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片黑暗枯寂虚无的星空,小柒手持漆黑长刀的身影永恒不变。
许然瞪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这一幕,未来的虚影告诉他,接下来的这一幕需要他自己去看,不能告诉他,还说或许这就是芊芊留下这片影像给她的原因。
在许然的注视下,虚空中那恒古不变不变的画面终于发生了变化,无数的身影自小柒脚下那如同繁沙一般的世界中涌出,整个虚空中的画面被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的身影所占据。
这一幕若是有毕竟恐惧症的人看到或许早就已经晕过去了,不巧,许然就是有密集恐惧症的,哪怕以他如今的修为境界也无法消除,一些心理疾病并不是修修仙就可以治好的。
但是这一刻,许然彻底忘却了恐惧,眼前的这一幕化作惊涛骇浪深深的冲击着他的心灵。
只见那些出现的身影,每一个人双目赤红,眼中旋转着不甘,愤恨的泪水,但是在看到小柒之后,他们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怜惜和决然的表情。
许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幕,方才从那些人眼中看到的不甘和愤恨是真实的,那是一种积累到极致的情绪,他无法想象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故事才会有这样强烈的情绪,甚至于到了影响虚空大道的地步,因为哪怕是通过画面,他也可以感受到,方才那一刻整个虚空的大道都只剩下了不甘和愤恨。
但是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样强烈的情绪,在他们看到小柒之后,居然全部压下去了,只剩下了怜惜和决然。
然后这些身影将小柒围在一起,双手作揖,躬身,三拜,然后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小柒,说道:“差不多够了,离开吧。”
小柒微微低下头看着他们,神色平静,摇摇头,“等他。”
微微沉默了一会儿,那些人点点头,“懂了。”
随即他们站起来,手牵手,身上散发出一道道绚丽的光晕,将整个虚空照亮。
许然望去,那些无数的身影此刻似乎只变成了一个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连城了一体,这股力量很温和,宛若水一般,润物细无声。
也是这一刻,许然才看清这些身影的来历,原来他们是小柒脚下那无尽繁沙世界的天道化身,还有是每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或者说生灵代表,因为他们身上又着一条条连接着一个世界众生的线。
“誓:以我等之身,许你之愿,天道众生皆溟灭,虚空万界不复存,时间由此断流。”
此言一出,虚空中倒映出一幅幅画面,画面中是一个个无尽的世界,在那一个个世界内无数的生灵都做着同一个动作,说着同一句话,接着画面中所有的世界,所有的生灵,天地万物,全部化作一道流光,自无尽的虚空中朝着画面中的小柒涌去。
被这些光芒包裹着的小柒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
接着虚空中传来一道似乎是由无数生灵组成的声音,“这是来自我们的感谢,你做的已经足够了。”
“虽然真界创造了我们,但是也没有操纵我们命运的权利,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坚守。”
“从你出现开始,你的心情我们便感受到了。”
“去吧,去吧,去寻找你心中的幸福吧。”
小柒思索了许久,随即轻轻的开口道:“我......我只是想真正的做一回他的弟子呢。”
说完之后小柒的身子慢慢的缩小,缓缓的变成一个小女孩的模样,然后将她包裹着的光芒带着他破开了虚空,朝着无尽的时空而去,最后进入了一个世界之内,降落在那世界一座深山上。
那座山上有一座阁楼,门前的牌匾上书——系统宗!
将小柒带到这里之后,那团将小柒包裹着的光晕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如烛火一般的一小束,这一小束光团化作流光串上天空,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许然看着这一幕,心中久久不能平复,然后他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师傅,你懂了么?”
这是芊芊的声音,许然干涩的道了句:“懂了。”
方才的那一幕他懂了,那是真界之下虚空中所有的世界,所有的生灵,共同自曝,只为完成小柒心中的那一份遗憾。
虽然他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做,也想不明白这基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居然就在自己眼前发生了。
要知道那是来自无尽虚空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生灵,他们相距无尽的距离,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思想,只要有一点不同的心思也无法做到这般,可是这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却做到了。
所有世界所有生灵念头如一,心甘情愿的这么做,他们自曝的念力化作祝福送小柒来到了系统宗。
同时这也意味着,未来已经消失了,在他们自曝的这一刻起,时间到此终结,未来就此不存,就连平行时间也不会存在了,因为方才那一幕中本就包含了所有平行世界的身影,整个时间河流都一同消失了,也意味着不会有支流的存在。
他现在也懂了,为什么未来的虚影要让自己看这一幕了,因为他也没有勇气去述说。
这一刻他确实懂了,小柒只是单纯的想做一回自己的弟子,因为当初自己化为系统和他绑定的时候,只是给她颁布任务,然后她完成任务,仅此而已,很单纯的系统与宿主之间的关系。
可哪怕是这样,对于小柒来说,也是最美好的记忆,在那个杀戮的世界中,自己唯一陪伴着她,可以让她安心的存在,也只有他的存在才能让小柒体验到仅有的一丝人类的感情。
后来小柒完成最终任务,自己为小柒挡下了系统一族的绝杀,在寻找自己的过程中,小柒游走过许多世界,看到过许多美好的东西,尤其是在找到自己,看到自己和小欣想处的日子之后,她心中诞生了羡慕的情绪,那是以前的她从未有过的情绪。
小柒的感情很纯粹,仅仅是想做自己的弟子,不夹杂任何其他的感情。
许然此前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小柒,然后几次都把最终的小柒托付到小柒身上,让她可以活到最后,觉得这样是对她的弥补,却不知那才是对她最大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