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文就带着这股“天凉王破”的气势,到天美上任去了。
天美的开学典礼上,本来常硕有一个发言,但常老师不上,所以就换成了林海文跟国画系的一位教授,作为教师代表发言。下面是新入学的两千多名各专业的新同学。
前台两边的微博电子墙上,很早就有林海文的话题了。
“#天南美术学院开学典礼,哇塞,今天林大神有发言哦,天哪天哪,终于要见到真人啦啦啦。”
“刚才看到大神出没#天南……”
“真是好奇大神要说些什么啊?不知道以后大神会不会跟我们上课啦#天南……”
天南的李振腾校长,跟国画系的周主任,也在看这个电子屏,林海文的名字,仿佛常驻一样,永远是刷不掉的。
“今年学院的关注度应该很高吧?”
“林海文走到哪儿,哪儿都得热得发烫。”周主任笑了笑,压低声音:“林海文说的那个陶瓷公盘,似乎遇到点困难?”
“你听说了什么?”
京城这么大,艺术圈就更小,周主任知道点什么,根本不奇怪。更何况,最近田维胜跟陶瓷工业协会闹得也挺难看的。岑何春也根本没有什么招数来安抚田维胜他们,他打得注意是,在关键时刻,他来放水造就既定事实,田维胜那边,他就以上面有压力来搪塞过去。
但田维胜能跟白明正“老乌龟”“暴发户”的对骂,就知道他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反正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了,陶协跟林海文不对付,要弄掉陶瓷公盘,需要外国制陶公司的协助,这代价,就是大开国门。田维胜带着一帮人,在行业内部,在各主管部门,在很多场合了,都明里暗里放话。
根据场合的正式程度不同,话也不同。
“应该要保护支持民族产业……”
“竞争应当是有序的,渐进的,有利于国内产业形成竞争力的……”
“开放不能沦为一些人实现个人野心和目的的工具……”
……
“有些狗娘养的东西,把别人的命不当命!”
“天杀的王八畜生,老子过不好,谁特么也别想活!!”
“大不了一拍两散,一尸两命?!”
总之,这么风风雨雨的,周主任听到些东西是不出奇。包括李振腾也是听到了一些东西,对林海文不务正业跑去弄陶瓷,李振腾其实也是看不惯。林海文的副业已经够多了虽然对于副业这个概念,大家有不同理解。
有人说林海文是个作家,迄今来说,近当代古诗词领域无人能出其右,放之三千年文明史,也足堪名列前茅,这一成就,理所当然高过其它领域,也理所当然是林海文的主业。
也有人说,对林海文来说,诗词创作明显不是主要精力所在,敦煌从无到有,从一文不名到誉满京城,全都是林海文一手操盘,这其中,写歌作曲、编制舞蹈和电视节目、编剧选角,弄八省二市春晚等等,看成琳琅满目,一定是林海文耗尽心血的事业所在。所以经营敦煌,才是林海文的主业。
那么李振腾呢,他自然认为油画才是林海文的主业了。写诗词,林海文已经很久没有大手趣÷阁创作了,敦煌的话,现在也给了祁卉打理,至少明面上,林海文在敦煌已经完全脱手,如今就剩下一个绘画,林海文还在持续创作。
瓷·八作问世以来,更有评论家认为林海文的技巧更进一步,方寸之间有天地之壮阔波澜,谨严中存汪洋之肆恣狂涛。说的就是他小小一件瓷器,结构严谨,但用色非常放达,二者统一成就,相当的了不得。
可是现在,林海文在艺术舆论场上,被讨论最多的不是瓷·八作,而是他的陶瓷公盘和凌瓷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要重开新天了。
“弄不好也不是坏事。”李振腾向周主任眨眨眼,两个人相交几十年,彼此很了解。周主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初林海文给今年的八省二市春晚定了个乾佳十三绝的节目,其中那幅工趣÷阁细描图,海城卫视就是请到了周主任这位大佬执趣÷阁,这个事情,李振腾还说让周主任别同意呢,让林海文弄这个弄那个的。
“弄不好,他也不会现在起就一门心思扎在我们天美了。”
周主任戳掉了李振腾的小小幻想。
“唉,也是。”
“可以了,我看今年油画那边的生源,比往年就要好不少,可惜我们国画这边没有能人啊。”周主任倒是真可惜起来。李振腾想一想,也确实如此,看着最在演讲席的林海文,觉得顺眼起来。
在林海文上台之前,天美的开学典礼就有一个小小的高氵朝了。是一位校友代表,说自己在开学典礼上认识了自己现在的太太对这群刚刚进入大学的菜鸟新嫩来说,当然这是个很刺激的话题。在华国,大学之前,谈恋爱跟看片,大概是一个级别的话题,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下面起哄声音满满,比邻而坐的男女,对视一眼,两腮微红的不知凡几,也晓得是不是能造就几对短命鸳鸯。
另一位老教授先说,说完的时候,特别有趣地跟大家说:“我知道你们都在等待下面的老师讲话,恨不得让我赶紧下去,所以呢,我这篇演讲稿特地加长了一点,作为一个小小的报复。哈哈哈,那么请林海文先生上台吧。”
掌声雷动。
为这个老教授,当然更为了林海文。
林海文今天穿的挺随意,美院跟别的学院不太一样,西装领带稍微少一点,亚麻对襟,褂子阔腿的,反而更为常见。
顶着大片的掌声,林海文带笑上台。
“各位考不上央美的小朋友们,你们好啊!”
整个场馆,为之一静。
巴掌竖在自己身前,拍不下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窃窃私语的老师领导,差点咬住舌头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林海文,你是疯了么?李振腾都有跳上台去,剁了他的冲动了,至于刚才的顺眼,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如此丧的开场,满华国大约独此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