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哟——”
蒋琬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推开,娇媚的轻唤了一声,想要引起萧司睿的注意。
萧司睿闻声转头。
蒋琬刚刚只不过是想给苏安然一个下马威,对萧司睿的容貌并没有太在意,只知道这个男人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可和萧司睿正面相对,看清了他那张如同用最温润的羊脂美玉精雕细琢出来的俊颜之后,蒋琬的眼睛里一下子涌出一股势在必得的疯狂。
这样的男人,她要定了!
她这样的神情自然没有逃过门口那两个妙龄少女的眼睛。
那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撇撇嘴。
刚刚看那男人露出了笑容,这两人还想再上前试试自己的魅力,可现在蒋琬露出那副势在必得的态度,自然就没有她们俩什么事了。
这两人有些艳羡地看着蒋琬一眼。
论身材、论容貌,她们可都和蒋琬差着一截,更别说蒋琬在京城商圈里受欢迎的程度了。她们要拿什么去争?
算了,既然注定争不过,那还是不要自不量力的丢人了……
因为瑞祥珠宝的运作,所以那场古玩拍卖会的报道上并没有传出任何有关刘瑞祥和蒋琬得病的消息。这两人自然也不知道,蒋琬,从昨天之后,在京城商圈的地位早就一落千丈、大不如前了。
两位妙龄少女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临走之时,两人看苏安然的目光都带着些嘲弄和同情。
可怜的电灯泡……
这个小姑娘恐怕和这个男人之前有些交情,刚刚她们还羡慕这个小豆丁能和那个男人说上话。
可现在人家蒋琬要出手了,这小姑娘居然还傻傻地站在那里,待会说不定小心肝都要伤透了。
她们自己也是过来人,十二三岁的时候也暗恋过成熟稳重的大哥哥,这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年纪,看上这么个冷冰冰的男人,要是没碰上蒋琬,说不定还能继续做梦。可她今天偏偏碰上了蒋琬,啧啧……
还真是可怜!
蒋琬的魅力,可以说是无人可以抵挡。
只要是被蒋琬看上的男人,最后无一例外都会爱上她,而且无法自拔。最后也只有她甩别人的份。
在蒋琬一声轻呼,这男人转头看她的时候,她们就知道,这么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冷酷男人,也要被蒋琬收拢在石榴裙之下了。
小豆丁回家指不定要怎么哭呢……
蒋琬可看到萧司睿转头看向她,脸上的表情更为柔媚,眼底却是一片得意,傲慢地瞥了苏安然一眼。
臭丫头,害她在拍卖会上出了那么大的丑!
今天,她一定要让这个臭丫头伤心欲绝!
苏安然淡淡挑了挑眉,心里却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蒋琬的魅力她是清楚的,前世除了一心一意扑在苏贞雪身上的苏贞靖和楚凌风,几乎所有见过蒋琬的男人都把她视为女神,就连她的那位好父亲苏毅周都不可避免地对身为他养女朋友的蒋琬起了心思……
一想到萧司睿说不定也会看上蒋琬,对蒋琬说要保护她,她的心里就是一阵抽紧。
苏安然眼中有些痛苦的神色,让蒋琬更为得意,对萧司睿说话的声音更是娇嗲地就要滴出水来:“帅哥,人家扭到了脚,你能不能扶人家一下?”
萧司睿伸出手,蒋琬眼睛一亮,看向苏安然的目光更是挑衅意味十足。
苏安然的心沉了一沉,想转开眼睛,却忍不住牢牢盯着萧司睿的动作。
下一秒,却见萧司睿拿起了桌上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好几遍刚刚碰过蒋琬的那只手,又面无表情地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他忽然牵过苏安然的手,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往外走:“这里太吵了,换个地方说话。”
手心的温暖的触感,让苏安然的小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强健而有力的心跳声好像可以通过手心传到她的心口那里,带动她的心跳的飞快。
她悄悄地打量了萧司睿温润中略带刚硬的侧脸,他……究竟知不知道牵手代表着什么啊?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有些好笑脑中旖旎的心思。
她又不真的是十三岁情窦初开的少女,怎么竟然在意起这些事情来了……
而且,想想也知道,对萧司睿他们来说,是根本不可能会在意这个问题的。
在一时不察就有可能丢了小命的行动中,他们哪里有心思去在这些?无论男人女人,别说牵个手了,肢体碰撞都是常事……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一想到在行动中,萧司睿也有可能拉过青岚的手,苏安然心中还是会微微泛起一丝酸涩的感觉。
而就那么被无视了的蒋琬,刚刚还得意非常的脸色一下子憋得青紫。
那个男人!
