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氏被他严厉的神一吓,抛到九霄云外的理智被吓了回来,胸口剧烈起伏,心口疼得缩成一团,她脑子急转,今儿个她和定南侯的气氛很好,定南侯为什么又收用了海桐?他们做到天黑,这个男人哪还有精力应付海桐,不会是她药下得太重了罢?
小林氏又痛又悔,思及自个儿如今的处境,是再不能得罪定南侯的,而且看定南侯正对海桐新鲜,若是他带走海桐,她损失就更大了,于是忍着揪痛,含泪楚楚可怜地说道:“侯爷,是妾身冲动了,妾身只是没想到海桐会趁妾身睡着做出这种事。府上有规矩,奴婢勾\引主子要乱棍打死,既然是侯爷喜欢她,那是她的造化。”
她实在说不下去了,海桐趴在地上还没穿衣服呢,身上的那些印迹像针一样扎她的眼。她觉得她从来没这么失败过,就是她算计傅卿云被反算计时也没这般狼狈。
定南侯的神这才缓了缓:“海桐本来就听话,我看你累得太狠了,我身上火还没泄,又想着海桐是你最信任的,总不能去找别的丫鬟罢?海桐也是在为你分忧。好了,你们都收拾收拾,误会解开就握手言和罢,可不能因为我就伤了你们的情分。”
这番话更是火上浇油。
不过,小林氏不敢再闹,闹下去吃亏的是她,还白白将定南侯推到海桐身边,她才不会便宜这个贱蹄子!等安抚好定南侯,看她怎么收拾这个贱\人。
小林氏嘴角牵强地扯出一丝笑,继而忧心道:“侯爷,还有件事妾身不得不说,前儿个说给老夫人冲喜,二弟妹和四弟妹将海桐配给王和家的王二,您看?”
定南侯一愣:“我差点忘了这个。”旋即笑道:“这好说,我让人从外面买个丫鬟给他儿子当媳妇就是,海桐明儿个给你敬茶,这话一传出去,那王和一家肯定明白怎么回事。”
“可……”
定南侯瞪眼:“他一个奴才还敢跟主子抢女人不成?”
小林氏气得肝疼:“他哪敢。”
小林氏的气恼总算让定南侯好过了一些,他恩赐般地说:“让海桐去穿件衣服罢,这个样子让丫鬟看见,以为你吃醋呢。夫人,伺候我洗漱罢。”
小林氏扬声让丫鬟们送水进来,趁定南侯不注意轻踢了海桐一脚,然后服侍定南侯泡澡。
当晚,定南侯跟海桐睡在暖阁里,就当海桐入洞房了。后半夜,海桐等定南侯睡着了,按照规矩出了暖阁,依旧给小林氏上夜。
小林氏则一夜未眠,磨一夜牙,牙根都磨出血了。
翌日,海桐给小林氏敬茶。
小林氏皮笑肉不笑地赏了一支金钗:“从今儿个起你就是侯爷的通房丫鬟,等你为侯爷开枝散叶,就提升你做姨娘。”
海桐双手接了金钗,心头大石总算落下,诚恳地看着小林氏说道:“奴婢定会尽心尽力服侍侯爷和夫人,为侯爷和夫人排忧解难。”
海桐在小林氏心口划了鲜血淋漓的一刀,小林氏不可能再信任海桐,于是只干巴巴地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定南侯看着妻妾和睦,甚是开心,临走前不忘提醒小林氏:“夫人记得多照顾照顾那盆牡丹花。”
