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微笑观察自家太太收到这份礼物后的反应。
这份礼物不是项链戒指也不是耳环吊坠,而是一枚胸针。
姜明枝对于珠宝钻石什么的还算是有一定的了解,自认从前走红毯拍杂志戴过的名贵珠宝也不少,能入她眼的珠宝首饰不多。
直到她看见眼前这枚胸针。
陈中双手交叠在身前,样子像一个品牌方精心培训过后的奢侈品店导购,开始给姜明枝汇报细节:“这枚胸针名字叫做diamondswan,昨天刚从苏富比拍卖行被路先生竞拍所得,胸针主体一共由十八克拉的稀有黑钻和九克拉传统钻石经过缜密排列与切割而成,工匠精雕细琢以交叠渐变的过度方式组成黑天鹅丰富灵动的羽翼,中心主石则是一颗克拉的穆萨耶夫红钻,这枚红钻精巧地点缀成经典优雅的胸针一抹亮色,像黑色玫瑰的花蕊,也像小黑天鹅的花冠。我们能看到在光线的折射中,小黑天鹅仿佛踏月而行波光粼粼,每一根羽翼都能让你感受出宛若置身湖面波浪的微微浮动。”
姜明枝依着陈中所说看向那只小黑天鹅。
它静静地躺在黑色的丝绒缎盒里,只要有光的时候,仿佛一个安静的月夜,小黑天鹅就会慢慢苏醒,浮游与湖面,微风渐起,波光粼粼。
姜明枝唇角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扬起。
陈中阐述完这枚胸针的设计理念,看到姜明枝不断上扬的唇角,微笑退下,顺便体贴地带上门。
资本家连送礼都oldmoney气息十足,送的是礼节性满分,华丽而庄重的胸针。
现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大都已经很少用胸针这种配饰,但这不妨碍它依旧在王室和贵族的配饰中占有不可取代的地位。
陈中刚才唯独没有跟姜明枝说这枚胸针价格。
但姜明枝知道,相比之下她送的那块表,别说是买中间的红色主钻,就是连组成小天鹅羽翼的几百颗小钻石中,扣一颗下来能不能买到,都要打个非常大的问号。
如果真的算起来,将来她要是缺钱卖掉,应该在平城中轴线上买两套四合院都绰绰有余。
姜明枝立马拿着盒子跑去衣帽间,先是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藏蓝色大衣换上,小心翼翼地把这枚胸针别在领侧。
她看到身上原本略显低调沉闷的藏蓝色大衣加上胸针后瞬间亮了起来,无论是熠熠生辉的小黑天鹅羽翼,还是中间那一抹灵魂般的穆萨耶夫红。
好喜欢!
仙女就应该配这样的珠宝!
没有一个仙女可以抵抗的了漂亮首饰的诱惑!
看来是她错怪白嫖资本家了,资本家这不就送来了他的小心意,姜明枝兴奋地在镜子前转了好几个圈,然后又找到她的蓬蓬小黑裙。
姜明枝再换上这条裙子,把胸针小心翼翼别在胸口。
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动了。
呜呜呜呜怎么搭配都好看,小黑天鹅就应该配小黑天鹅!
姜明枝又拎着裙摆用手机对镜子拍了好几张照片,只不过拍着拍着,看到身穿小黑裙再次化身小黑天鹅本鹅的自己,一些画面又逐渐在眼前浮现.
这条裙子……
那天晚上,恶资本家就是在这个房间,压着稚嫩纤细又无力反抗的小黑天鹅跟他完成交融。他甚至恶劣到诱哄小黑天鹅去看镜子,让她看到可怜的自己是怎样被一点一点地全部吃掉。
姜明枝逐渐从兴奋中缓下来,目光落在自己的胸针上,突然发现这枚小黑天鹅胸针的意义不能细想。
白嫖资本家在送东西证明自己不是白嫖的同时,似乎还想纪念点什么。
否则他为什么不送个小白天鹅,小狐狸,小狗狗?
