷嬷显然没办法从金顶山飞回金宅,她亦不可能是杀害金二姑娘的真凶,那么真凶到底是谁?”

谢吉祥道:“不如先把人证请上来?”

赵瑞想到之前谢吉祥的推论,便对苏晨低语几句,苏晨便迅速出了明堂。

不多时,吴大亮便被苏晨架着进了明堂里。

金家人不认识他,可吴家人却一眼就看出他就是吴大亮。

吴韩氏一看到小儿子还活着,立即喊:“大亮,大亮你还活着!”

谢吉祥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吴家人,吴家父母都很激动,眼含热泪,就连李素梅都有些欢喜的意思,倒是吴大光一脸木然,似乎对弟弟的死活不甚关心。

也是,昨日当着官爷的面,他说了那么多话,倾诉了那么多怨恨,现在再做兄弟情深的戏码,论谁都不能相信。

谢吉祥起身,走到跪着的吴大亮身边,清了清嗓子。

明堂内便重新安静下来。

就连激动的吴家父母也不敢再出声,他们紧紧盯着吴大亮,生怕儿子再次失踪。

便是明堂中有如此多的陌生人,谢吉祥也丝毫不怯场,她清亮的声音徐徐道来。

“这位姓吴,名大亮,是京郊五里堡人士,昨日清晨护城司接到报案,道五里堡有一死者。护城司到场后发觉死者死亡现场有些蹊跷,案子便转给了皋陶司。”

谢吉祥从开头讲起,声音和缓,颇有些娓娓道来的意味。

就连死活不肯走,都留在明堂之外的金大夫人,也不由安静下来。

“皋陶司专办重案疑案,收到护城司呈递的案情折之后,本官便陪同赵大人一道前往五里堡,发现在五里堡的吴氏宗祠内,有一名女性死者,身穿嫁衣,面画浓妆,吊死在了宗祠的房梁上。”

谢吉祥的话,在明堂内引起轩然大波。

金家人并不知还有同样的死者,也同金二姑娘的死状别无二致,不由都有些惊恐。

明堂一瞬有些热闹,赵瑞脸色一沉,手中拿的铁骨扇不轻不重往下一敲。

咚。

明堂再次安静下来。

谢吉祥很镇定,她继续道:“在皋陶司的一等仵作邢大人验尸之后,发现死者是昨日夜半时分被人勒死,死后才梳妆打扮吊在房梁上,便准备在五里堡询问,看是否有对死者心怀怨恨的嫌疑人。”

谢吉祥继续道:“待到回来燕京,皋陶司准备围绕吴周氏的死调查,下午便接到贵府报案,道贵府的二小姐也死于非命。”

“贵府二小姐如何而亡,相信贵府很清楚,此处便不做赘述,因两位死者的死亡方式,死后形态都一致,一开始皋陶司怀疑本案为一人所为,但随着深入调查,发现真相并非如此。”

案子已经推到最后的审问,谢吉祥便也不再隐瞒,直接痛快直言。

“按照死亡顺序来看,先死的是贵府二小姐,也就是金二姑娘,针对于她的嫌疑人一共有两位,第一位是被她抢了好婚事的大姑娘,第二位是被迫替她跟蒋家定亲的三姑娘,但金二姑娘死时两位姑娘皆不在府中,远在金顶山上,因此皋陶司暂时没有对两位姑娘进行询问。”

谢吉祥声音清朗,言辞清晰,把这几日的双杀案说得清清楚楚,在场众人皆能听懂。

她的意思很清楚,金家的大姑娘和三姑娘都杀二姑娘,但偏巧二姑娘死亡时他们不在家,所以即便有动机,却无时间,暂时不定为嫌疑人。

金家三位姑娘的亲事在府里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知,听到这里倒是都很镇定,没人疑惑询问。

“吴家的儿媳周紫娟也同样有仇人,她的仇人刚好就是其大伯和大嫂,周紫娟为了自己和丈夫吴大亮,”谢吉祥指了指身边被绑着的吴大亮,“为了两人的未来且霸占吴家的家产让大伯及大嫂为他们夫妻卖命,故意撞了怀有身孕的大嫂,让其流产以至伤身无法再有孕事。”

谢吉祥此言一出,吴家那边顿时惊愕。

吴韩氏第一个跳出来:“不可能,我们紫娟可是好姑娘,不会做这样的恶事。”

她说罢,恶狠狠瞪了一眼李素梅:“定是这恶妇流产不孕,找借口推脱,怕我家休了她。”

