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副导演比他年轻,对娱乐圈的事也更熟悉些,听见周导这么说,笑着打趣,“周导啊,江总以后恐怕没什么时间演戏,不过……你找他拉拉投资还是可以的。”
刚才阮朝夕给剧组的人介绍江宴时,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客气地叫声江总,副导演也这么跟着叫了。
周导愣了愣,不解地看着副导演,“小张,什么意思啊?”
副导演见他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也吃了一惊,不过当事人在,他也不好仔细解释什么,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开玩笑开玩笑。”
阮朝夕笑笑,没放在心上。
江宴谢过周导,跟着阮朝夕去了妆造室换衣服。
等他们一走,副导演看向周导,一脸吃惊,“周导,您不知道?江宴可不是什么小演员,世纪文化您知道吧?”
周导想了想,“朝夕的经济公司?”
“对,这公司成立时间不长,却在近几年异军突起,旗下出了好些个大火的艺人。前段时间网上爆了出来,江宴就是世纪文化的幕后股东之一。”
周导听到这,眼睛瞪得老大,“不是吧?他才多大啊,而且,我找他客串的时候,他可是半点其他话都没说啊。”
“我们也很吃惊没想到他居然会答应客串。”他说着,又靠近了些,“有传言说,他是京城江家的公子。”
“江家?”周导越发皱起了眉头,“江家旗下不是有个华悦么?他这是……另起炉灶?跟本家打擂台?”
副导演摇摇头,“不知道。江家最近不是分家了吗?华悦的发展也大不如前。不过豪门的事,我们旁观者哪里清楚呢。”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才各自散去。
阮朝夕和江宴回休息室时,在走廊上正好碰到郑邺。
郑邺停下脚步,跟两人打了招呼,目送着他们进了休息室,他嘴角交易微微淡下来,想到刚才江宴在片场出色的发挥,苦涩地摇摇头,往自己休息室去了。
第二天,跟周导打过招呼,江宴就飞回了京城。
他一走,剧组的日子又变得平淡起来。
九月中旬,阮朝夕接到季杳的电话,说想邀请她参加她在下周的生日宴会,问她有没有时间。
自从拍完《九幽诀》,她跟季杳虽然没有再合作过,但偶尔也会在微信上闲聊两句,关系并没有生疏。
九月二十日正好是中秋节,剧组会给大家放两天假,阮朝夕本来就准备回京城看江宴,就应下了她的邀请。
季杳很高兴,又让她把江宴也带来,她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阮朝夕笑着应下,说问问看江宴有没有时间。
晚上,跟江宴视频时她提到了这事。
“季杳?”江宴扬了扬眉梢,突然问,“昭昭知道京城做医疗器械起家的那个季家吗?”
阮朝夕摇头。
江宴笑,“你不关注这些,不知道也很正常。季家在京城的商业圈子里也算排得上号了,他们家跟江家旗下的万洲医院是合作关系。我也是不久前才从程隐那里知道,季杳居然是季家千金。”
季杳是世纪文化旗下艺人,她的家世,别人或许不知,程隐确实清楚了。
阮朝夕闻言也很诧异,“难怪我觉得她没有一般刚出道的艺人那么拘谨,要落落大方一些,原来是富养出来的女孩子。”
江宴“嗯”了一声,“她的生日,江家也许会去人,你要是去的话,我陪你过去。”
阮朝夕想了想,“你会不会不方便?”
江宴笑,声音漫不经心,“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不管江家会去谁,都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对我怎么样,放心吧。”
“好,那我就回季杳了。”
“嗯,你定好机票了跟我说,我去机场接你。”
挂断江宴电话,见时间还早,阮朝夕给苏锦夏打电话。
“喂朝夕。”电话很快被接通,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活力。
有的时候,阮朝夕还挺羡慕苏锦夏这种生活态度的。
“你回家了吗?”
“刚到家。最近台里节目多,把我当骡子使,简直累死我了。”苏锦夏嘟囔着抱怨两句。
阮朝夕失笑,“能者多劳嘛,你可是你们台里的台柱,门面。”
“什么门面呀,就是看我年轻,叫得动。”她“哎”一声,似乎躺在了床上,“朝夕,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阮朝夕想了想,慢慢开口,“你跟季老师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话题,那端卡壳了一秒,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他跟我表白了。”
“什么?表白了?”阮朝夕又惊又喜,“什么时候都事啊,怎么没听你说?”
“就前几天的事,我自己都还没回过神来,而且这两天工作实在太忙,都没空去想这事儿。”
阮朝夕皱了眉头,在沙发上坐下,“什么意思啊?这还用想什么啊,你没当场答应?”
“就……那天他送我回家,我要上楼时他突然跟我说的,他说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不着急等我的答案,让我慢慢考虑。”
阮朝夕哭笑不得。
她倒是一直都知道季青临是绅士,不过没想到二十一世纪了,还真有这么君子的人。苏锦夏对他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还让她考虑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明知这场感情是女追男,他还能如此尊重女方,倒是挺拉好感的。
“然后呢?你考虑好了没有?你还真在考虑啊?”