他居然嫌她脏!还嫌她的声音是噪音!
刚刚她对苏安然的挑衅,就像是一个巴掌扇到自己的脸上一样,让她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根本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男人宁愿跟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说话,却无视她。
“不许走!”
蒋琬忍不住喊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死死地盯着苏安然:“死丫头,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逼着他那么做、那么说的?”
苏安然淡淡挑眉,忍不住冷笑出声:“怎么?这位蒋小姐觉得自己不脏?还是觉得你的声音不够大?”
看蒋琬还有空对萧思睿发花痴,苏安然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蒋琬的心还真是个够大的,如今尖锐湿疣都没有治好,还敢出来乱晃。
“你!”蒋琬气得眉心直抽抽,可面对萧司睿的时候,她的声音还是柔媚得可以滴出水来:“这位先生,您可别被她清纯的外表诱惑了!你知不知道,她昨天还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亲密地不得了呢!”
“让开。”
萧司睿的声音冷冽带着杀意,让蒋琬一个哆嗦,往旁边退了几步。
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从自己面前走过,蒋琬忍不住冲着苏安然的背影带着愤恨地高声喊道:“没家教的臭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勾引男人!”
古玩店铺里本就没什么人喧哗吵闹,蒋琬喊了这一嗓子,很快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
有不少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蒋琬是被苏安然抢了男朋友,开始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年纪大一些的人皱眉看着苏安然。
“这姑娘才多大啊,就抢别人男朋友了?”
年纪轻一些的,一下子就认出了蒋琬。
“哟!那不是名模蒋琬,京城有名的交际花吗?她还有能被别人抢男人的时候?”
一些男朋友被蒋琬勾搭过的女孩子则是冷笑不已。
“活该!”
不过,无论对蒋琬是抱着嫉妒、愤恨还是看好戏的态度,他们看向苏安然的眼神也是充满着鄙夷。
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就出来勾引男人,以后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一些有身份的人,在看清萧司睿的长相之后,都暗暗心惊。
像!
太像了!
可是……萧家不是只有一个孙子吗?
而且,也没听说过萧家还有什么别的亲戚啊……
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萧司睿的头微微偏了偏,面上的神色更为肃杀冷凝,看向蒋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苏安然的步子一顿。
她没想到蒋琬这么不识趣,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声音带着讥讽:“蒋小姐,古话说的好,如果一个人心里是佛,那么看什么都是佛。如果一个人心里头装着的是狗屎,那么看什么都是狗屎。蒋小姐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勾引男人,所以在你的眼里,谁都会做和你一样的事情。因为这样,我甚至有些同情你,所以我原谅你的无知和胡搅蛮缠。不过……”
苏安然对蒋琬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我知道蒋小姐你因为我不小心在公共场合说出了你患有尖锐湿疣的事情,所以记恨我,什么坏事都想往我头上扣。不过,身为一个医者,我还是要劝蒋小姐及早去医院治疗。不然,时间晚了,说不定就要跟被你传染的祥瑞珍宝的那位刘老板一样,发生癌变了。”
苏安然的声音清朗,吐字清晰,虽然带着一丝稚气,但是却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她这是童言童语。
看着蒋琬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模样,好多人都忍不住低语。
“什么!尖锐湿疣!咦--好恶心!”
“蒋琬竟然得了那种病,以后可要离她远一点!”
“尖锐湿疣是什么?”
