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博海和宗铭城的汗出的,已经可以被仔仔细细地感知到了。
林海文怎么会知道!
扶桑是华国瓷器国外市场的关键部分,这源于华国文化对扶桑的深刻影响。所以岑何春操刀让鸣清制陶得以冲破行业藩篱,不惜动用行业管理者的权限,促成鸣清制陶在国内迅速落地生根。鸣清制陶则通过在国内施展影响力,阻碍盛世凌瓷公司,以及随后他们主持操办的陶瓷公盘在扶桑国得到认可——这其实并不困难,不说林海文和鸣清的私人恩怨,扶桑国也是绝不愿意看到华国陶瓷出现一家具有品牌影响力的大公司,他们行业内携手来为林海文设置阻碍是合乎逻辑,也是能够理解的商业行为。
然而,岑何春,以及舒博海等人,作为行业的管理者,佼佼者,在这其中施加的,堪称让人作呕的影响,让林海文绝对无法接受,也绝对不会忍受。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宗铭城。
“今天你来这里,想必也有所准备,你来跟我说,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这都是市场行为,国家正在深化开放,陶瓷行业当然概莫能外,”宗铭城也不是个草包,还是缓了过来,他知道,这会儿如果不争出一个理所当然来,今天不要说能够从林海文这里取得好的谈判结果,恐怕要把刘主席、蒋院长这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全部都得罪掉——一个艺术家林海文已经让他们欲仙欲死了,这要是再加上一波,他们恐怕只有滚蛋了事。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鸣清制陶作为国际上的知名骨瓷品牌,在制定了进军华国的计划之后,大力推进,他们有名牌、技术、资本的多重优势,能够从国产骨瓷厂商那里争取到代工工厂,这在正常不过了。我知道你跟鸣清有过节,但是——”
“哈,用不着扯我的私事,宗铭城,你当我是聋了还是瞎了,你当国内这么多陶瓷公司,都会对岑何春,对你,服服帖帖?不惜代价,甘为驱驰?你要不要我给田维胜打电话,问问他你们到底做没做事?”
这是个死穴!
林海文的能量,已经足以让那些不满的公司奋力一搏——岑何春的想法是,有一二在竞争中不满的公司,太正常不过,不必在意。更何况,制造些风向,说华国陶瓷不思进取,不值得同情,也不算冤枉了他们。
但在林海文弄出偌大动静,几乎把艺术陶瓷这一块给掀翻掉之后,这种争辩就行不通了。
成者为王败者寇!
花团锦簇里头有一二杂草算不了什么,但满城破败里,一丛杂草,就足以引发“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千古慨叹了。
“勾连外贼,欺压内民,一己之私,卖城鬻产,宗铭城,这就是你的,这就是岑何春的罪状!舒博海,刘川,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烧出海泉瓷,烧出错胎瓷的原因所在!你们,不配掌握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些配方、这些名瓷,不配,知道么?”
满堂寂静。
林海文笑了一声,殊无暖意,他放下二郎腿,还跟俞妃对了个眼儿。
“诸位,华国华国,瓷器之国。我一个画画的,画油画,画国画都好,在欧美国外不吃香,我不觉得难过,为什么,油画是老外的东西,人家做得好,只能说人家够努力,守得住。我们不能超过人家,也不是说我们就没在努力,只是还力有未逮。国画更不必说了,文明隔阂,在所难免。
但是啊,各位,瓷器啊!不说骨瓷了咱们,就说陶瓷,你去国外看看,华国瓷,这三个字,在外头,都叫人糟蹋成什么样了?地摊上,旧货市场,一美元店,哪里来的?华国来的!你们再看看,那些在高级酒店用的,高级商场卖的,哪里还有华国瓷的影子啊,哪里还有华国的影子啊?
是,我们是发展中国家,我们是要通过出卖劳力来累积财富,这对。但是瓷器是不一样的啊,咱们在外头,介绍的人都说这是china,china是什么,是瓷啊。咱们这些艺术家,赚着大趣÷阁的银子,于心何忍?
尤其是你们,舒博海,刘川,你们这些人,不思进取,手握神器,却毫无奋发之心。一个一个打着传统工艺的旗号,生产着寥寥几件东西,从暴发户那里骗点钱,还想着千秋万代地过下去。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
我呸!
甚至到现在,你们不仅不说重新振兴华国瓷,还勾连扶桑鬼子,将市场拱手让人。目的所在,居然就是为了阻挡我成功举办一个陶瓷展销会,嘶,一群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死不足惜!”
王道之剑,最有威力。
满场的人,不管是哪边的,都面容严肃,再说不出让林海文干嘛干嘛的话。
“呵,我也晓得,你们心中定然是有不服气的,瓷器重要,丝绸服饰不重要么?甚至说半导体不重要么?航空发动机不重要么?你们忧国忧民,怎么不一一去力挽狂澜?嘿嘿,说句实在的,这些东西,我也恨的很。所以呢,上面我说的那些,是为了说服你们的,我想那也有足够的说服力了,毕竟刘主席、蒋院长一片好心,我也不是不感动的呀。”
好感动啊,林海文想着是不是要湿润了一下眼眶。
“但是,我必须说句实话,从我自己这里呢,上面说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我不喜欢输,很不喜欢,陶瓷公盘我自己不办,可以,但有人不想让我办,不想让我办好,那很抱歉了,必须得让你们失望,必须得办的妥妥的,必须得让你们恨的牙痒,气的做噩梦,必须告诉你们:我林海文要做的事,你敢挡在前头,就准备付出代价吧——也许那就是不可承受的,见血见骨的代价!”
何等的嚣张!
恶人值,来自瓷都舒博海。
恶人值500,来自瓷都刘川。
恶人值500,来自京城宗铭城。
恶人值50,来自京城夏成连
……
“……林先生的意思是,一定要把路走绝了?”舒博海在似乎要永永远远沉默下去的氛围里,突然开口了。
“是!你的路绝了,我的路才会更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