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猪肉摊子,临消嘿嘿笑了几声,从案板上拿起一串鲜红的山楂,在熬好的糖汁里沾了一圈,再拿出来,糖汁渐渐凝固,但由于沾的太多,有几滴险险要滴下来。
临消扭着手腕子将未成形的糖葫芦转了几个圈,不等糖汁变硬,就递到了斐珧手中,斐珧看了看,十分丑陋。
“说起来还得感谢姑娘,姑娘真是我李大牛的福星,上一次自打姑娘在我这里买了猪肉,不到晚上收摊便有人来花钱转买我的摊位,我们商量了商量价格,当下就定了下来。”
斐珧拿着糖葫芦,想起了她曾经掩在摊位席子下面的几片金叶子,看着临消道:“你转了多少钱?”
临消哈哈一笑,挤了挤眉眼,十分骄傲的道:“有五两银子呢,后来我用这五两银子做本钱,又卖起了糖葫芦。”
“糖葫芦卖不出去,所以越来越穷。”
临消一拍大腿,惊奇道:“姑娘果真料事如神。”
斐珧笑了笑,看着经历几百年投生无数次,临消还是老样子,便摇摇头,无奈道:“这样,你再为我烤一次猪腿,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可以娶到媳妇吗?”
“升官发财。”
“好!”临消一如既往的痛快。
拿着斐珧的银子去买了猪腿,临消开始在自己的院子里,兴冲冲的准备一番。
烤猪腿时,临消从自己的六个兄弟,说到隔壁村子的那个瞎眼姑娘,从去年吃过的一次五个菜的大席,说到前几天河里摸上来一条两尺长的鲤鱼,说罢,还骄傲的问斐珧,“姑娘,你从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鱼吧?”
斐珧看着临消在生活上依旧这么傻里傻气的模样,点点头道:“从未见过这么傻的。”
临消沾沾自得,继续烤着猪腿。
赢昭衍默默站着的,也未能逃过临消的嘴巴,自斐珧否认是了兄妹之后,临消便已经将赢昭衍定义为某个财主家的阔少爷,因为在他心里只有阔少爷,才能有这么尊贵的气质,才能娶的了斐珧这么漂亮的老婆。
对于这个评价,财主家的阔少爷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斐珧两人说话,夸赞临消看人的眼光很独到。
临消又自我膨胀,抓了一把盐在猪腿上。
最后,猪腿烤好了,切成小块包在油纸包里,斐珧付了银子,告诉临消,不要再做买卖了,去参军吧,绝对是个天才。
临消两只眼睛放了光芒,高兴道:“我可以去军营中烤猪腿,粘糖葫芦。”
斐珧甚感无语,沉默良久之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镇重的道了声“保重!”
到达天池水畔,天色已经入了夜,蒙蒙云雾罩在山间,唯独天池湖面,依旧清泠的如同镜子一般。
世间分四季寒暑,可到了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天池时,便常年如一,纵使周边百花齐放暖阳照耀,水面仍旧覆着一层薄薄的冰。
斐珧近到水面,原本已经拔出了唤鱼刀,但细想这件事情毕竟是为了私事,便又将刀收了回去,落在水面上,朝着上次爻兽顶着冰冒出头的位置,轻轻敲了敲。
等了片刻,水中未曾显出什么动静,斐珧不甘心,又敲了几下,等了一会儿,还是一片寂静。
赢昭衍近到斐珧身边,看着平静的湖面道:“或许,它果真五百年才出来一次呢。”
斐珧站起身来,鄙视道:“神神叨叨的。”
嘶哑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奶里奶气,在空旷寂静的山谷中响起,一字一句道:“谁在说本王的坏话呀?”
斐珧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飞身去到岸边的桑树上,看着爬在树干上由绿转白毛茸茸的一团道:“你怎么在这里?”
“哼!”爻兽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小儿太过无知,本王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了?本王天天在这里,难不成还能在水里钻五百年?”
“以前,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愚蠢!”
斐珧将猪腿肉和酒掏出来,抛上了树去,“我给你带了酒肉。”
“娃娃,明人不说暗话。”
“有个问题问你。”
爻兽仰头喝下一口酒,指甲从绒毛当中伸出,勾起一片肉在放进口中嚼了两下,闭着眼睛咽下,又喝了一口酒才道:“不答,太咸了。”
“不答便不答。”斐珧道:“将酒肉还给我,这可是我专门跑了一趟人间买来的。”
爻极其不懈的轻哼一声,“看在你这片孝心的份儿上,本王回答你半个问题。”
“有一种诅咒,利用灵兽血液为引,可以使人停止生长,这种诅咒可有解法?”
“有。”
斐珧心头一喜,刚要接着问,爻兽跳下树来,落在地上,蹲坐着昂着脑袋道:“这已经算是一个问题了,本王只答应回你半个,已经超额了。”
斐珧坐过去,“再欠你一顿酒肉。”
“不必!”爻兽冷笑一声,“若是所有世人一顿酒肉便能从本王这里套来消息,那本王岂不是白活了千万年,娃娃,你算是给本王找寻了点乐趣,不过,就此打住吧。”
斐珧与爻兽并排,席地而坐,胳膊搭在膝盖上,唤鱼刀在沙地上随意划着纹路,开口道:“你不肯说,我也没有办法了。”
爻兽看着斐珧手中的唤鱼刀,眼神愈发轻蔑,“娃娃你还想动武不成?”
这话说罢,爻兽觉察身侧又一人坐了下来,于是仰着脑袋看看,眯着眼睛道:“魔界魔君。”
扭过头看看斐珧,再看着赢昭衍,爻兽问道:“小魔君,这娃娃骗了你的美色不成?”
赢昭衍喉结一动,应道:“没有。”
爻兽做出一副拆穿谎言的表情,扭着脑袋左右在两人身上嗅了嗅,肯定道:“小魔君,她还骗了你的朝花果。”
赢昭衍再次否认,“没有。”
这一次,在爻兽心里,已经将赢昭衍归结于“死鸭子”一类的嘴硬货色,有些嫌弃的往斐珧这边蹭了蹭,昂着脑袋道:“以你们两个的修为,还想拿下本王不成?”
斐珧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世上的人,总是要讲道理的。”
“什么道理?”
“你若不为我解惑,我便将仙界瑞兽贪吃凡物的事情说出去,告诉大家,你威严神秘都是表象,其实不过是个骄傲自大的小气鬼!”说着指着一旁边喝过的酒葫芦道:“我在那葫芦嘴上涂了一层薄腊,上面还有你的牙齿印记,你抵赖不了。”
“你!”爻兽呲出牙来,有了怒气,身体逐渐膨胀。
斐珧接着道:“你现出原身,招了人来,正好可以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省的我来回呐喊,还要破费口水说服别人。”
已然涨了数倍的爻兽蓦然缩小,目光锐利,盯着斐珧道:“你这娃娃好阴险!”
“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