“你不知道?是那种病!只有妓女才会得的!”
“真的?!那蒋琬……”
“可不是吗!你看她成天一副风骚样,天天被拍到跟各种不同的男人在一起,跟妓女能差的了多少?”
蒋琬听到了这些议论,把苏安然掐死的心都有。
臭丫头!
昨天拿这一招来陷害她,趁她没来得及反应,就害她被刘瑞祥当众甩了面子,连拍卖会都没进去。今天又想拿同一招来对付她吗?
“你血口喷人!”蒋琬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成串的滚落下来,就像一只花蝴蝶迎风而颤,楚楚可怜,“你不要以为你年纪小,随口污蔑别人就可以不负责任了。你抢了我的男人,让他对我恶言相向就算了,还要污蔑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得那种病!你小小年纪,心肠怎么能那么歹毒!我只不过是知道大家是不会相信你的,才没有和你计较。你一个初中生就凭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别人得的什么病?这给谁都不会相信的……”
蒋琬说到后来,捂脸嘤嘤哭泣起来。
苏安然却已经是被她的没脸没皮给打败了。
萧司睿什么时候成了她蒋琬的男人?
感受到身后已经隐去半个身子的萧司睿,又被蒋琬一句话拖入大家视野的时候,那瞬然爆发出的冷意,苏安然在心里头默默地为蒋琬点了根蜡烛。
被这位大哥记恨上了,蒋琬还能讨得了什么好?
这时候,人群中也站出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她小声开口:“我听说,中医有望、闻、问、切,可望、闻、问,三步都是为切脉而服务的。如果有人能仅凭着看面色就能看出病症来,那岂不是要比林圣手还要厉害了?要是真有这样的人,我们华夏的中医国手早就该换人了……”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恍然大悟,又开始鄙夷起苏安然,同情起蒋琬来。
是啊,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看什么病?亏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让大家都相信了。
既然苏安然一句话是假的,那她之前的话,他们自然也都不相信了。
其中一个戴着一个阳绿鸽子蛋翡翠戒指的胖女人忍不住站了出来,说出来的话带着港市的口音:“小姑娘,做人不能这么恶毒!怎么都得要点脸!你抢了人家男朋友,还污蔑人家得那种病,以后也不怕遭报应?”
说话时,这位港市大妈的手指头直直的指着萧司睿,苏安然可以感受到身后的气息又冷了一圈。
“我不认识她。”
萧司睿别过脸,淡淡开口。
胖女人一听这话,看向苏安然的目光更鄙夷了,心疼的走到蒋琬身边,拍了拍她的背,朝苏安然翻了个大白眼:“难怪人家哭得这么伤心了。你这丫头,做人也忒没良心了,怎么能逼着他说那样的话呢!”又一次伸手指着萧司睿,“你这小伙子,甩了人家也就算了,还要口口声声说不认识人家,给谁谁受的住哦!哼,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东西,不过就是图新鲜!但是也得要点脸!”
苏安然被气笑了:“大妈,您说谁不要脸呢?怎么?现在只听她的一面之词,就可以随意骂我是没良心、恶毒的人了?可为什么她说我抢了她男朋友你就相信,我说她得了病你就不相信?这么偏听偏信,还好意思装正义使者?至于我到底能不能只凭望诊一途就看出来一个人是不是得病了……”
苏安然冷眼看了那胖女人一眼,“这位‘正义’的大妈,你有慢性心肌炎,一只眼睛出现了白内障早期症状,对不对?”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胖女人惊诧地盯着苏安然,心惊之下,一下子将自己放在蒋琬悲伤的手收了回来。
她是今天才从港市来京城的,要说苏安然提前调查了她的病史绝无可能。
难道,她刚刚真的碰了一个得了尖锐湿疣的人?
还没等她惊讶完,不远处刚刚走过来的几个店铺老板也一下子认出了苏安然,招手和她打了招呼。
“那不是拍卖会上的那个小神医吗!她看病可准了!”
