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询问,胡笑摇了摇头,轻声说:“先不管他们了,他们这么多人,我一张嘴巴哪能说的动他们!”
胡笑伸了个懒腰,她靠在窗边,看着行色匆匆的难民,她脸上的复杂之色显而易见。
马车继续前行,过了许久,雪觅儿才开口问:“那你说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他们都往京城里跑,我们怎么办?”
雪觅儿忧心忡忡地问,如果南方的百姓跑光了,那还她们还去救什么灾啊,干脆回去得了。
“去找当地的县衙,百姓跑了,县令不拦着他们,他才是最大的罪人。”胡笑一本正经地说,百姓跑了,身为朝廷命官的县令,居然不拦着逃难的百姓,任由他们往北方跑!
雪觅儿不理解她的话,她轻转眼眸,随即问:“胡笑,为什么你敢来这里,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万一把事情搞砸了,又会被人参你一本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许久,然而,她却没有想出恰当的理由来,一国皇后,不好好待在宫里享福,反而来这种地方受苦,何必呢!
要不是受了胡笑的影响,雪觅儿压根不会来这里。
“参我一本,除了你表哥,还能有谁!”胡笑慢悠悠说出这话,话语一出,雪觅儿脸蛋红了红,却没好意思反驳。
确实,除了文尚书,朝廷之上,没有人将胡笑视为死敌。
胡笑笑盈盈瞥了她一眼,接着说,“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女人并不比男人差,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行,如果我们不来的话,秦朔肯定会派别人过来,谁来不一样,还不如我们过来呢!”
雪觅儿最爱听这些话了,她听得津津有味,她完全同意胡笑的观点,谁来都一样,男人可以,她们女人也行。
“而且,治理水患是要讲究方法的,有一些官员为了邀功,也许他们会不惜代价,不顾及后果,把地面上的水往河里弄,届时,我怕会引发更大的灾难,我不放心他们。”
胡笑郑重地说,南方水患困扰了东庭多年,胡笑想找找看,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
不管结果如何,尽力就好!
“你为什么也想来南方?”胡笑摸了摸下巴,疑惑地问,她猜不出雪觅儿内心的想法。
她想,这样娇嫩的人儿,搞不好现在就开始后悔了。
听完,雪觅儿高傲地抬起头,应道:“受到了你的启发,你说得对,女人不应该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引起雪觅儿的思想真正发生改变的,是那一次的花楼之行,那一次,她全身心得到了解放,她很快乐,回去之后,她一直对那种感觉念念不忘。
“哈!看来我那些话不是白白教授与你的。”胡笑笑眯了眼,她乐意看到女人思想上的转变。
俩人正谈着话,这时候,车外传来了车夫粗犷的声音,“娘娘,到了。”
胡笑下车一看,县衙的门外萧条极了,半掩着门,连守门的捕快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拿着官家的饷银,偷偷给自己放假?”胡笑脸色一沉,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县衙。
城里这么乱,知府还把县衙的门关起来了,莫不是想死?
雪觅儿紧跟其后,胡笑推门进去了,她敞开大门,在正门口呵斥一声:“人呢,个个都成胆小鬼了是不是?”
她那犀利的目光在知府和捕快的身上来回巡视,他们正东倒西歪坐在阶梯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胡笑心里大吃一惊,心说,他们宁可在这里坐着,也不出去管管百姓,东庭的饷银也太好拿了吧!
她的声音吸引了屋里的知府和捕快,此时,知府正靠在一张红木椅上,他那浑浊的目光向胡笑看了一眼,转而把目光投向师爷,仿佛在问师爷认不认得此人。
师爷摇了摇头,见有外人来,捕快们面面相觑,这时候,城里的百姓不都逃命去了吗,谁还会过来县衙!
要不是知府下了死命令,他们也想赶紧离开这里。
胡笑拿出腰间的令牌,狠厉地说:“知府好大的官威啊,本宫来了,竟不行跪拜之礼。”
胡笑的声音冷魄有力,她的话吓傻了知府大人,皇后娘娘?娘娘亲自来了?
知府吓得脸色都白了,他赶忙站起身,战战兢兢欲向胡笑行礼,却被胡笑制止住了。
“当务之急是做什么,知府,这事你不应该比本宫还清楚吗?”胡笑冷漠地说,当务之急,自然是处理百姓逃难的事情了。
一路走过来,只见得,百姓们面黄肌瘦,个个饥肠辘辘,如果不解决好百姓吃喝的问题,那么南方,怕是留不住人了。
听完,知府面露难色,他忽然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冤枉啊,不是下官不给难民们吃好喝好,而是城里的粮食所剩无几了,坚持不了多久了,他们都往京城里跑,下官就算想拦,也拦不住啊!”
知府的头埋在地面上,声音悲戚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本城的粮食快要吃完了,可其他地区的粮食却迟迟未到,他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干等,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在,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皇后娘娘来了,皇后说话比他有分量,想到这里,知府放心了许多。
听到他的话,胡笑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粮食快没有了,别说县令了,就算是她,她也无济于事。
但现在,事情迫在眉睫,就算解决不了也要想办法解决。
胡笑叹了口气,她没好意思逼迫知府。
她把知府从地上扶起来,淡淡地说:“起来吧,这阵子要辛苦大家了。”
听完,知府心中一喜,有皇后顶着,届时治不好水患,管不好难民,就不是他的错了。
“娘娘初来乍到,可要休息片刻?”知府小心翼翼地问,他不清楚胡笑的脾性,所以还不知道胡笑是个怎样的人。
“不了,我出去外面看看。”胡笑神色凝重,话音刚落,她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