“不是……我只是,追了这么多年了,突然一朝梦想实现,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没出息。”阮朝夕啐她一句。
苏锦夏叹口气,“我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你不知道,之前在焰色跟你们喝完酒,你不是找了他送我回去吗?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在车上发了一通酒疯,扯着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问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简直就是把大学毕业时的窘态又重演了一遍,想想就觉得脸红。”
阮朝夕笑,“别怕,反正你在季老师面前丢脸丢得更多了,也不差这一次。总之,这事你还是赶紧做决断吧,不然拖着拖着,人家季老师还以为你变心了呢。”
“知道了,我等下就跟他打电话。”她顿了顿,好奇,“所以你特意打电话过来,就是问我跟他的进展的?”
“算是吧。我收到季杳的邀请去参加她下个月的生日宴,季老师不是她小叔叔吗?所以我想问问你去不去。”
“这……我还没听季老师说诶。”
“好啦,你赶紧给他打电话吧,我就不拉着你聊了,有进展了及时在群里说一声,好让我们也替你高兴高兴。”
十分钟后。
阮朝夕洗完澡出来,看到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两下,有微信蹦出来。
点进去一看,是苏锦夏发来的。
“姐妹们,快恭喜我成功脱单!”
阮朝夕坐下来打字,“成啦?恭喜恭喜!回去请吃饭。”
向安然:“什么情况?我错过了什么?”
“让当事人跟你说。”
苏锦夏发了好几段语音在群里,点开,语气里全是压不住的兴奋。完了又@了阮朝夕,“季杳的生日宴他也说了,让我到时候一起过去。我的妈呀,我是不是要见到他父母了?好紧脏!”
向安然发了个汗颜的表情,“总感觉我错过了一个宇宙。”
阮朝夕打趣她,“季杳的生日宴,说不定也会邀请程隐,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程隐跟我什么关系?”
“说不定人家也缺个女伴啊,你不用还人情的?”
向安然扔了串感叹号过来。
过了会,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京?待多久,提前约个饭啊,别光顾着跟你家那位约会了。”
“好,行程定下来了跟你们说。”
三人在群里插科打诨了一会,阮朝夕明早还要拍早戏,只能先终止了聊天,约定回京了再聊。
转眼就到九月二十日这天。
阮朝夕定了中午的飞机,因为从瑞县到昆市机场还有三个小时车程,所以七点就下了楼准备坐车。
在酒店大堂,她碰到晨起锻炼的郑邺。
郑邺同她打了招呼,“这么早的飞机?”
“嗯,中午的。”
因为要坐飞机,她穿得很休闲,一套简单的运动服,却还是被她传出了出众的气质,长发扎成低马尾,脸上脂粉未施,显得素净温柔。
郑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一路平安。”
“谢谢,回来见。”
同他道过别,阮朝夕上了停在门口的车。
宁萌坐在外侧,一般系安全带,一边看着大堂里往电梯方向走去的郑邺,若有所思开口,“郑邺最近好像情绪都不是很高?”
阮朝夕没说话,只随意轻“嗯”了一声,像是根本没在听她说了什么。
宁萌收回目光看向她,刚要再说,却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想睡一觉。她愣了愣,收回了话头,也歪在车靠背上闭目养神起来。早上起得太早,太困了。
打了个呵欠,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一旁的阮朝夕却忽又睁开了眼。
车子已经驶离酒店,往高速公路的方向开去,车外的景色飞速掠过,阮朝夕看着窗外,眼神却有些放空。
郑邺并不是情绪不高,而是对自己有所避嫌了。
大抵是上次江宴的到来,让他认清了自己已经并非单身的事实。保持合适的距离,对双方来说都好。
不得不说,跟郑邺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还是很让人省心的。
一路奔波,下午五点,京城终于到了。
她这次回来算是私人行程,并未对外公布。她也累极,直接走的VIP通道,在机场外跟来接他的江宴汇合上了。
江宴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阮朝夕回抱了他一下,“累死了。”
上了车,江宴让她坐到自己旁边,伸手给她捏着肩膀,“要不要请人来家里给你按一下?”
“不用了。”阮朝夕闭着眼享受,嘴角一抹笑意,“你按的就挺舒服的。”
江宴失笑,眼底闪过一丝宠溺,“那我给你按。”
回到星河名邸,才一开门,就听到“喵呜”一声,一团橘色的绒毛猛地蹿了出来,围着阮朝夕兴奋地转来转去。
“火火。”阮朝夕兴奋地将它抱起来逗了一会,“想姐姐了没有?”
听到这话,一旁正在关门的江宴冷不丁望过来。
阮朝夕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抱着火火往客厅走去,又逗弄了一会才将它放下。
一转身,就见江宴站在自己身后,目光幽黑地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嗔他一眼,“你想吓死我?”
“姐姐?”江宴尾音上挑,语气玩味。
“什么?”阮朝夕皱眉不解。
江宴指了指地上的火火,“你是它姐姐?”
阮朝夕一愣。
她知道有些人养宠物喜欢以爸爸妈妈自居,但她总觉得妈妈什么的自称,对她来说叫不出口。
可江宴有时也叫她姐姐,她这样,好像……有把一人一猫相提并论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