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蜀军丢盔卸甲地逃离了汉源坡,只顾着往没有周军的各个方向四散奔逃,其中有马的几个将官如王昭远等人更是把慌不择路的步卒远远地甩在了身后。【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周军骑兵也没有多余的人手散到山野之中去捉拿溃兵,只是认准了那些仍然聚集成一团的蜀军杀过去,直到将所有抱成团的蜀军士卒杀散,将他们驱逐得四散于荒野,然后就顺着官道追逐那几个蜀军将官而去。
汉源坡上下哭声震天,人马尸骸倒了一地,顺着官道的方向,伏地不起的蜀军士卒更是铺成了一长条,一路追逐而至的骑兵都是不管不顾地疾驰而过,只要不会阻碍他们追击,不会崴了马蹄,坐骑踩没踩到人已经不是他们顾及得了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随着隆隆蹄声往西南方向滚滚而去,汉源坡最终归于沉寂,只有铺在山坡上下的人马尸骸和歪倒的旌旗、破损的长矛刀盾在述说着曾经的一场激战。
暮色之中,又是一股烟尘从北面滚滚而来,因为夜色降临而视野渐窄,抢在头里的先锋斥候直到纵马上了山坡,这才发现了眼前的战场遗迹。
“这里刚刚激战过一场……”
“是包抄青缰店的马军弟兄们……”
“看样子是胜了,这里马军折损的兵马不多,蜀军的旌旗倒是铺了一地。”
“收殓一下遗骸吧……耿颢,速速回报大帅,可以加紧进兵,赶到汉源驿之后再歇息;路贵,你带着捉生将继续前探,前路若有什么异常,即刻回报,若是没有异常,那就一直追到马军或者探到剑州城再来回报。”
一直顶在最前方的先锋都指挥使向韬连连下令,将斥候分作了三部分,一部仅有两人,是去回报后面的袁彦;一部以捉生将路贵打头,继续往剑州方向哨探;而他自己则带着大部斥候留在了汉源坡,趁着左近完全被夜幕笼罩之前,尽早收殓起战场上的周军遗骸。
…………
路贵,原是北汉军的捉生指挥使,擅长的就是哨探捕俘,做的就是捉生问讯,自从在战场上归降,就被补为内殿直,回到东京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伐蜀之战,就被郭炜派到了军中戴罪立功。//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来到袁彦军前效命之后,路贵虽然暂时还做不得指挥使,但做的却是捉生的本行,一路上他也是极为卖命,如今至少已经博得了向韬的信任。
领了向韬的军令,路贵带着同僚沿官道就追了下去,一路奔驰,也看了一路的战场遗迹,越看就越是触目惊心。包抄青缰店的那支马军人数还不到一万,这个他们斥候都是知道的,而从一路上看来的战场遗迹判断,蜀军伏尸不下数千,那总兵力还不得有数万?结果这么快就被不到一万的马军给击溃了,甚至都等不及自己这些斥候赶到战场。
至于那些马军留下的遗骸,主要就集中了那一片山坡下了,概略看过去也就是数百而已,至于现在追过来的一路上,也就是刚离开汉源驿的时候有几具周军的遗骸,越往后就越少。
据此已经足可以判断出来,激战也就是发生在山坡下,而且时间不会很长,之后发生的应该就是单方面的追杀和人马践踏了。
虽然路贵已经了解到蜀军的战斗力并不强,不过比昔日自己所在的河东军差得也不多,在汉源坡这里作战的蜀军可不是一般的州郡兵,应该就是从成都出来的北面行营精兵,是从剑门关南撤的时候被包抄青缰店的马军堵住了。结果两军接战,蜀军的这支精锐在兵力优势下还是速败,表现并不比兴元府和利州等地的州郡兵更好,那就不能不说是周军的这支马军足够强悍了。
面对这样强悍的军队,河东之所以还没有覆灭,应当是因为陛下的心思还没有放到平灭河东上面去吧,契丹军总应该比河东军强得多吧,那幽州还不是说下就下了……当初的归降的确是识时务之举。
…………
路贵在追着马军,马军则在追着王昭远一行。
路贵追的是本方的马军,为的是及时了解最前方的战况,所以追得虽然很急,却不带任何火气;马军追的则是敌军大将,为的是获取战功,如果能够顺势夺取剑州城那就更好,所以一直紧紧地咬着王昭远的后尘,而且是杀气腾腾的。
不过王昭远跑得更快。
虽然周军的坐骑都是从河西与河套买来的良驹,普遍比蜀军、南唐军这些南方军队的马匹要好,但是王昭远乘骑的却是辗转自北方购置的青骢马,一等一的良驹,只会比周军的一般坐骑要好,而不会更差。
更何况此时王昭远是在逃命,求生的**自然要比追求战功更能激发人体潜能,这时候的王昭远可不是什么当代诸葛亮了,他已经化身为飞将军。
