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他到了陆淳的地方。
薛璞的洞府一直都是他跟小九霸占着,加上薛璞也不怎么回去,一直都跟陆淳待在一起。
要是不知道实情的人看到两个大修士整天腻在一起,估计都要以为这两大男人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了。
整个内门都知道,要找薛璞,就去陆淳的地盘。
一找一个准。
有时候,哪怕陆淳不在,薛璞也一定在的。
像个持家有道的好媳妇儿一样,寸步不离岗位。
“咳咳咳”
宁南给了自己一巴掌,觉得自己的胡思乱想实在是有辱薛老头儿的形象。
只是,越是如此,两个老男人抱在一起的绝美画面就越是会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挥之不去。
“砰砰砰。”
他敲了敲门。
院门很快打开了。
让宁南意外的是,开门的居然是梵千逢。
“呃,好久不见?”
他下意识抬手打了一个招呼。
梵千逢似乎也没有想到来者会是宁南,面上露出几分讶异,随后侧身,让开路,笑道:“是挺久没见过了。”
宁南走进了院落中。
这里他已经来了很多次,所以熟悉得很。
“不知道小师弟跑过来是要干什么?找薛师叔么?”
梵千逢问道。
宁南点点头:“嗯,不过主要还是找阿青。”
“阿青?”
梵千逢愣了一下,摇头笑了起来:“它看热闹去了,你倒是来得晚了几分钟,要是早一些的话,应该能见到它的。”
“看热闹?”
宁南有些傻眼,带着一丝狐疑看向梵千逢。
梵千逢哈哈一笑,道:“怎么,觉得我在骗你?”
宁南皱眉,说道:“有点像,毕竟,阿青只是一个有灵智的傀儡而已。”
“哈哈哈哈哈”
梵千逢彻底笑出了声,他这一笑,笑得宁南都觉得莫名其妙了。
只听见他笑完后说道:“小师弟,你不会真以为阿青是简单的傀儡吧?”
“啊?”
宁南愕然。
“阿青可是薛师叔毕生的心血结晶,你终究是把它想得太简单了些。”
梵千逢摇摇头,说道:“看待阿青的目光,不能像看一般傀儡那般,要把它当做鲜活的生命,当做真正的人,它跟我们一样,除了身体构造不同,其他的,都是一样的。”
“这”
把阿青当做真正的人看待?
宁南有些讶然。
他苦笑了两声,这才点点头:“看来我对阿青的认识还是不够。”
“没关系。”
梵千逢拍了拍宁南的肩头,笑道:“我一开始也跟你一样的。说起来,我也算是比较幸运的那个人,薛师叔做出来的那天我就见到了阿青,之后更是与它接触很多。”
“真要算起来,我比我师父他老人家都要了解阿青一些。”
“它可是被称作炼器一道新的大山啊!让一个物件产生灵智,这是很简单的事儿,附灵这一手段完全能够做到,但薛师叔制作阿青时所采用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手段。”
“我估计是学不会了,但这些日子听薛师叔时常念叨起你,我估摸着小师弟你应该能够继承薛师叔的衣钵。”
说着,梵千逢居然还感慨起来。
面上露出一丝惋惜的表情。
他似乎是在为自己没办法修习炼器一道而叹息?
宁南捕捉到了他的小神情,说实话,有点懵。
陆淳可是天下有名的剑仙,能拜倒在他老人家门下,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而梵千逢他,居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么?
真是让人无语啊!
“唉,不提这些了,小师弟,你接下来是直接去找阿青,还是要跟薛师叔说两句话啊?”
梵千逢收敛了一些感叹,看着宁南问了一句。
“啊?糟老师父他在么?”
宁南差点嘴快喊漏了嘴。
什么糟老头儿之类的称呼,跟着尹菱雪,舒舒在一块儿的时候喊两句没问题。
可要当着外人的面喊出来,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严重的,还可能被人说是欺师灭祖。
虽说薛璞自个儿都不在意这些吧,但人言可畏,宁南在梵千逢面前,还是收敛了些。
然而,梵千逢已经敏感的抓住了宁南脱口而出的半截称呼。
但他只是嘿嘿一笑,很亲呢的拍了拍宁南的肩头,还冲宁南露出一个咱懂的眼神。
笑道:“小师弟还是太过于拘礼,放松些,都是自己人。”
说罢,他又继续道:“薛师叔自然是在的,他跟我师父下了一整夜的棋了呢,老地方,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宁南听着上一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又听到了下一句,连忙点点头。
都到地儿了,不去拜见一下便宜师尊,是有点儿说不多去。
两人于是熟门熟路的去往了后院临崖凉亭。
凉亭内,薛璞与陆淳正双双皱着眉头,盯着棋盘一言不发。
与往日的嬉笑比起来,他们二人今天的表情,明显有点凝重。
“这一步,不管怎么走,最后都是死棋,难道局面真的就这么定了?”
陆淳神情很是严肃。
下一步棋,他已经思考了一整夜,但一直都没有想出好的办法来破局。
在他对面,薛璞也皱着眉头。
按理说,他是占据优势的那一方,不该如此愁眉苦脸,但,如此反常的表情,就是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这些年,你我下棋不下千回,我一直以来都是输多胜少,难不成,一切真的不可逆了?”
陆淳脸上有着一抹浓郁的迷茫。
薛璞默不作声。
但他手中,捏着一枚灰色棋子。
在数百枚黑白棋子中,显得格外扎眼。
那枚灰色棋子被他不断拿捏把玩着,渐渐的,汗水浸湿了它。
只是薛璞犹如未觉。
“这场持续数年的推演,难道真的是浪费时间不成?”
陆淳叹息起来。
“不。”
薛璞轻声道:“至少让我们看到了一丝可能性。”
“可唉”
陆淳苍老的脸在这一刻,似乎更加沟壑丛生了些。
而薛璞说了一句话后,便没再说话。
只是把玩着那枚灰色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