吴韩氏话音刚落,一直一言不发的吴大亮却开了口。

原本理所当然占有的偏爱和偏袒,原本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在眼前崩塌,周紫娟和孩子的死,让他一夜之间醒悟过来,却为时已晚。

“娘!”吴大亮嘶吼道,“你别说了,事情就是紫娟干的,我……我早就知道。”

他声音干涩,因许久未曾食水,嘴唇泛着惨白,面容也枯槁至极。

妻儿惨死,他也心如死灰。

吴韩氏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低下头来不再吭声。

谢吉祥看了一眼没有多发一言的吴长发和面无表情的吴大光,又看了看低头哭泣的李素梅,没有停下剖析真相的话语。

“李素梅跟吴大光虽有杀人动机,可他们二人一个体弱无力,一个不在五里堡且有人证,便也成不了嫌疑人。”

谢吉祥说到这里,刚刚听懂的众人不由又是有些迷惑。

金泽隆待她都说完,才低声问:“谢大人,那……您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杀了小女?”

谢吉祥顿了顿,没有回答金泽隆的问题,反而继续道:“查清这两个疑点之后,皋陶司当然不能放弃,因事发之后周紫娟的丈夫吴大亮并不在五里堡,且人也失踪一日,皋陶司便往燕京及周遭奉天、江黎发送追捕文书,今日刚好抓到想要潜入奉天城的吴大亮,并遣送回燕京。”

谢吉祥低头看向颜嬷嬷:“根据吴大亮口供,一月之前,他在南郊商街被人要挟,作价五十两,是这位自称姓张的颜嬷嬷花钱帮他摆平,并且留下了他当时签的借条,说只要吴大亮替她办件事,她就把借条销毁,此事一笔勾销。”

两个案子,又重新产生了联系。

明堂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颜嬷嬷身上,虽然颜嬷嬷没有杀人时间,也无法从金顶山飞回金家作案,但她确实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布置这一切。

谢吉祥知道众人心思,她垂下眼眸,继续道:“前日吴大亮在五里堡外闲逛,偏巧碰到了这位颜嬷嬷,颜嬷嬷便把所有的实情都跟吴大亮交代一遍,把自己如何杀害金二姑娘的过程都复述清楚,让吴大亮替自己顶罪,若他不肯,金家有的是办法让吴家家破人亡。”

谢吉祥道:“可本官也很奇怪,颜嬷嬷明明没办法杀害金二姑娘,又为何远在五里堡便知道金家发生的点点滴滴?甚至连二姑娘的死状都清清楚楚?她吩咐吴大亮时,金二姑娘可能还没死。”

她说话声音很轻,却能让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话一说完,众人都觉得身上发寒,不由自主用畏惧的目光看向颜嬷嬷。

颜嬷嬷却挺直腰背,很坦然地坐在那,丝毫没有丑事被戳穿的窘迫。

金泽隆也被谢吉祥的话说蒙了,最后好歹明白过来,无论人是谁杀的,颜嬷嬷都逃不开干系。

“颜氏,我金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

颜嬷嬷抬起头,她目光眷恋地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三姑娘,然后才漫不经心看向金大老爷。

“金家待我不薄?”颜嬷嬷冷笑,“不,只有三姑娘,才真心把我当成个人。”

————

刚刚颜嬷嬷一直很沉默,她似乎不是个话多的人,即便被大夫人打骂也没有还口,一直就沉默地跪在那里。

现在听到金大老爷的话,却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

“我收买这姓吴的,不过为了不时之需,至于那些说辞,他自己也能杀人之后编造,诬陷给我,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颜嬷嬷如此说道。

跪在她边上的吴大亮却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颜嬷嬷:“姓颜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一开始也背下了杀人之罪,可你为何还是杀了我媳妇?你知不知道……”

吴大亮一边说着,一边潸然泪下。

“你知不知道,她有了身孕?”吴大亮哽咽道。

随着他这一声说出,吴韩氏哀嚎一声:“什么?”

吴大亮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他本就没什么出息,一个大男人瘫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吴大亮抬头,恶狠狠地看向了颜嬷嬷,“你知道今夜金虹盟有商船,也知道你跟我说完我大哥会来寻我,我当时一定会去南郊,也一定会在你们金家的商船上登记名讳。”

吴大亮只要去了南郊码头,就会有记录,他当时就在金家小码头附近,怎么避都避不开。

“可是我当时也害怕,”吴大亮道,“我怕你们翻脸不认人,当时明明说好了只用我替你办一件事,结果一照面就是杀头的买卖,我怎能不防备?”

