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姑娘已经顺利出城了。”
裴容钧心惊胆战了一路,总算是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下来后,他抬眼望着青色的帘子,恍然之中除了伤感,竟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说她会回来的,让他安心等着她,她这话的意思,便是原谅他了吧?
那他便等着罢。
他如此想着,弯着唇淡淡笑了,低下头把手伸进了袖口中,却怔住了。
袖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马车进了裴府,外头的崇临弯腰掀开了帘子,想扶老爷下来,却看见他以手扶额,脸色比在山崖上还难看百倍。
“老爷,您怎么了?”
裴容钧深吸了口气,没有应答。崇临只当他是后知后觉的生宫小姐的气,战战兢兢的不敢多问。
下了马车后,有一个茶庄来的婆子求着要见大老爷,说是裴老夫人在庄子里犯了腿疾,想让大老爷过去看看她,或者把她接回来修养,她保证不再闹事。
这样的事,裴容钧这些个月听过不下六回了,除了第一回亲自见了传话的婆子,其余都让下头的人把人打发走了。
可这次,裴容钧却破天荒的见了那婆子,只是不是出于孝心。
“老夫人这腿疾反反复复的,可见你们底下的人没伺候好,京城马上就要入冬,天气一冷,这病更是难熬,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把老夫人送到象山县去避寒,等明年开了春,她情况好些了,想回来,我再让人去接她回来。”
婆子大惊失色,仓惶跪地:“老爷!这,这哪使得?老夫人性子固执,怕是不会答应的。”
然而裴容钧已下了决定,面无表情道:“有什么使不得的?裴家在象山县也有不少庄田,老夫人过去了,和在茶庄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养病。”
“可是......”
“这事便这样罢。”裴容钧摆手示意崇临送客,靠在乌木椅上合了眼。
婆子多有悔恨,却只能咬碎了牙往里咽。这世道,但凡是个读书人都知道要讲孝道,不讲进不了朝堂。她活到这岁数,就没见过这样的官老爷,这人身居高位久了,真是什么都敢不放在眼里。
她临走前是一步三回头,把裴容钧腹诽了一通,却不知她走后,崇临悄悄遣退了下人,合上门,走到了裴容钧身旁。
“老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扰了老爷。
裴容钧睁开眼看他,疲倦下是惯常的温和。崇临心一跳,忽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无论如何,一场难缠的祸事是躲不掉了,走一步看一步罢。虽说皇上和温廷峥都知道我有杀温景元的动机,可难保温廷峥的人不会发现阿檀的蛛丝马迹,若他没有发现,我自当会想尽办法脱罪,可若他发觉了,我也许要担下这份罪责,决不能让他有理由劝说皇上下令追捕阿檀(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