开口的正是昨天第一个让她看病的瘦高男人。
这时候,孔令义也陪着凌老也走了过来。
凌老看到苏安然,乐呵呵的走上前,笑得像弥勒佛一样:“小神医,又在给谁看病呢?”
这让刚刚还怀疑苏安然医术的人全都蹬大了眼睛。
要说那几个店铺老板的话他们还可以不相信,可连凌老这样的人都口口声声叫苏安然小神医,这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难道凌老这样的人还能撒谎、还能被骗不成?
胖女人听了这话,额头上一下子冒出了汗珠,哆嗦着指着蒋琬:“这么说她真的得了尖锐湿疣?”
苏安然淡淡点头。
“啊——”那位“正义”大妈尖叫一声,狠狠踹了蒋琬一脚,一溜烟地跑去了洗手间。
蒋琬被高跟鞋踹中背部,痛呼一声,半天都起不来。
伴随着来自四面八法的嘲笑和讥讽,她的脑子里头正天旋地转,有些不敢肯定苏安然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难道自己真的得了脏病?
蒋琬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司睿,心里头又一下子燃起了希望。
难怪……
难怪这个男人刚刚不愿意碰她,原来是嫌她得了那种病。
没关系……
天底下就还没有几个能看到她蒋琬还不动心的男人!
即使她真的得了那种病,只要治好了,再开个假证明,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个男人就还是她的!说不定还会因为她被污蔑而更为怜惜她。
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忍着痛瞪着苏安然:“你能看病、医术好又怎么样?你帮别人看病准了,可不代表你不会因为私心而陷害我!我可以发誓,蒋琬堂堂正正,绝对不会得那种脏病!这个,我去医院检查过之后,自有定论。可是你,才这么大,昨天就和一个老男人很是亲密的在一起,你能有多干净?”
这时候,一直躲在人群中的苏贞雪也走了过来,像一个好心的天使一样扶起了蒋琬:“姐姐,你没事吧?”
苏贞雪的动作很是自然,可是她的手却完全不去触碰蒋琬裸露在外头的皮肤。
蒋琬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反而很是感动地对苏贞雪道谢。
苏贞雪笑笑,皱眉看着苏安然:“安然,这位姐姐好可怜,你就不要欺负她了好不好?就算这位姐姐不小心误会了你,你也已经说她得了脏病,报复过她了。可是无论如何,你看到她这么可怜的跌倒在地上,也应该先把她扶起来。古人都说做人当有浩海之气,为人应当大度,不要斤斤计较,这才是做人的道理啊……”
苏贞雪声音温柔,一举一动都展示着良好的修养,的确很像是一个天使。
不少人因为苏贞雪的举动,对苏安然的态度有些微妙起来。
和苏贞雪这么善良、纯洁的人站在一起,苏安然虽然容貌气质都胜出一截,但却显得有些锱铢必较,小家子气了。
而玩古玩的人,大多数都比较喜欢传统文化,是很欣赏古人那种大家气度的。所以,他们对苏贞雪的话都很是赞赏。
苏安然听了这话,冷笑出声:“苏贞雪,我也好可怜。我明明和你没有熟到可以互相只叫名字的地步,你却非要贴上来装作和我很亲密。我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被人冤枉抢她的男朋友,现在又被冤枉行为不检点这种背后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你既然知道那么多古人说的话,那肯定也听过‘士可杀不可辱’吧?按照这个说法,可以说,她这么污蔑我的名声,已经比杀了我还要过分了。更何况,她摔了一跤,明天就会好,而我被她污蔑了名声,污名可是会跟着我一辈子的。你为什么只同情她,就不同情我呢?你怎么不知道让她来大度地不要污蔑我呢?古人可没你这么双重标准!”
苏贞雪微微皱眉:“我……”
还没等她说出下一字来,蒋琬就冷哼出声:“污蔑?我可没有污蔑你!昨天你和那个老男人在一起的事情,大家可都看见了!才十三岁就做出那种事,亏你好意思来这么清雅的古玩店,也不怕把人家的地毯弄脏了!”
