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倩宁的一句话,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斐珧身上,斐珧将手中招式舞的花哨至极,出其不意的朝着老麋鹿的方向刺杀而去,那一刹,近乎所有人都在关注她的刀和老麋鹿的生死,只有站在院子里修为平平,最不引人注意的子凉,对那狼人下了手。
若是放在平时,子凉轻易不会以武力伤人性命,但如今生死攸关,关键时刻还是选择粗暴的朝那狼人下了死手。
子凉将一直以来藏在身上护身的匕首,朝着狼人的咽喉刺了过去,那狼人回过神来,察觉之后慌忙躲闪,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匕首整个没入了他的左肩。
狼人吃痛,挟持着倩宁兄长的手臂稍稍松动的间隙,一只长箭从他的眼睛射入,刺穿了他的脑袋,而后扑嗵一声倒在地上,退化成了野狼原本的模样。
斐珧下手招招狠厉,朝着那老麋鹿砍杀过去,两个人你来我往争斗不休,周围众妖在老麋鹿的命令之下,不断的朝着这边攻击。赢昭衍一边抵御妖邪,一边结出阵法,护住了这个村子里的百姓。
子凉将倩宁的兄长推到结界里面,而他自己守在外面毫不退缩,不许任何一只妖靠近。
打斗声,火光,惨叫,惊动了这个村子里的人,人们陆陆续续从家中出来,却只能看到这个村子被阴云笼罩,通红的火光和厮杀似乎离他们很远。又仿佛就在跟前。
与斐珧斗了一阵,老麋鹿逐渐有些支撑不住,开始一步步退却起来。
斐珧并没有给他留有后路,反而越战越勇,目光紧紧的盯着老麋鹿,手中刀影重重,冷笑一声道:“这世上自以为是的人最容易估错形式,你虽然面上时时表现出一副谦逊的姿态,实则狂傲不已目中无人。当初在凡间一战,魔界送来了朝花花瓣,赢炤才勉强逃脱,是不是因此让你误认为,我们都是草包呢?”
老麋鹿已经难以维持虚伪的神态,朝着斐珧怒声道:“你们两个高高在上千百年,如今这富贵荣华的位置,也该换了妖来坐坐了!”
“那就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斐珧毫无动摇,毫不退缩,刀刀直逼那老麋鹿的命门。上一次她朝花之毒未清,桐香的气息扰乱了她的心神,而赢昭衍当时只有一魂,尚且可以从老麋鹿手下全身而退,如今他们两个实力都在强盛之时,就算是老麋鹿此次带了这许多妖来,也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
果不其然,未曾过了多长时间,小山村里,血腥气弥漫起来,几只大妖被杀,众多小妖心惊胆战不敢向前,而老麋鹿在斐珧的强势攻击下,几乎已经招架不住,
就在斐珧双手握住刀柄,准备朝着那老麋鹿落下最后一击的时候,一道剑光自远处飞来,拦下了她的杀势,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了斐珧面前,
看清来人,斐珧一时不知如何进退,她知道这老麋鹿祸害苍生,轻易放了有些不对,可她又怎么忍心将刀刃,对准一直以来亦师亦友的掌星官陨宸。
斐珧的犹豫看在了掌星官的眼睛里,他收了剑,音色一如往常一样亲切温和,带着一丝慈爱和宠溺,换了声,“阿珧。”
斐珧张张口,话语到了嘴边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有梦的事情,多谢你了。”
斐珧想想有梦峡谷中,颜姑最后的解脱,其实斩断锁链了却颜姑的夙愿,也并非是因为掌星官的原因。
“掌星官。”酝酿良久,斐珧才说出一句话来,无数个疑问在她心头盘旋,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你还活着,真好。”
掌星官陨宸似乎也有些动容,将目光稍稍偏了些许,落在斐珧的唤鱼刀上。
“有些时候你我本是同命相连之人,我的苦楚想必你也能理解几分,还望你不要干涉,我不想与你为敌。”
“那司南老儿呢?他可是在听从你的调遣,他对我几次三番毒下杀手,你却从来置之不管!那木庸呢?他险些害了我的性命,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让我们夫妻离散!你手里的剑并没有直接指向我,可你一直以来所作所为,都伤害了我,还有无数的人。”
掌星官沉默了片刻,最后目光迎向斐珧,四目相对,肯定道:“这一切,我无可奈何,也并不后悔。”
斐珧用刀尖指着老麋鹿,“若我不放他呢?”
“你会的,因为那个人,还在我的手上。
斐珧一时沉默无言,掌心官口中说的那个“那个人”,斐珧心知肚明,九天之上至尊之位的天帝,如今就掌控在掌星官的手中。
虽说天帝算不得什么好人,甚至有些方面卑劣无耻,但与千万年历任天帝相对比,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君主。
他对于一些人恶到了极点,但对于三界百姓,他还存留有一个明君该有的善良和正直,包容和手段。虽然斐珧已经不想插手仙界的事情,但是天帝的一条命,的确可以威胁到她,毕竟这与杀不杀老麋鹿相对比,是件大事。
“好,”
斐珧应答一声,“算他命大,这一次我就放了他。”
掌星官点点头,如往常一样,朝着斐珧道了声,“多谢。”随即月光下似乎有薄雾浮过,众妖退去,小山村又开始变得寂静起来,
这件事情暂时平静了下来,斐珧回头再看,结界外子凉已经半躺在了地上,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但斐珧看着,并没有什么足以致命的伤害,或许是因为太过疲乏了,才会半死不活躺在地上。
斐珧收了结界,转身返回了居住的房间,刚刚躺下,就察觉到赢昭衍掀开被子进来,将手环上她的腰,吹捧道:“还是大人法力高强,处事英明,若换做旁人,必定难下决断。”
劳累了大半夜,斐珧闭上眼睛便觉得困意袭来,嘟囔道.“少来吹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吃那一套的。”
“这和旁人的吹捧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这是我说的。”
“嗯。”简简单单应了一声,匪徒便再没有了动静,赢昭衍将手探到她的腰间,试探着摸了几下,见斐珧实在是没有反应,便将脸抵在她的发间,将心爱的人拥进怀里,入了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