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火堆静静的燃烧着,南江看看绑在地上的小妖,朝着斐珧道:“大人,朱宫向来喜欢温暖的地方,没想到如此寒冷的北地,竟然也有。”
斐珧静坐在一旁擦拭着唤鱼刀,笑说道:“朱宫我不太清楚,我只了解南江你也喜欢温暖的地方,如今也跑到了北地。”
“呵呵。”南江笑了几声,“看来大家都是各有目的。”
斐珧细细看了看依旧昏迷的朱宫妖,感慨道:“我总觉得,她有些眼熟。”
“莫不是红枫林里的?”
斐珧摇摇头,“不太像。”
“那,等她醒了问问就好。”
“嗯。”
斐珧应了一声,忽然间唤鱼刀贴着那小妖的脖子,插进了地里,原本昏迷不醒的朱宫吓的尖叫一声,睁开眼睛朝着一旁躲闪。
开门见山,斐珧直接道:“知道我为什么留了你一条性命么?”
朱宫妖面色警惕,看着斐珧。
斐珧接着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总看你,有几分眼熟。”
朱宫妖还未说话,唤鱼刀颤了几下,那朱宫吓的面色苍白,朝着斐珧咬牙道:“你害死了我的姐姐!”
斐珧细细回想一番,忆起了早些年里,赢昭衍曾经惹过的一朵烂桃花。
“你们是昆仑山上的,你姐姐看上了赢炤?”
“是!”那朱宫妖忽然鼓起了勇气,“是你杀了我姐姐,我要为她报仇!”
“真好笑,你怎么不说,当年你姐姐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呢。”
朱宫妖一时哑口无言,目光中对斐珧的恨意,却是不减。
斐珧朝着南江笑呵呵道:“看到没有,这世间就是有这么多没有道理的人,只许她们伤害别人,却不许别人反击。”
南江音色绵软,心却未曾软下来,“那大人,会允许旁人有机会伤害你么?”
斐珧实打实道:“或许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
说着话,利刃之声响起,那露出利爪朝着斐珧扑过来的朱宫妖,被钉穿了胸膛,化出原身倒在了地上。
南江笑着道:“我还以为大人将她抓回来,另有用处呢。”
“一开始有,后来没有了。”
“是大人想起来她的姐姐肖想魔君的时候,就没有了吧。”
斐珧看着南江,笑的奸诈,“南江,你看我们要不要说一说,你编辫子当小姑娘的事情?”
“大人,不要。”
“那你有没有,明白什么道理?”
“有些事情只能看破,不能说破。”
“嗯。”斐珧点点头,“孺子可教。”
小雪儿代替了朱宫的身份,开始接触木庸的计划。赢曦上过一次当后,便逐渐有了自己的判断和分寸,细细分析那朱宫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线索,每一个细节都反复的告诉了小雪儿。
木庸那边原本十分机密的消息,由小雪儿传递了出来,南江快速赶往北地之外,让赢昭衍率军向前。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有木庸,被蒙骗在了其中。
赢昭衍的大军,再一次逼近北地的时候,木庸勒令赢曦继续写劝退的书信,赢曦顺从的照做,可收到信的赢昭衍,却充耳不闻,继续前进。
木庸察觉到赢曦的作用或许已经失去了,气急败坏,便打算在两军阵前,将赢曦斩杀,以泻心头之恨。
可紧要关头,木庸发现人质已经逃之夭夭,恼怒至极,也顾不得用觅香砂寻找,直接带了兵将,与赢昭衍开始正面交锋。
这一次,赢昭衍再无后顾之忧,尽了全力与那木庸对战,不出三日,木庸便败下了阵脚,带着几个心腹丢弃北地,逃之夭夭了。
此一战,救出了赢曦,也了了赢昭衍许久以来的心事,北地得以收复,魔界终于一统。
唯一有些遗憾的,便是小雪儿的一双腿,埋在冰雪里走了许久,已经冻的不像样子,后来在木庸和赢曦面前,也一直强撑着疼痛,不敢露出破绽,可当她和嬴曦逃出去,与大军接应之后,便瘫软在了地上,再难以站起来。
魔界的药师为她治疗了一番,又是摇头又是叹息,说是小雪儿生来属于肉体凡胎,她这一双腿虽然未曾废掉,但是终究落下了病根,余生都需要借着拐杖行走了。
小雪儿眼神里的失落是难以掩饰的,毕竟正是如花的年纪,遭受了这样的变故,留下了一辈子的影响。
但小雪儿还是笑着说不后悔,因为无论如何,她也救回了她的小曦殿下,那个从小对她好,永远对她好的人。
此一番磨难,仿佛让还是孩子的赢曦一下子成长了起来,往日里嬉笑玩闹的影子在他身上统统不见了,有的只有对亲人和对魔界的愧疚,还有对小雪儿的怜惜。
赢曦对小雪儿许下承诺,再过几年,等她大了,就娶她做王妃。见了赢昭衍之后,嬴曦两眼通红,第一句话,竟是一声对不起,自始至终,他都做了大哥的累赘,做了魔界的拖累。
无论赢昭衍怎样劝说,赢曦心里的坎儿,或许也要过上许多年才能平复,但是斐珧知道,赢曦的坚强隐忍,一直是作为大哥的赢昭衍心中最骄傲的事情。
朝君台上莫名其妙变化最大的人,竟是小鬼头赢朗。小家伙近些天来喜新厌旧,将乔静抛弃在一旁,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一看自己的小叔叔。
赢朗说,小叔叔博学多才,小叔叔性格和善,小叔叔会玩儿游戏,小叔叔爱吃酥糖。
每每听到这里,小乔静一张脸总会板的十分悲伤,只能在一旁边,悄悄的扣着自己的衣襟。
不久之后,斐珧听到了青青的抱怨,说两个孩子如今不知道又在淘气什么,三天两头,衣襟就坏了。
斐珧笑呵呵的看着青青,再一次感慨道:“魔界之中当初最为知礼知心的姑娘,如今成了个碎嘴的婆婆。”
青青捂着脸笑了起来,而后幽怨道:“婆婆便婆婆吧,他还能嫌弃我不成?”
斐珧代替乔松做了回答,“他不敢,他绝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