苏安然冷笑:“你的意思是熙云斋的老板应该因为我和什么老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而把我赶出去了?”
“没错!”蒋琬冷笑,“你这么肮脏的人,根本不配待在这里!老板,老板!”
蒋琬本来以为,她说出这番话,那些人刚刚口口声声叫苏安然小神医的人,都会回想起苏安然昨天和那个老男人在一起的事情,会同样开口指责苏安然。
而且,这个什么熙云斋的老板,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魅力?
到时候把苏安然赶出去了,外头又有那么多记者,到底是谁的名声臭了,可就不一定了。
哪想到,她这话一出,场面一下子寂静的很是诡异。
不止是苏安然,还有好多人听了蒋琬的话也都觉得好笑极了。
这个蒋琬是脑抽了吧?
除了她,还有谁天天和老男人混腻在一起?
远的不说,就是昨天,她还挽着刘瑞祥的手,靠在人家怀里呢!
更何况,今天在场的参加了昨天那场拍卖会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蒋琬口中的“老男人”究竟是谁。
让熙云斋的老板因为这个把苏安然丢出去?
蒋琬她没病吧!
孔令义在众人的期待之下,慢慢往前走了两步,口气有些古怪:“我就是熙云斋的老板,请问这位蒋小姐有什么见教?”
“老板,你不觉得像熙云斋这么清雅的地方,根本就不应该把这个肮脏的东西放进来跟我们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气吗?应该把她赶……”蒋琬指着苏安然兴奋地说着,却在看到熙云斋老板的时候,脸一下子绿了,声音猛然拔高,很是尖锐,“什么?!你就是熙云斋的老板?”
孔令义很是有礼貌地回答:“没错,我就是熙云斋的老板。请问这位蒋小姐,你刚刚口中所说的‘老男人’,就是我吗?”
蒋琬猛地摇摇头,知道这个时候得罪熙云斋的老板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现在外头还有记者,无论是什么原因,要是她就这么被赶出去了,可得多难看……
没想到,她这一开口,凌老的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开口:“不是孔老板,你这意思,说的是我老头子?小神医是我老头子的救命恩人,所以昨天是和我老头子坐在一起的。而小神医和孔老板一起来拍卖会,是由于熙云斋有她投资的股份,她是作为老板之一来参加拍卖会的。有什么问题吗?”
苏安然没料到,猝不及防之下,凌老就把她参与了熙云斋的投资这件事给卖出去了。
她知道,当初孔令义可以带她进会场,也一定是在股东名字一行里面填了她的名字的。而凌老是奇丰集团的Boss,能知道这一点并不奇怪。
凌老当众把这话说出来也是好心为她澄清,她自然不会去怪凌老。
然而,就在凌老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苏安然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某个男人的气息又有了波动。
“没、没问题。”
蒋琬苦着嗓子说出了这句话。
得罪谁她也不敢得罪在商圈德高望重的凌老。
孔令义却冷笑出声:“你没有问题了,该我有问题了。刚刚蒋小姐你说,应该把肮脏的东西从熙云斋里赶出去,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蒋小姐请吧!以后我们熙云斋也不再欢迎蒋小姐。”
“我的店里也不欢迎。”
“我也不欢迎。”
“希望蒋小姐以后不要去我老陈的店。”
那些拍卖会之后被苏安然赠送过养身药丸的几个老板也齐声表示她们的店面不再招呼蒋琬。
虽然不去几家古董店,对蒋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但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拒绝进店,这对蒋琬的名声还是很有影响的。
孔令义大手一挥,店里的保安已经过来了,很有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蒋小姐,请!”
知道被赶出去的事情已成定局,蒋琬冷哼一声:“好!好!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以后可别求着我去你们的店里当模特!”放下狠话之后,扭头就走。
临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萧司睿一眼。
来日方长!
这个男人,一定是她的!
