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挡路障碍已无,温月一个箭步冲出,耳边呼啸风声雷声阵阵,冰凉雨水打在脸上生疼,但她却浑然不觉,只想立刻冲到狼夜身边。
伴他如常,跟他回家!
温月穿过重重雨幕,在虎修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定定站在此刻凶厉怒煞滔天,正准备大杀四方的巨狼跟前,抬头仰望他:
“小族长,我们回家好吗?”
红唇轻启,温柔声落。
只此一句,仅一句,便让上方杀气腾腾的巨狼顿住,杀戮气息霎那间消散天地,只余对周围虎视眈眈的警惕之意仍存。
“嗷呜……”
在所有人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的目光中!
巨狼低下他那冷傲得不可一世的头,血红双目紧紧注视着下方渺小的人儿,硕大的狼右爪轻轻抬起,缓缓伸向温月头顶张开!
“轰!”
包围的金虎圈一阵急躁不安,巨狼这一爪拍下去,那小身影必定碎成渣,依他们目前的距离,更是无法及时救下她,怎么办,众虎齐齐将目光望向头领——虎修!
虎修目光清明,眼中微闪,却是不动分毫,显得异常平静,只不过,他那悄悄移动的最便捷,离救下温月最近的距离动作,却暴露其内心的些许紧张和不平静。
方才温月才跟巨狼说了一句话,巨狼就已卸下杀戮之气,虎修甚至怀疑巨狼到底有没有狂化,是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从而导致身形暴涨,战力暴涨!
但若是如此,那巨狼无意识认不出任何人又怎么说,此刻的他明显连身后那两头狼都认不出,方才那两头狼跑进圈内时,若不是突然及时止步,巨狼甩起的狼尾能直接将其拍飞!
不敢确定状况的虎修,只得静悄悄趁着巨狼不注意,挪动脚步到能最快速救下温月的距离。
虎修以为自己的动作不动声色,以为满心满眼放在温月身上的狼夜不知道,实则,狼夜那冷然血目早已将他所有细微动作收入眼底,不过是个蝼蚁!
尽管无意识,虎修在狼夜眼中仍旧只是只不起眼的小蝼蚁,不值一提,更无需在意!
“小姐姐!”
已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的虎小溪见此,心里一个咯噔,凶兽要杀小姐姐!
认知及此,虎小溪急忙踉跄着脚步朝巨狼冲去,却,还没冲进包围圈就被虎修挡住。
虎修用尾巴将她卷起,放到一旁远些的安全距离,虎小溪愣愣看着卷在身上的尾巴,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救小姐姐,还不让自己救!
“哥哥你放开!我要去救小姐姐!”落地不到一秒的虎小溪,像个小炮弹似的立马又冲过去,自然二话不说又被虎修拦住。
不过此次,虎修应是知道她不安分,强而有力的虎尾卷起她后,直接将她放到自己背上,禁锢着她不让动分毫。
“哥哥你放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小姐姐!”
“那头狼要拍死小姐姐,你放开我!我要救她,要救小姐姐!”被禁锢在虎背上的虎小溪,不断怒吼着拍打卷在自己身上的尾巴,打的通红一片,隐隐有出血的迹象。
果然力大无穷不是盖的……
虎修感觉到自己虎尾下一秒就要保不住,急忙转过头,“别动,你自己看。”闻声,低头拍打挣扎的虎小溪抬起头,暴躁不安的萌眼看向前方——
“……”
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站在狼夜后方的狼北和风岩,闻声转过头看向狼夜,他们虽从小星星那儿知道狼夜不会伤害温月,但未亲眼所见,心中仍免不了紧张不安——
已悲痛沉下眼帘的金虎群闻声亦抬头,目光直视巨狼处——
偌大虎城街道四处道道已为温月默哀的身影,良久未见动静传来,簌簌不安朝战场望去——
略带不明惋惜意味的狮凝香,回神后目光亦向巨狼望去——
“轰!”
怎么回事?
虎小溪傻眼!
狮凝香傻眼!
金虎圈傻眼!
除了狼北,风岩,虎修依旧平静,虎城偌大空街上,数百道目光则齐刷刷傻眼!
不敢置信再次被震懵,是大雨模糊了视线令他们眼花,还是这个世界太玄幻?他们居然看到,看到:
昏暗天空下,电闪雷鸣下,磅礴大雨下,原本应该被巨狼拍成碎渣的温月,此刻正好好地,安然无恙地,站在硕大的狼爪下避,避雨?
“是的没错,就是避雨!”
眼前,已被众人称之为狂化的凶兽巨狼,此刻那硕大无比的狼爪正放在温月头顶上方,张开五指为她挡去千滴万雨!
冰冷磅礴的大雨冲刷着大狼爪,五道巨型水柱从五指尖落下,汹涌澎湃却全然避开温月,未染她白衣分毫。
“太假了!”
“太假了!”
“太假了吧……”
围观群众心中的世界观齐齐崩塌,简直恍惚自己活在梦里,更有不少人直接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嘶,作死啊你,掐老子大腿不想活了是不是!”
被掐之人咣当一巴掌甩过去,不清醒之人立马清醒。
“哥哥,小姐姐她?”不明白就问,虎小溪表示看不懂,拽着虎修的尾巴纳纳问道。
“嘘!”
虎修没有多说什么,只示意她噤了声,眼前的情形,饶是虎修也始料未及,哪怕他猜测过巨狼不会伤害温月,也不曾想到竟能做到这般!
毕竟,狂化就是狂化,凶兽就是凶兽,无意识就是无意识,怎么可能还会懂得怜惜人?
可眼前的巨狼不仅认出了温月,而且还下意识的为她遮风挡雨,这般前所未闻却又凿然重实,便让原本对温月身份只有五分肯定的虎修,一瞬间肯定达至八分!
“神女……果然不一般……”虎修若有所思心中轻喃。
站在狼爪羽翼下的温月,抬起头微红眼眶紧紧注视着上方,注视着狼夜那双聚集在自己身上,无神无焦距却满是自己倒影的血目。
“滴,嗒……”忽在此时,一滴滴血红的雨落下,落在温月眼眸周围,面纱上,额头上,身上。
目光转动,原来,是上方挡雨的狼爪掌心处,已被磨损得血肉模糊之处,殷红鲜血正滚滚渗出,落下,滴在温月眉间成了花。
顷刻间,温月的心猛然抽痛,却是笑了笑,隐忍痛意开口:
“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