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解释道:“这是一个恐怖杀手组织,他们受雇于人,可以受雇于任何人。但是,具体雇主是谁,只有上面的老板知道,那些对我们动手的人,他们只知道完成任务而已。”
这个组织很神秘,而且势力庞大,f国的警方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每次出了事,也只能处理一下动手的几个人,动不了上面的人。
他并不认为自己得罪过这个鹰手党的人,最大的可能是,有人雇用他们,对他进行了袭击。
而梁真那种敏锐的预知性也让他感到不寻常。
从一开始准备出门的时候,她就有异常的表现,似乎有觉得不舒服。
而到晚上在医院的时候,他心里其实也在忐忑。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派人刺杀别人,白天没有得手,但是使人受伤了,几乎可以确定目标现在是在医院的情况下……
他一定会再继续派人过来,进行二次行刺,确保自己的任务可以顺利完成。
只是考虑到梁真的身体情况,实在不适合马上转移,所以他没有马上采取行动。
当梁真自己再次说起觉得医院里不妥当的时候,他立即决定,说什么也不能再冒这样的险,即使她身体状况不佳,回京都也是上策。
白东睡了一会儿,中途醒来,看到阮霆深依然在守着梁真,丝毫都没有合眼的意思。
他低声说道:“四爷,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儿吧,换我来看着夫人?”
阮霆深摇了摇头。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睡得着?
好不容易捱到了京都,一下飞机,阮霆深立即吩咐:“去医院。”
医……医院?
白东迟疑了一下,似乎以为他这是口误。
阮霆深向来都不愿意去医院,就连儿子做这么大的手术,他都没到医院去看过一眼。
现在回到京都,直接去医院?
墨阳嘴比较快,而且没怎么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四爷,我先送您回家,白东送夫人去医院……”
阮霆深看了他一眼,“不必了,我们直接去医院,一起去。”
他再强调了一遍,这两位不敢说话了,只得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脸“果然夫人的事是天下最大的事”的表情,然后直接驱车往医院去了。
白东懂医术,所以才更觉得有去医院的必要。
去医院好啊,本来这种严重的大伤就应该去医院才对!
家里虽然也有很多必备的设备,但是,有些大型的设备,还是只有医院里才有。
而且,家里的药品和救治工具,准备得再多,哪里有医院齐全和方便?
又不是头痛感冒之类的小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在家里解决!
下飞机的第一时间,梁真就被送到了医院里,住进了阮家自己的套房,白东又安排了重重保护,确保梁真在医院里的绝对安全,阮霆深这才松了一口气。
京都这边用药和医疗都比较方便和放心,梁真自己也放下心来,伤情稳定,她很快就睡着了。
今天在飞机上的时候,阮霆深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来了。
上一次,在梁真试图干涉阮家相关的事情时,遭到了奶奶特殊的反对。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这几件事之间,似乎有些什么隐秘的联系。
阮霆深在外面的房间里,拿出手机来给奶奶打电话。
“奶奶,我提前回来了。”
老太太“嗯”了一声。
他又说道:“因为发生了一点意外,真真受伤了。”
老太太大吃一惊,语气非常着急,“她受伤了,严重么,是不是因为你?”
她问得有几分奇怪,得知了她受伤以后,第一反应居然问是不是因为他。
阮霆深沉默了片刻,“是。”电话那头的老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问道:“出事之前,她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比如说可能预感到有什么不对之类的?”
连这都知道?
阮霆深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是,在出门之前她说觉得有点不舒服,只是因为和人有约,不想爽约,所以还是出去了,然后我们遇到了袭击。”
老太太发出了一声更为深重的叹息,似乎欲言又止。
阮霆深追问道:“奶奶是有什么话要说?”
要不然,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老太太想了一想,才说道:“你到老宅来一趟吧,电话里也未必讲得清楚。”
阮霆深挂了电话,回房间来看梁真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掖了掖被子,又叮嘱白东和墨阳务必谨慎,这才出了门,径直往老宅赶过去了。
他车开得很快,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老宅。
不等通报,就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奶奶!”
老太太在最里面的屋里坐着。
年纪大了,总比一般人更怕冷,屋里的暖气开得十分大,老太太依然裹着厚厚的羊毛毯子,手里拢着暖炉,面前摆着一杯热茶。
见阮霆深来了,她冲旁边微微努嘴,阮霆深于是坐了下来。
“奶奶,你是怎么知道的,真真是为了我受伤,而且她事先能预知到危险?”
老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
她端起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这事整个京都,知道的人也不多。我也曾答应过殷宛筠,不再告诉其他人。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我把这个秘密给带到棺材里去,也未必就是在为她好……”
她不住地叹气,似乎触及到了最沉痛的往事。
“殷家本来不是京都这边的人,他们家在溱城,也不是什么大有名气的人家,生意虽然做得大,而且家底非常丰厚,但是多半都是做投资,不自己经营公司,也很少抛头露面,所以不怎么为外人所知。
而且殷家的家规很奇怪,与别人家都希望生儿子不同,殷家每一代,一定要生一个女儿,如果几胎都不是女儿,也必定要想办法生下一个来。
他们之所以要这样,都是因为殷家的基因里,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够敏锐地判断吉凶,预测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而这种能力,只有女儿才能遗传。
殷家也是靠着这种特殊的能力,趋利避害,在生意上和生活上左右逢源,成为了溱城有名的隐形富豪之家。”
老太太像是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
“殷家的女儿还有一个规矩,就是不能外嫁。一旦嫁了人,肯为夫家预测吉凶,泄露了天机的话,就会遭到反噬,不得善终。要想延续后代,往往选择找一个合适的男人,怀了孩子就分手回娘家养胎,从此不再同这个男人有瓜葛。
当初殷宛筠跟了梁元绪以后,两人难舍难分,殷宛筠隐瞒了她身上的秘密,不惜与家里人决裂,跟着梁元绪来到京都。
梁元绪开公司创业的时候,殷宛筠没少出力,也没少运用她的能力来提前预测,导致她的身体很快就已经不行了,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却已经日薄西山,医生断言最多还能活三年。
当时我刚好有难处,所以我去找了殷宛筠,让她替我挡下一灾。她跟我提出的条件,是要让阮家最有能力的男孙娶她女儿,以强硬的手腕独自承担公司和家里的事,不让她参与任何家族事务,替她护女儿一世周全。”
老太太的目光盯着窗外的虚空,仿佛穿透了悠远的时光,看到了很多很多年前去了。
“霆深,我之所以不让真真管阮氏的事,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她,更不是因为我忌惮她、怕她夺了什么东西去。
而是因为我曾经给过她母亲承诺,她是为我而死的,我如今也快到那边去了,我若是没有照顾好她女儿,我拿什么颜面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