姜明枝知道这枚小黑天鹅可能代表的含义后一瞬间脸颊滚烫,这才重新打量镜子里自己白皙中透着红润,眼眸含水,气色极佳的小脸。
这个粉面含春水灵灵的样子,绝对不是一个每天从早寡到晚的傻嗨单身汪会有的。
她从前生理期的时候偶尔还会冒两个痘痘,最近甚至连痘都没冒了,皮肤好到发光冒泡。
能看出来绝对不寡,一点也不寡。
因为她老公过来了。
姜明枝用手背冰了冰脸颊,尽管知道这个小黑天鹅胸针的意义不纯洁,但却实在忍不住不喜欢。
她挑了张刚才拍的照片,发给路谦。
【虽然动机不纯且非常值得怀疑,但看在东西还是有点小漂亮的面子上原谅你】
【下不为例】
他盯着那张小黑天鹅戴着小黑天鹅的照片看了十几秒,最后存下来设成了屏保。
杨树华秘抵平城的消息果然是传的很快,最近好几个原本还在外地拍戏的女艺人都被拍到低调现身平城机场,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韩芹把姜明枝的演员表发到了杨树华方的工作邮箱,收到请耐心等待结果的回复后剩下能做什么实在是一头雾水。别的戏既然已经进入选角阶段那么起码的剧目类型和人物基本设定应该都已经公布了,而杨树华这次,业内除了知道她来平城是为了选角,其余的竟一概毫无头绪。
不是没有人试着去打探消息,只不过得到的结果都是保密。
姜明枝在焦灼等待中竟然又意外收到两个戏约,都是电影,君港影视投资出品的大制作,由她出演二番女一,一番男一都是可以扛票房的知名影帝。
姜明枝在这种电影里当二番女一,既不用扛票房番位又高,即便运气差点扑了骂都骂不到她头上,基本可以说是等着上映后蹭票房躺收实绩。
姜明枝看到手机里韩芹给她发的君港的邀约,回头望了一眼正挑选领带夹的路谦。
姜明枝有些意外。
因为她知道外界的传言并不全是空穴来风,路谦的确是不喜欢娱乐圈,无论这个观念是否是对的,但他从小所接受的教育和生长的环境就是那样,既然生在他们那样的家庭就应该自重身份,他们在最高的阶级,而抛头露面的娱乐圈是另一个阶级的人的行当。所以姜明枝当初在查清楚路谦的身份后第一反应就是路谦会觉得自己栽了跟头要跟她离婚,而现在两人都没有离婚的打算,姜明枝想的是两人像现在这样互不干扰,路谦只要不去反对她的职业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然而路谦一直都没有当着她的面说过一句轻视她职业的话,现在她甚至都没有开口有求于人,有人就已经自动送了上来。
她之前还在心里悄悄抱怨资本家都没跟她开过口,她怎么好意思主动去求的。
姜明枝突然体会到了为什么圈里那么多人争着抢着想要去当金主霸霸的小情人,金丝雀的快乐原来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说两句好话温柔小意一下资源就哐哐给你砸,不用自己去没日没夜打拼看别人脸色。
收到君港邀约后的工作室聊天群又热闹了起来:
毛毛在群里粉红色爱心发射:【呜呜呜呜呜呜】
【好~浪~漫~哦~】
【资本家一掷千金专门开戏捧小娇妻】
【金主霸霸??金丝雀小情人play】
【偶像剧剧情照进现实】
【小脸通黄.jpg】
【甜宠文女主姜明枝本枝】
韩芹也给姜明枝私发来消息,以为是姜明枝努力的功劳:
【你这次是卖了多久的身才求来的】
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
【我天你不会为了这个答应他那方面什么变态的癖好吧,再说一遍必须戴套不能怀孕啊姜明枝!男人只会图爽,吃药真的很伤身体!】
姜明枝:【……?】
【我!没!有!卖!身!】
她这次才没有卖身,上次借个马都要卖身,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黑心资本家提前连个招呼都没打,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主动送上来。
一定是夫妻生活太多不好意思了。
韩芹:【所以你接吗?】
【杨树华那边已经可以去试戏了,不过去试戏的人很多,你知道,我们机会不大。】
【你真的应该进组了】
姜明枝看着韩芹的话,突然开始沉默。
君港的邀约,不用想都知道是路谦的意思。即使不是路谦直接的意思,也是总裁因为路谦的意思才会行的事。
如果她跟路谦以后关系曝光了,随便查一查,就知道她的戏全是路谦的资本。
即便外人查不到,大伯也能查到。
她不想这样。
她当初那么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持要进染缸一样的娱乐圈,保证自己会正视这份工作,一定会坚持初心好好努力,难不成最后努力的结果,是她为了往上爬,瞒着所有家人把自己嫁给资本家,然后让资本家老公给她投资大制作的戏。
姜明枝看到工作室群里毛毛疯狂刷的,让人小脸通黄,一听就好像充满了各种不可告人交易的的“金主霸霸”和“金丝雀小娇妻”的cp。
会很伤心难过,同时对她失望透顶吧。
他们从小到大一直那么宠爱的小孩。
然后不仅是某人进不了门,就连她自己也回不去了。
姜明枝突然扔下手机跑到路谦面前,抱住他精瘦的腰。
路谦以为姜明枝是高兴得跑过来,结果姜明枝圈着他的腰,抬头认认真真地问:“我给你下的app你每天在看没?”
