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上面画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正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插着腰,脸上愤怒的神情,与床榻上坐着的那女子,如出一辙。
难不成,殿下这是有先见之明?!
见状,秋桐忙又默默地退了下去。
夫妻打架的活动,旁人断然是不能参与的。
看见秋桐进来又折返了回去,苏郁郁方才的猝不及防之感,瞬间消散了许多。
她揉了揉额头,缓缓将手放下,目光落到了身边那支狐狸玉簪之上。
“这是……你送我的?”苏郁郁捡起玉簪,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只玉簪触手生温,一看就是好东西。
脸上不由得一喜。
“王妃若是哪日把它当了,本王一定会灭了那家当铺。”南宫寂珏淡淡的嗓音落下。
苏郁郁脖颈微微一颤,忙讪笑道:“不会的,不会的。我这就用起来。”
说罢,摸索着头顶的发髻,胡乱找了个位置,便插了进去。
“收拾妥当,我们出城。”南宫寂珏放下手中趣÷阁,款款起身,然后走了出去。
“去哪?”苏郁郁一脸不解。
还未听到他回答,秋桐便已经走了进来。
或许是听了南宫寂珏的交代,秋桐三下两下,便将自家小姐从被窝中拎了出来。
在苏郁郁怒睁的眼眸中,已经替她穿戴妥当,挽好了发髻。
当然,还有那支小狐狸簪子,也恰到好处地落在了她的发间。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苏郁郁便已经坐上了四王府的马车。
此刻,南宫寂珏坐在马车中,仍旧一如既往地闭目养神。
而车架上,只有蒙洛和秋桐两人。
一大清早就出城,难不成是兴之所至,要带她游山玩水?
“殿下,咱们这是去哪?”苏郁郁放下车帘,回眸问道。
“江南。”南宫寂珏淡声道。
什么?!
苏郁郁睁大双眸,顿时愣住了。
这个家伙什么话都不说,一大早便将他拎起来,居然是去往江南?!
江南啊!江南是什么地方。
按现在的路程计算,没有两千公里,一千五也是差不离了。
这个家伙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简直跟出门钓个鱼,没什么两样。
“我们为什么要去江南?”
这个时节,无花无草的,跑去江南做什么。难不成,他是要去办正事!
“你确定我们是要去江南吗?”
苏郁郁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眸。
“你知道我们这个马车,要跑多少天吗?”
苏郁郁双手握住了拳头。
“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啊!就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
苏郁郁一张小巧的脸庞,已经拧巴到了一起。
“江南湿冷,这个时候去,会不会伤关节?我连护膝都没准备,会不会膝盖疼?”
在苏郁郁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之后,终于确定,南宫寂珏的的确确是要带她去往江南。
一顿捶胸顿足之后。
如泄了气的皮球,顿时萎在了原地。
南宫寂珏虽是闭目养神,但是薄薄的唇角,却不由得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
车内,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马车缓缓在城内的朱雀大街上走着,不紧不慢,似乎如出门游山玩水一般。
或许,南宫寂珏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出了城门,蒙洛先是赶着马车,往清凉山的方向走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看到另一辆马车从林间驶出来之后,这才折返回了官道。
“秋桐,你无聊不?”
苏郁郁掀开帘子,看着道路两旁依次后退的高大树木,不由得百无聊赖起来。
“不无聊啊!外面景色还是不错的。”秋桐坐在蒙洛旁边,一脸欣喜。
如果真是一趟出游,她还挺享受这种脸庞被林间山风吹拂的感觉。
“是吗?那我也过来。”苏郁郁心中一喜,忙准备抬脚起身。
却觉得后腰一紧,整个人猛地向后坠落而去,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本王觉得,王妃还是安分些为好。”
苏郁郁挑了挑眉,只得任由他抱着,一脸无奈。
不知是马车缓缓颠簸之感,还是他身上淡淡的沉香之气,苏郁郁突然觉倦意袭来。
紧接着,眼皮太重抬不动。
于是,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忽然,一阵马蹄之声,惊扰了睡梦中的苏郁郁。
她皱了皱眉头,揉着眼睛,缓缓睁开了一双杏眸。
却听到外面有一道熟悉的声音,透过风声传了进来。
“人生三乐,他乡遇故知也。难得咱们在路上相遇,不如结伴同行吧!”
童桑榆掀开车帘,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一脸讨好的笑意看着蒙洛。
蒙洛却目视前方,并不理会于他。
“子曰: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在下正好回乡省亲,不知蒙洛大人去往何处?”童桑榆仍旧没有放弃。
蒙洛还是没有理会他。
童桑榆面露羞愧之色,道:“这路费消耗巨大,在下实在囊肿羞涩。在下瞧着蒙洛大人此行也是南下,不如让在下也搭乘一段吧。”
童桑榆终于吐露了实情。
“驾!”蒙洛扬起马鞭,面无表情地落了下去。
“姑娘,你也替在下说句话啊!”
看着身旁的马车狂奔而去,瞬间将他的破烂马车丢在了身后。童桑榆只得大声向着秋桐求助。
却见秋桐转过头,朝他做了个无奈地鬼脸。
于是童桑榆只得悻悻然垂下了头。
叹道:“唉!礼崩乐坏,狂狡有作,自己制则,而事不稽古。事不滑古啊!”
外面的车夫听到他的动静,忙伸了半个脑袋进来,问道:“客官你要击鼓?可是有什么冤情?”
童桑榆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眼腰间干瘪的钱袋,一脸的倦怠之色。
今年好不容易高中了状元,入职弘文馆大学士,原想着专心治学,与古籍名著打交道,岂不美哉。
奈何原本应是武无第二,文无第一。
可弘文馆那帮文人,偏偏何事都要一争高下,却又天天清高自诩,仿佛双袖不沾俗尘之事。
童桑榆跟他们打起交道来简直费时费神,还不落个好。
正巧陛下恩准新科状元会乡省亲,想来,正好借此机会,拿着俸禄顺道回江南采风,也是快事一件。
于是,他立马上书了陛下。
没想到,陛下很快就批示了他,恩准回乡。
一接到消息,童桑榆便马不停蹄地收拾了东西,出了城。
京城离江南数千余里,不得已,他才租了个最为便宜的马车。
想来,等到了兴福镇先落个脚,再作后面的筹谋。
原以为碰到了蒙洛大人,能顺便蹭个车马,省了一大半路费。
哪知碰了一鼻子灰。
唉!天不随人意啊!
心头愁着,马车一晃三簸,童桑榆倒也靠着车厢壁上,缓缓地睡了过去。
等他被车夫摇醒之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半黑了下来。
“这到哪了?”童桑榆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拦腰,发现脖颈处已经僵硬酸痛。
车夫道:“兴福镇到了,客官快下马吧!结了银子,小的也好赶回京城。”
童桑榆瞧了眼人来人往的兴福镇,忽然眼眸一转,心头有了主意。
只见他“嘿嘿”一笑,露出面前洁白的八颗门牙。
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也入不了城。不如咱两就在这车上将就着睡上一夜。你明日一早再回去,也方便些不是。”
车夫稳声道:“小的家住清凉山脚,不需入城。”
一道黑线,瞬间从童桑榆的额头上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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