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小侄也希望能够早日为国效命,奈何家母体弱,常常卧于病榻,家中,就小侄一人支撑,实不敢离。还请伯父担待”我暗松了一口气,不过表面仍旧显得十分地恭敬与感激。
“呵呵,老夫知道了,只是可惜你这样的才俊,不能早早为国效命。”杨玄感朗声笑道,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然后,又跟本公子扯了一些闲话,老家伙借口乏了,本公子自然是顺势告辞。
“青拂,代老夫去送送长孙公子和高贤弟,切莫怠慢了,知道吗?”杨玄感打了个大大地哈欠,摆了摆手道。
青霞姐恭敬地应了一声,召来下人,搀扶着老舅,本公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听闻今日在西苑演出了《武悼天王》,想来,肯定也受那些勋贵重臣的欢迎吧?”缓步行在那两位搀扶着我老舅的楚国公役仆的身后边,与青拂并肩而行,一股如兰如麝的味道,袭入了鼻脑。
“还好吧,陛下还借此机会,激励了诸位勋贵重臣,执志平灭高句丽,以彰我大隋国威。”我迈着脚步,不知道为何,那股子淡淡的幽香,总让人觉得有些心神不宁,随着脚步的移动,那张靓丽的俏脸,在灯火中忽明忽暗。
这样的女子,难道也要随着杨玄感的叛乱,而最终身陨吗?我的心里边,不禁泛起了几分怜悯,想来,像杨玄感这样的枭雄之才,是定然不会为了家中的奴仆,而暴露自己的造反大计,也就是说,他们会继续留在洛阳,以显示杨雄并没有什么反乱之心。
而等到一切真的已经生的时候,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怕是如今奢华无比的楚国公,将会化为废墟,而楚国公府里的这些人,怕也会如那幢奢华的建筑一般,消失于血与火之中。
“公子怎么了?奴婢有什么不妥吗?”青拂看到我投来的目光,不禁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下自己,然后望向了我,那双平静的水眸,被那路灯旁的阴影所掩盖
“没什么,只是,嗯,若是你们姐妹可以随意出入国公府的话,经常去剧院看戏吧,等下”我伸手进怀里摸了摸,拿出了一张贵宾卡,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灯光在黑暗,她根本不看不到上面的字。
“这是一张贵宾卡,凭着此卡,不论是在全聚德大酒店还是大剧院,都可以享受八折优惠。希望小娘子能够时常光临。”我很礼貌地道。或许,在事情生的时候,她们能够借机溜走了说不一定。
拿着这张卡,青拂不由得卟哧一笑,娇艳的笑容,仿佛让那灯光都亮了一亮。“公子可真是够精明的,连奴婢这样的客人也不放过。不过说来,还是多谢公子的美意的,奴婢若是有暇,定然会去瞧的。”
“那就好,剧院和酒店的大门,随时都会为你敞开。”本公子又下意识地道,嗯,跟那些顾客打交道太多了,这样的话也说成了习惯。
“嗯多谢公子。”青拂的头垂了下去,轻盈的步履继续踩踏在光暗相间的小径上,透着难言的欢快。
大军,终于再一次出征了,而俺老舅,这一次也随同天子出征,很无语,真不知道杨广这老流氓啥意思,俺舅可是跟俺一样的都属于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化人,再说了,他的官职也不属于军职,凭啥要让俺舅父跟前去?
俺舅父所任职的单位有点像后世的外交部,专门跟那些蕃属打交道的,难道说杨广就这么有信心拿下高句丽?不然俺老舅去那样的地方于嘛,总不可能让他去跟那些高句丽蛮子高谈和平吧?