只可惜,无论蒋琬心里头是怎么的充满希望,眼下她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肮脏的下贱货色,而在兰轩药业崛起之后,她在京城的名声也会一下子烂到骨子里。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呢?”苏贞雪看着蒋琬落寞地背影,眼中泛出一丝同情,有些下定决心一般大声说,“蒋小姐,你放心。即使他们不欢迎你,我们苏氏玉器行会永远对你敞开大门的。”
借着这样的局面,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苏贞雪很是怡然自得地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艳羡地目光。
其实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古玩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苏家之前放出来的消息,也知道苏贞雪根本就不是苏家真正的女儿,只不过被抱错了,所以顶着苏家大小姐的名头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所以,听到苏贞雪居然代表苏氏玉器行发话,他们的表情本来就有些微妙。
而那些赞美、艳羡苏贞雪的几乎全都是被盛大的场面吸引过来的路人,只听说过苏氏玉器行的名头,并不了解其他。
“原来她就是苏家大小姐啊,好温柔啊……”
“难怪跟个天使一样呢!这就是大家气度!”
……
一连串的赞美,让苏贞雪飘飘然,所以并没有发现,孔令义一听到“苏氏玉器行”几个字之后,瞳孔骤然缩紧。
“苏小姐,不好意思……”
苏贞雪浅笑着看着孔令义,眼光微闪了一下,眼底深处很是傲然,身子都挺得直了一些。
果然,他们苏氏玉器行在古玩界的地位是无人能比的!
看吧,只要她报出苏氏玉器行的名字,所有人都得给她面子。
所以,她怎么可能把这么荣耀的苏家大小姐的身份让出去?
孔令义冷眼看着苏贞雪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和骄傲,眼底深处是一片嘲讽,“我们熙云斋也不欢迎你,请吧!”
“你……要赶我走?”
苏贞雪昂着头正要接受赞美和讨好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这句话,有着不可思议地看着孔令义。在看到孔令义脸上明摆的不欢迎之后,苏贞雪眼睛一眨,目光就转向了苏安然。
她记得,那位凌老说,苏安然也是熙云斋的老板。
看来,一定是因为她了!
“安然……你怎么能因为我说了几句话,就指使孔老板把客人往外赶呢?你不为我着想,也该为孔老板的熙云斋着想啊。开业第一天就往外头赶顾客,这对店里头的生意……”
苏贞雪可不相信苏安然能是什么大老板,所以还是想暗暗挑拨她和孔令义的关系,好让孔令义对苏安然心生不满。
只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孔令义对她的话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苏安然则是轻轻一笑:“不好意思。我熙云斋的生意,还轮不到您苏家大小姐操心。或者说,这位苏老板的养女,你不如多操心操心,以你现在的身份就敢大庭广众之下帮苏氏玉器行放话,你在苏家的地位能不能保得住?”
苏贞雪深吸了一口气。
苏安然这是在威胁她!
她果然知道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自从不小心在古玩一条街看见了苏安然,她今天一整天都悄悄跟在苏安然身后,就怕她会回到苏家去。
看见苏安然一整天都没有要去苏家的意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再加上苏家已经放出消息那么久了,苏安然在学校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还以为之前在云雾茶楼只是自己太敏感了。
可是,这一次,苏安然又露出了那样好像早已知悉一切,在看她笑话的表情。
而苏安然所说的话又正好戳到了她的痛点上。
自从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身女儿之后,苏毅周对她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将她丢到了临县不闻不问,有时候还连生活费都忘了给她。就连这次十一假期还是她求了很久,让哥哥打电话求情才有机会回到京城的。
一想到在临县受苦受难的日子,苏贞雪就有些崩溃。
不能!
不能!
她不愿意继续受苦。她苏家大小姐的身份绝对不能被苏安然夺走!
苏贞雪深吸了一口气:“安然……”
话还没出口,就被苏安然冷冷打断:“苏贞雪,我还要跟你强调多少次,我和你并不熟。你这么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叫我名字,我会觉得恶心!”