小林氏应诺,笑脸送走定南侯,回头就沉下脸,阴森森地盯着海桐,把海桐拖进厢房,不停用针在她身上扎,边扎边低低地恨声骂道:“你个小贱\人,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弄鬼,你就那么缺男人……”
海桐身上本就疼得厉害,紧紧蜷缩着身子,边躲边哭道:“夫人,奴婢是被逼的!奴婢挣扎了,可侯爷不松手,奴婢也没办法啊!夫人饶命啊,奴婢保证心里眼里只有夫人一个主子,不会跟夫人争宠的……”
小林氏又气又恼:“你还敢跟我争宠!你也不瞧瞧你有那个资本没有!”听说是定南侯强迫海桐的,小林氏心里的妒火烧得更旺,一个下贱的奴隶,凭什么得主子的强迫?当自个儿天仙下凡呢。
海桐咬唇更不敢说话,多说多错,反正她现在不用嫁给王二赖子了,这种情况在她的预料之中,小林氏暂时没有可用的人,不会轻易舍弃她,可哪天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是她的死期,所以她得趁侯爷去南疆前怀上孩子,这样升了姨娘就会有自个儿的院子。
这一时的苦和疼,得忍。
安祖在外面听得心里发寒,小林氏这般嫉妒成性,难怪连没有多少宠爱的宋姨娘都容不下。
当天下午,傅卿云接到苍耳来报的消息,其中安祖观察所得的分析引起傅卿云的高度关注,傅卿云凝眉,寻思半晌后,在苍耳耳边低声吩咐几句。
苍耳凝重地点点头,回去后让安祖商量梅婆子。
梅婆子打听清楚这一晚定南侯不歇在永和院,半夜拉着康婆子作伴去茅房,听到正房传来些微响动,两个婆子凑近正房查看动静,刚朝窗户那里瞧了一眼,海桐就惊醒问:“谁?谁在外面?”
梅婆子赶忙和那婆子跑开。
谁知,梅婆子第二日就糊涂了,嘴里疯疯癫癫地嘟哝着什么,吓得康婆子面无人,赶忙汇报寿安堂的龚嬷嬷。龚嬷嬷狠掐梅婆子的人中,梅婆子一清醒便惊骇地大哭,说在永和院看见鬼了。
龚嬷嬷当即给梅婆子封了口,把梅婆子送到庄子上去亲自和徐嬷嬷禀报。
徐嬷嬷听完后安慰梅婆子几句,急匆匆到正房,见了傅老夫人却犹豫了,真怕把傅老夫人给吓出个好歹来。
傅老夫人看她欲言又止的,便奇怪地问道:“徐嬷嬷,你有话还瞒着我么?”
徐嬷嬷为难地道:“奴婢怕吓着老夫人。”
傅老夫人轻笑:“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说罢,别不是永和院又出了幺蛾子罢?”
徐嬷嬷陪笑道:“老夫人料事如神。刚才我们院子里的龚嬷嬷来报,在永和院看门的梅婆子突然疯癫了,好容易人清醒了,却说,她昨儿个半夜里和康婆子去茅房,听到正房有动静,去查看,却看见侯夫人浑身湿漉漉地从炕上下来,亵衣全在滴水,这一回去就惊了风。”
傅老夫人拧起苍眉:“梅婆子不会是在做梦罢?康婆子也看见了?”
徐嬷嬷给傅老夫人送上檀木佛珠,又将那白玉雕如来佛祖摆件从多宝阁上搬到傅老夫人手边,镇邪,这才敢继续说:“她们俩差点被海桐逮着,康婆子吓懵了,什么都没看清。我们都说梅婆子在说胡话呢。”
傅老夫人挑眉:“她若说的胡话,你们能火急火燎地报给我?”