外婆的脸色不太好,舅母的表情也不咋样,娘亲也在轻轻地叹气,至于妹子,一双漂亮的眼眸滴溜溜的转着,陪着外婆,坐在凉亭里的长凳上。
“不管怎样,天子有命,我儿自该奉诏,大郎,此去,一路小心,切莫逞那匹夫之勇才是。”外婆轻叹了口气,慈爱难舍的目光落在了舅父的身上,郑重地交待道。
“娘请放心,孩儿一定会谨慎的,只不过孩儿不在,娘亲还请保重身体,待儿回来,再侍奉娘亲左右。”舅父跪拜于地,深深地拜下。
“好了,起来吧,好好保重,别忘记了,娘,还有你的妻子,都会在这里等你。知道吗?”外婆走了过去,搀扶起了舅父,抬手抹了抹舅父的额头,一脸的温柔。
我不禁觉得两眼酸,略一侧头,看到娘亲的两眼已经红了步上前去扶住了外婆,强自笑道:“娘亲,哥哥出去随军,也不是什么大事,哥哥只是文官,自然是随在陛下左右的,就算是有危险,也危险不到哪的。”
“嗯,那就好,快去吧,对了乖孙儿,你代老身,送你舅父一程吧。”外婆含着热泪笑了笑,朝我招手道。
“孙儿遵命,舅父,咱们走吧,再不走,误了时间可就…”我点了点头,走到了同样热泪盈眶的舅父跟前低声地劝道。总算是让舅父从分别的离情中清醒了过来。
“无忌,老夫不在,你外婆和你舅母,就先托付于你了。”纵马而行,已经恢复了心情的老舅转过了头来,朝着我叮嘱道。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舅父您就放心好了,外婆和舅母一定会好好的,倒是舅父您也自己保重才是,上战场的时候,可别冲得太前面了。”
听到了这话,老舅不由得宛尔一笑:“臭小子,老夫虽说当的是文官,可是照样能开三石之弓,提得住三尺青锋。对了,那楚国公有意荐你到他麾下效命被你拒绝的事,老夫是清楚的,你做得对。另外,别跟楚国公走得太近了。
听到了这话,本公子不由得愕然抬头,朝着舅父望了过去,真心不懂了,难道说老舅他……
“你以为,凭老夫的酒量,他杨玄感能安然自若的跟你聊天不成?”老舅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老夫那是不得已在装醉啊……”
“舅父,莫非楚国公他要做什么让您为难的事不成?”我的小心肝不由得狂跳起来,莫非是老舅已经看穿了杨玄感的真面目,知道这家伙要造反了不成
“……”舅父张口欲言,可是,犹豫半晌之后,他点了点头。“不错,他想让老夫和他一起做一些事情,不过,老夫并不看好他,所以,才会亲自上书请战,以求随大军往高句丽。以免到时候,后悔莫及。”
话说到了这份上,本公子已经很清楚,凭老舅和杨玄感是致交的关系,那家伙肯定隐隐透露了些什么信息,被老舅脑补完全,而老舅也绝非无智之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离杨玄感越远,那对于他自身就越安全。
说通俗一点,如果杨玄感那厮造反,而舅父虽然是其执友,却在天子军中效力,那么,就算是有点牵联,怕也不大。
看样子老舅虽然是耿直之人,却也并不是那种傻呼呼的家伙,不然,也不会在未来,能够成为大唐排名功勋第六的名臣良相。
“……总之你记住了,不要和楚国公走得太近,不然必有大祸。懂吗?”老舅还怕我不明白,但是他又不能明说,只能郑重地叮嘱我。
“舅父您尽管宽心便是,无忌如今年纪尚幼,还没有想作官的念头,还是先好好的把我那些生意做好做大,孝顺母亲和外婆才是正理,至于其他的事,与无忌无关的,外甥都会高高挂起,不予理会。”
我的话,让老舅不由得面现惊疑之色,不过打量了我一会,没看出什么异样,这才点了点头,继续纵马疾行。
“公子,小的已经回长安查验过了,在长安的齐国公府虽然显得有些陈旧,不过,那些留在长安的下人们一直都清洁得很是于净,城外的庄园还是老样子,那里的两百来客户都很努力……另外,咱们在长安开业的煤厂的生意很是火红,而水泥砖石等建筑材料,亦很有老百姓的欢迎。还有那铁炉厂的销量一直都是供不应求,不过这个月起,生意显得冷清了一些,毕竟天气业已转暖。
“另外,长安的全聚德大酒店的生意也十分红火,生意的火暴,实不亚于咱们洛阳的总店……”
我的跟前,跪坐着一位年纪不过三十许,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姓郑名晔字子扬,原来也是书香门弟,后来成为了齐国公府的帐房,而今,成为了我手底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他是专门负责监查本公子各项业务的生产工作情况。反正他就是每个月都要四下流窜一气,看看各地的经营情况,当然,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嗯,现在咱们开的粮店的经营情况如何?”我一面浏览着他呈递上来的那些表格和数据,一面问道。
“洛阳城的三家铺面,长安城的四家铺面都已经开张,不过现如今是春天,所以收粮比较困难,价钱,要比秋收之时,高出差不多三成。不过幸好去岁之时,风调雨顺,各地皆获丰收,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收购了将近十万石的粮食。”郑晔想了想之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