苏安然现在根本不可能装出好脸色。
要不是蒋琬那一嗓子和苏贞雪的胡搅蛮缠,她的身份根本就不会暴露。
要是被苏毅周知道她投资了熙云斋,他肯定会更不遗余力的把她弄回去,然后想方设法地霸占她手中熙云斋的股份。
虽然苏毅周不一定能得逞,但是一波又一波的苍蝇会烦死她的。
而且,更让她投鼠忌器的是,妈妈很快就会回到贺家。
如果她还在临县,生活在穷困的许家,她坚持不回苏家,舆论说不定还会偏向她,说她不贪慕富贵。
可是,如果妈妈变成了贺家的女儿,她再坚持不回苏家,就变成嫌贫爱富了,无论是孝道还是舆论都不会支持她,甚至还会因此对贺家的形象有影响。
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把那些真心关心她的人顶到风口浪尖上。
而且,苏毅周如果知道她和贺家有关系,肯定会动用各种舆论攻势,逼着她回到苏家。之后,则更会想要利用她作为纽带,攀上贺家……
所以,当务之急,她只能先尽量不被人发现和贺家的关系。
苏安然拿出手机,给贺轩齐发了个短信,让他从后门先走,等下去商业街的另一边碰头。
最后,一场闹剧以苏贞雪被请出去告终。
因为蒋琬的闹剧,和凌老的到来,所有人都知道了苏安然小神医的名声,有些刚刚就跃跃欲试的人忍不住上来套近乎。
看着一大群人往这边走来,萧司睿皱了皱眉,周身的气息更加冰冷,浑身的肌肉紧绷,露出一股防备的姿态。
苏安然知道萧司睿的身份不比常人,过渡曝光会对他的人身安全有影响,所以拉了凌老当挡箭牌,借着要上洗手间的借口,拉着萧司睿遁了。
路上,萧司睿忽然开口了。
“任务。”
短短的两个字,让苏安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萧司睿解释道:“到熙云斋来,是为了调查熙云斋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因为孔令义好像是忽然获得了一笔资金。”他戏谑地看着苏安然,“不过现在,好像不用调查了。”
苏安然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熙云斋的幕后老板就是自己。这算不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不过……对于萧司睿刚刚说的话,她却有些吃惊:“那个……你们每个人的资金都要监控?”
萧司睿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安然:“不是,因为我能感觉到孔令义的体质和寻常人不同,所以准备把他招入巽风营……后来,他却毫无征兆地忽然去京城开了古玩店,我们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查了他的资金动向。”
这是在说,她抢了他想要的人?
苏安然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都能调查到?”
这年头可不比后世,人人都有银行卡,去银行查一下就资金流水就可以了。这年头好多人的钱都是现金,他们居然也能调查的一清二楚,就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了。
萧司睿点点头,并没有解释其中的过程。
两人走到一个已经没有路的小巷子里,萧司睿伸手在墙壁上扣了两下,一道和墙壁浑然一体,几乎看不出任何区别的暗门就一下子被打开了。
看到萧司睿,开门的小男孩很是激动:“头儿!您终于到了,我去告诉青岚姐姐。”
小男孩一溜烟地跑走,很快就有一道女声传来。
“司睿,查到了吗?”
随着一阵高跟鞋踏地的声音,青岚火红色窈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她脸上刚刚还有些兴奋激动的表情,在看到苏安然的时候一下子褪去了大半。她的眼中甚至闪过一抹愤恨,“司睿,她还没有通过第一战队的考验,你怎么能把她带到这里来?”
萧司睿无所谓地开口:“没问题,她一定会通过的。”
青岚听到这句话,看向苏安然的表情更为厌恶。
“晦气!”她斜了一眼苏安然,“那天,我们的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分明已经被凌齐老头以重金拍下,可后来却忽然来了一群警察调查我们熙灵玉轩,说我们涉嫌造假!后来,查明那天和凌老头、齐老头在一起的只有这个丫头!”
萧司睿闻言看向苏安然,有些错愕。
苏安然也一下子抬头看向萧司睿,近乎是脱口而出:“灵玉轩,是你的?”
萧司睿点点头,反问:“青岚说的是真的?”