路谦:“?”
杨树华新片试镜已经秘密开始了。由于连片子的题材和角色类型都不知道,去试镜的女演员基本都是一头雾水。
杨树华虽然不爱用流量,但这次投了演员表的演员基本都给了一次试镜机会,她的电影不分什么大牌特殊对待,去试镜的演员都一批接一批一起在外面等,叫到谁谁就进去。
姜明枝今天跟毛毛一起过来,结果一进门就碰到了老熟人。
费音也在,好巧不巧,跟她一起分到了今天下午来试镜。
费音看到姜明枝似乎也懒得装模作样了,直接翻了个白眼挪开视线。
姜明枝也懒得跟费音婊来婊去,跟接待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找到地方坐下。
只不过这份两看相厌的平静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当姜明枝从洗手间隔间里出来的时候,费音正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补妆。
姜明枝跟费音隔着镜子对视一眼,然后自顾自去洗手。
费音吧嗒一声收起口红放进手袋,一边整理化妆品一边慢悠悠道:“我以为姜小姐跟路总关系那么好,现在肯定都是资方直接开戏给您拍呢,没想到还要来跟我们这些小演员一起试戏。”
果然还是来了。
姜明枝进入迎战状态,听到费音说出“路总”两个字后皱了皱眉,随即想起费音应该也知道了,她在君港总裁的生日会上跟路谦跳了个舞。
费音说完,看着镜子里的姜明枝笑了声。
杨树华的戏固然好,但如果真的傍上路谦,随便开几部大制作简直易如反掌,哪用得着来像个新人一样试戏。
姜明枝想傍上路谦,下辈子做梦吧。
路谦最讨厌的就是她们这些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女人,高贵的路二公子,觉得乱,觉得脏,无论是谁。
姜明枝看到费音脸上几分嘲讽又得意的笑,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她轻轻甩干手上的水,先是想了想迎战方式,终于,拿出她标准傻白甜白莲花的语气,粉面含春,像个陷入热恋中的小女人,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娇媚羞赧:“我跟路总关系就是挺好的啊,他现在每天都跟我发微信,我三分钟不回他就开始打电话查岗,弄得我烦都烦死了。”
”每天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他哥哥妹妹就是去见他爸妈,说他们路家从今往后只认我这一个人。”
“他给我专门开的电影我不接他还生气,怎么哄也哄不好,问我是不是嫌他投的钱少了,十个亿行吗不够再加。”
费音:“……”
“对了。”姜明枝把头发拨到一边,锁骨上几个新鲜的吻痕恰到好处地露出来,眉梢眼角已经娇羞暧昧到极点,“他昨晚在床上就要了我三次,浴室里我都哭了还不停,这么贪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呀。”
费音终于绷不住了。
她听着姜明枝痴人说梦一般的婊言婊语,白眼甚至都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翻,当姜明枝给她展示新鲜草莓说昨晚被路谦要了几次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嗤”了一声,甩掉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愿意再跟神经病再互婊下去,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了。
姜明枝把头发重新放回去遮掉小草莓,看到费音忍受不住铩羽而归的背影,心情很好地抽了张纸开始擦手。
厕所隔间门再一次打开。
毛毛拎着裤子出来。
“明枝姐!”她一个箭步冲到姜明枝面前,浑身又是兴奋又是不可思议,“昨晚真的床上三次,浴室还有哭哭啼啼一次?”
姜明枝:“……”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