夜色渐浓,前路已经模糊不清了,不过这可阻止不了王昭远,从汉源驿到剑州城的三十里路虽然也有一些起伏,总体上却还算是比较平直的,再说他来剑门关的时候又走过了一遍,此时倒也算得上老马识途了。
蹄声得得,逃离汉源驿时还紧跟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那些将佐因为坐骑较差或者骑术不精,慢慢地被落下了,到了后来,就连随身的护卫也追不上王昭远的脚步,让他成了孤家寡人,不过他并不在意。
其实王昭远隐隐地还在为此窃喜,落下来的那些人,说不定可以拖延一下追兵的脚步,给他争取一些时间呢。
跑着跑着,忽然前面黑黢黢的一片,正正堵住了官道,王昭远先是一惊,然后就是一喜——跑得急了,没有在心中细算脚程,其实前面应该就是剑州城。
又驱马跑近了几步,王昭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定了一下急促的喘息,然后扬声对着城头叫道:“城上听着,我是北面行营都统王昭远,速速落下吊桥,开城让我进去。”
这声大叫打破了前方的宁静,半空中忽然闪出了一个光点,映出了垛口的轮廓。
“王都统不是在剑门关那里么,怎么孤身单骑跑回剑州来了?前方正面临战事。本城已经奉令戒严,别说是现在这样的晚上了,就是在白昼里,若是没有令符的话,我等也是不敢开城的。既然是王都统,就请先在城外歇息一晚,明日早晨凭着令符进城就好了。”
城头值守的指挥使早就听到了本着剑州城过来的蹄声,不过起初他根本就不愿意多事,如果不是王昭远的这一声大叫,他哪里愿意起来,还打着灯笼到城头来看人?
只是从城头看下去,一点都看不真切,影影绰绰地就只能看到城下的确有一人一骑,至于是什么人,那就根本看不清楚了,而用听声辨人么,指挥使和王昭远压根就不熟,却又哪里听得出来?
如果来人真的是王昭远的话,这个指挥使倒也不会真的严格执行戒严令,从而让自己生生地得罪这个大人物,不过现在是辨认不出来,而远处隐隐地还有密集的马蹄声传过来,天知道剑门关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他可不敢在这样的夜晚犯浑。
不过为了万全之计,指挥使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若是王都统有令符,就放到吊篮里面让我验过了,那时候我勉强可以作主,虽然还是不敢开城门,却可以放下吊桥让你过来,再从外面吊上城来。”
守城指挥使的这种通融已经算做到极致了,然而王昭远此时却从哪里去找令符来?旗牌虞候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路上的哪一段了……
城头上下又反复交涉了几句,奈何守城指挥使就是咬死了需要看到入城令符,否则万事莫谈,王昭远听得身后的蹄声越来越近,心中万分焦灼,却又毫无办法。
万般无奈,王昭远最后一咬牙,入城看来是不用想的了,好在剑州城如此防备,周军大概也是攻不进去的,至少可以拖住他们一晚,自己为今之计就只有绕城而过,能跑到什么地方是什么地方了。
真是“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啊……
显德十二年的正月初二晚,王晋卿率领西川行营凤州路马军追至剑州城东门,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启,马军袭取无方,只能在城下宿营,等待着袁彦的主力大军来到,然后再一起攻城。
不过城门紧闭的剑州也间接地告诉了王晋卿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在汉源坡拒战的那支蜀军的大将也没能入城,他们还大有机会获得俘敌大将的战功。拿定了主意的王晋卿立即下令分兵搜索,追骑很快就在东南方向通往东川的官道上发现了倒毙的青骢马,不过随后的一个晚上却是一无所获——夜幕之中,搜索的兵力太少,根本就不能遍及这一片荒郊。
王昭远的幸运也只延续了这一个晚上,随着天色渐明,袁彦率领大军赶到剑州城下,前一晚还在城头上严守军纪的守城指挥使面对蜂拥而至的周军仓皇出降,而王晋卿分派出去在城郊展开密集搜索的人马也终于抓住了蜀军的北面行营都统。
比起之前在战场上格杀了十多个骑兵,最后还是因伤被俘的蜀军北面行营都监赵崇韬,王昭远这个都统可就完好得多了——除了他现在已经哭肿了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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