吴大亮略有些脏污的脸上都是泪痕,他死死盯着颜嬷嬷,声音里有些许的痛快。

“我当时跟我哥去了码头,登记完之后我就找了一家馄饨摊,在那坐了整整一个时辰,那一个时辰码头上过往行人众多,不光是馄饨摊的摊主还是隔壁的几个摊贩,都记得我在那里坐着。”

吴大亮扯出一个哭一样的笑:“因为我在那坐了一个多时辰,一个铜板都没花,摊主怎么赶我都不走,就非要坐在人家摊子里,若我是摊主,一定记得这么个人。”

吴大亮看起来傻兮兮的,一点都不像是有心眼的样子,可他却偏偏在出了这么大事之后,给自己留了一条生路。

“我在馄饨摊坐到宵禁之前,才回了码头跟我哥一起搬货,金二姑娘死的时候,我不可能在金家杀人。”

吴大亮话音一落,颜嬷嬷脸色骤变。

而谢吉祥则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吴大光,看他依旧一脸镇定,显然很是笃定。

看吴大亮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谢吉祥才一步回到座位上稳稳坐下,她看了一眼略有些慌张的颜嬷嬷,淡淡开口。

“在金二姑娘被害时,吴大亮和颜嬷嬷都不在场,也都无法赶回来,人自然不是两人所杀。”谢吉祥一语定论。

听到这话,金泽隆不知怎地突然松了口气。

虽然女儿死了他很伤心,可金家却还是要脸面,不能里子面子全部赔出去,那才糟糕。

只要窈窕不是家中人所杀,那就比什么都强。

他刚好缓和一下气氛,却听金大夫人凄厉地喊:“不可能!怎么可能不是那贱人,若不是她,那我女儿是谁杀的?是鬼杀的不成?”

她如此不依不饶,明堂中的人便小心翼翼看向谢吉祥。

这年轻的小谢推官显然是赵世子的心腹,赵世子对她信赖有加,不管她是否有本事,都不能驳了面子。

金泽隆刚要开口,却听谢吉祥道:“大夫人别急,二姑娘的事放一边,我倒是知道周紫娟是为谁所杀。”

金大夫人立即没了声响。

她瞪着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谢吉祥,似乎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两个案子之间有着必然的关联。

弄清楚周紫娟为谁所杀,就能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谁下的杀手。

金大夫人闭上了眼,终于安静坐回椅子上。

谢吉祥浅浅松了口气,她面对死者不怕,面对穷凶极恶的杀手不怕,却最怕这样不顾一切的疯癫者。

“颜嬷嬷,昨夜凌晨至寅时,既然你不在金顶山上,你又去了哪里?”

随着谢吉祥的话,众人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颜嬷嬷身上。

他们这才意识到,刚刚吴大亮说,他媳妇是颜嬷嬷杀的?

颜嬷嬷却面不改色:“前日我陪姑娘上山,结果年纪大了不中用,到了金顶寺时浑身痛,便在厢房里躺了一下午,待到晚间时分也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出来散了散心,叫大姑娘瞧见了。”

颜嬷嬷把自己之前寻过吴大亮的事全部避开,直接不承认了。

既然吴大亮自己给自己找了证人,那两人见面之事,自然无人能证明,她没必要自找麻烦。

“在山上散了会儿步,还是觉得不太舒坦,便回了厢房睡下,一直睡到此人清晨起来准备伺候姑娘,碰到了姚黄。”

她如此言,全程都没有证人证明,她确实在金顶山上。

所以,谢吉祥根本就没有问是否有人证。

她只问:“刚刚吴大亮指认你杀害了他妻子吴周氏,你可有说辞?”

颜嬷嬷抬起眼皮,一脸莫名其妙:“我都不认识这个人,为何要杀他媳妇?他家同金宅又有什么关系?”

吴大亮几乎要被气吐血:“你!你无耻!”

案子说到这里,似乎僵住了。

但谢吉祥却气定神闲,一点都不惊慌,也没有众人的沉重。

她道:“颜嬷嬷,你之前花了六十两银子替吴大亮平事,又把他的卖身契从商街买回来,商街的人想必见过你,知道你跟吴大亮其实是认识的。”

这是一个交叉点。

颜嬷嬷也很淡然:“是,见过又怎样?我心肠好,见不得旁人被坑骗,这才出手相助,有何不可?”