苏安然也不隐瞒:“没错。我那天的确是跟凌老和齐老在一起。那个假的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也是我指出来的。不过早在我指出来之前,齐老已经发现不对了。”
“不可能!”青岚一拍桌子,“那个鎏金双耳簋式炉是完全仿造胡文明的炉子做的,就连里面铜、金的比例都完全仿古,包浆也是用秘法做上去的,根本不可能会被发现出不对来!
“青岚姐姐,你未必也对自己太自信了。”苏安然冷冷挑眉,“造假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你以为完全按照仿造另一个胡大师的铜炉就不会出任何问题了吗?”
“强词夺理!分明是你不顾我们战队的利益!”青岚忿忿道,“司睿,我觉得她根本不以我们第一战队的利益为先,不配当我们第一战队的人。”
萧司睿没有说话,唇角却勾出了一抹笑容,看向苏安然。
“疏密的地方在哪里?”
苏安然却不再开口,而是看着青岚,唇边带着讥嘲:“青岚姐姐,你说我不以第一战队的利益为先,可是你在行动之前根本就没有知会过我。我又怎么知道那个铜炉是你们安排的?齐老为人不错,我看他将要入手一个假炉子,抱着交流学习的想法提一句又有什么错?难道我还得跟你心意相通,知道你想干什么,才能做事情吗?青岚姐姐,你以为整个世界都得围着你转不成?”
青岚没想到苏安然居然敢这么和她顶嘴,转头看向萧司睿:“司睿,她根本就不懂第一战队的规矩!”
苏安然耸耸肩:“没有人教过我,我自然不懂。当然如果你们因为我不懂你们的规矩,坏了你们的好事,想要开除我,当然也可以。”
“司睿,你听到没有?她这是什么态度!”
“青岚,少说两句!”萧司睿看向苏安然,“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指出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是现仿的吗?”
苏安然微微挑眉。
萧司睿这个问题问得不可谓不高明。
他分明知道自己有灵瞳,也知道自己只凭灵瞳就能看出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的真假。但是他却更清楚,如果她只是凭灵瞳看出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是假的,却根本说不出能证明铜炉作假的地方的话,是不可能有能力让齐老和凌老那样的古玩大家都齐齐怀疑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是假的的。
萧司睿这句话,也一下子让青岚失了声。
显然,她也一下子明白了萧司睿话中的意思。
青岚有些羞恼,但是对苏安然的态度还是算不上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些颐指气使,也可以说是恼羞成怒:“你说,疏密之处在哪里?”
苏安然冷笑:“不好意思。在你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假的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给齐老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因为,这个第一战队的名额对我来说真的可有可无。但是说句高攀的话,齐老和我却称得上是有些交情的。”
“你!”
“青岚!”
萧司睿阻止了青岚再说什么,笑着对苏安然解释:“很简单。因为齐老是归国华人,之前是外国的公民,所以上头需要我们对他进行监视。”
苏安然听了这话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没有纠结于此,而是问道:“监视?你们想把针孔摄像头藏在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里?”
萧司睿点头:“没错。”
苏安然眉目微沉。
难怪!
她之前一直觉得有些奇怪。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的造假工艺可谓是登峰至极,如果能有这样的技术,完全可以去仿价值更高的宣德炉。这样求财才更快!
原来,他们的目的根本是在齐老。
而齐老对宣德炉兴趣缺缺,却一直喜欢胡文明先生的作品,尤其是他的鎏金金双耳簋式炉,只要看到,都会拍下,绝无错漏。
在萧司睿面前,苏安然也没有隐瞒她的灵瞳:“可是……我并没有在那个铜炉里发现针孔摄像头。”
“我知道。因为送拍的东西都会经过机器探测,所以我们只送了个炉子。”萧司睿浅笑,“而且,为了保险起见,这一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只是为了测试可行性。真正的铜炉是仿下个月港式拍卖会上的那一只。我们的人会在下个月的港市拍卖会上拍回那只胡文明炉,再替换成仿品私下交易给齐老。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只可惜……现在已经引起了齐老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