徐嬷嬷讪讪地笑了。
傅老夫人将那串檀木佛珠扔给徐嬷嬷:“给梅婆子压压惊去,她只是吓得疯癫半天罢了,可见是个胆子大的,就让她回去歇几天再去当差罢。”
徐嬷嬷接了檀木佛珠,应诺退下。
傅老夫人扬声叫来杜鹃给她穿衣服,她没有表面上那般淡定,踩着积雪到田野里找到拔青菜的老侯爷,让傅卿云提菜篮子回去,就拉着老侯爷在一边嘀嘀咕咕。
傅卿云顺从地先行回庄子,瞅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两老,看来,给苍耳安排的事已经奏效了。
昨儿个晚上,安祖配合先藏在正房弄出些微动静,顺势将梅婆子和康婆子引过去。梅婆子其实什么都没看见,可她说自个儿看见了,就是看见了。傅老夫人本来就怀疑小林氏是个妖怪,三分真七分假,也能听出七分真三分假来。
她选择这个时候告诉傅老夫人是因为,小林氏已经在对定南侯用药了,她怕小林氏狗急跳墙,把定南侯给吃坏了,这才会急着告诉傅老夫人。
果然,下午傅老夫人就派徐嬷嬷回府将定南侯接过来,并且让人严密监视小林氏的院子,不许放出永和院任何一个人,也不许傅焕云前去探望。傅老夫人也是有脑子的人,通过长期观察,知道小林氏就算是个妖怪,也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否则的话,她早死了不知多少次,小林氏有多恨她,她心里可是门清。
梅婆子也跟着徐嬷嬷回去了,她的说法是,她家里男人不挣钱,她不敢旷工。听得徐嬷嬷感慨了一路。
定南侯以为傅老夫人怎么着了,惊得连夜赶到庄子上,来了之后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傅老夫人在庄子上养了几天反而精神不少。
傅老夫人从徐嬷嬷口中得知定南侯又宿在永和院,和小林氏、海桐白日宣\淫,又气又恨,却不能不管定南侯的死活,因此一见定南侯就没好气地说:“没见我死了,你很失望罢?”
定南侯忙一撩袍摆跪下:“老夫人言重,儿子若是有这等大不孝的心思,让老天爷劈了儿子!”
傅老夫人噗嗤一笑,嗔恼道:“好端端的说什么晦气话!赶紧起来罢。”
气氛这才缓和,定南侯吃了晚饭,和傅老夫人聊天,就聊到安国公让小林氏帮忙救牡丹花的事。
傅老夫人低头沉思,半晌后抬眼,凝重地说道:“彬儿,难道你就没怀疑过,为什么你媳妇能救活连花匠都救不活的花呢?还不是偶尔救活一次两次,而是次次都能救活。”
定南侯一怔:“老夫人何出此言?儿子糊涂了。她能救活花,不过是运气好些罢。”
傅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点他额头:“你傻啊!一个人运气能好十次八次,还能连续不断地好几十次不成?为这事,我和老侯爷担透了心,就怕恪亲王府怀疑上你媳妇会妖术,这才想法子换掉花盆里的土,十盆死九盆,他们家才没送花来了。否则的话,这燕京里已经满是关于你媳妇是仙女的谣言了!”
傅老夫人讽刺地一笑。
定南侯浑身僵硬,脑子里电闪雷鸣,他不是没有一丝怀疑,只是他觉得不靠谱才刻意忽略罢了,可傅老夫人和老侯爷都在怀疑,还在为小林氏想办法遮掩,他就没法子继续淡定下去了。
傅老夫人叹口气,任由定南侯继续想下去,又点出几个疑点来:“你媳妇以前有个花店,往我们府里送了一盆滴水观音,就是你们在南疆看到的狼毒,后来阴差阳错地竟然进了卿丫头的院子。再往前看,你侄儿云梓幼年时曾看到她凭空消失,从此就变成个老鼠胆子,唉。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
定南侯摇摇头,他还在消化傅老夫人的话。
傅老夫人怜惜地望着定南侯:“你是我们府里最出息的孩子,我从来以你为傲,你四弟年纪最小,受我和你父亲的照顾不及你们年多,因此我才格外偏宠他。这你懂得,人是跑不过时间的,先不说他的资质,就算他再优秀,始终少你们三个兄长几年的阅历。我偏心他,你们兄弟谁都不多话,这我很欣慰,可不代表我就不疼你们兄弟两个。我今儿个听说你和小林氏大白天地胡闹,正经妇道人家谁会这般不知廉耻!昨儿个半夜里又有人看见小林氏浑身湿漉漉地从炕上下来,我就担心她真是妖怪,吸光了你的精血可怎么办?”
说着,傅老夫人老泪纵横,不停地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