谢吉祥浅浅一笑:“确实是好事,只是此事发生之后的一个月,你所救的这个年轻人,她妻子就死了,而你恰好有杀她的动机和时间,还有精心准备的一切。”

谢吉祥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颜嬷嬷身上。

她如此说完,颜嬷嬷去扬声大笑:“可笑,太可笑了,我不认识这个吴周氏,我又为何要杀她?我疯了不成吗?”

“官府雇人,”颜嬷嬷笑够了,突然看向赵瑞,“也不过就凭关系罢了。”

赵瑞淡淡笑了。

他不去理会挑衅的颜嬷嬷,只垂眸看着一脸认真,眼中光华绽放的谢吉祥。

小姑娘平时软乎乎的,从来不会生气,也很少跟人起急,可每当办案的时候,她却又斗志满满,任何人都能看到她身上的华彩。

谢吉祥看着颜嬷嬷,最后叹了口气:“你为何要杀她?”

谢吉祥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那是因为,只有你杀了周紫娟,才能交换吴大光去金家杀金二姑娘。”

金家明堂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呆在那,似乎没有听懂谢吉祥的话。

谢吉祥道:“故事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金二姑娘替了金大姑娘定下跟定国公家的亲事,那么金家同蒋家的亲事就要作废,但金家不肯放弃这门好买卖,便把脑筋动到了同样到了成婚年龄的三姑娘身上,”谢吉祥声音冷酷,带着莫名的寒意,“但三姑娘知道蒋家二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愿意嫁过去受罪,便同大老爷你苦苦哀求,你没有同意,是也不是?”

金泽隆面色灰白,他沉重地点了点头,恐怕现在心里只剩下无边的悔恨。

“金家最终还是跟蒋家订了姻缘,金三姑娘很是绝望,没多久就自尽了,只不过她身在闺阁,身边仆役环绕,自然是死不成的,刚一个上吊便被救了下来。还因此被父母狠心训斥,说她不顾念大局,不懂事。”

谢吉祥说到这里,金三姑娘狠狠抖了起来。

她本就娇弱,又生了一场大病,此刻更是面色苍白,看起来可怜得很。

谁看了都要不忍心,更何况从小伺候她长大的嬷嬷。

谢吉祥道:“颜嬷嬷跟二姑娘的舒嬷嬷不同,你是三姑娘的奶妈,后来自家男人和孩子意外而亡,一颗心便全落在三姑娘身上,见三姑娘这般委屈,你心生不忿,便起了歹念。”

“或许是在南郊码头,又或许是偶然遇到的路边,你遇到了同样愁苦一脸恨意的吴大光,相互倾诉了内心的怨恨。”

这一段,是谢吉祥猜的,但校尉已经出去排查,相信一会儿就会有答案。

“你们知道了彼此心中的愤恨,也知道对方都有恨之入骨的人,都不想让仇人舒坦一生,于是你们一拍即合,当即就决定替对方杀了仇人。”

“颜嬷嬷你去杀害了吴大光妻儿的周紫娟,而吴大光则潜入金家,替你杀了把金三姑娘推入火坑的金二姑娘,事发当夜,你们一个不在家中,另一个也不在城中,即便有天大的仇恨和嫌疑,也不足以犯罪。”

谢吉祥长长叹了口气:“你们很聪明,用了诸多方法,企图瞒天过海,不仅仿照十五年前五里堡的旧案布置死亡现场,甚至还把吴大亮拉进来,想让愚蠢的他做替死鬼。”

“这个方法,若是做得隐秘而严谨,确实可以天衣无缝,若是官府不细查,说不定到了吴大亮这也就结束了,但你们却赶上了皋陶司办案。”

谢吉祥淡淡一笑:“怎么说呢?时运不济?”

她这一席话,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证据,然而,却把整个案子就剖析在众人面前,让人一下便明白了事情经过。

不管有没有证据,这个推论的逻辑都是最通顺的。

吴大光不去看身边僵硬的父母和呆愣的妻子,他依旧很平静,跟颜嬷嬷的平静不同,他的这份平静里,带着常人无法觉察的得意。

赵瑞淡淡瞥了他一眼,对于这种目光,他太熟悉了。

当年在他母亲的灵堂上,冯晓柔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在哭。

吴大光问:“谢推官,你们可有证据?口说无凭,还是要看证据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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