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众人突然遭到蔺继相的驱逐、一时都有些迟疑,但是他们投向嬴政的问询目光得不到回应,也听不到嬴政要他们去留的命令,于是就都犹豫着暂时听了蔺继相的指令。
虽然心神嗡鸣的难受,可是我听得到外围的声音、心里也清楚世态格局,故而这会儿听到蔺继相濒临失去理智的自作主张的指令,害怕嬴政回过神来怪罪于他的逾越和急切,在他按捺不住性子、胆大妄为的靠近我之前,先行开口要他出去了。
“陛下,让赵常侍也出去吧,奴妾想要和陛下单独待一会儿。”我轻轻道。
我出口要蔺继相走,蔺继相总归是要出去的吧?他听到我的声音,应能察觉到我的平安,会安心一些我稳定的状态吧!
疼惜地看看我安静又苍白的脸色,嬴政什么事都不假思索地依了我。
“赵高,你也出去。”他说。
蔺继相自是不愿意出去的,他瞪着眼睛斜身从嬴政身侧看了看我,但他清楚听到我希望他出去的话,不好在我精神状态潜在问题的时候惹急我,他选择了顺从。
“皇上、夫人若是有事,要赶紧喊奴才。”他心忧着撂了句话过来。
嬴政没有答话,他只是轻轻抚摸着我的发鬓安抚我,我怕蔺继相走的不踏实,于是静静的回应着“嗯”了一声。
“哪里不适?”
虽然得到御医保证的我和孩子都没事,但是嬴政问话的声音依然很粗哑而担忧。
“奴妾若说又是奴妾想要见着陛下了,陛下可信?”
我狡黠一笑,不想看到他沉重的样子,于是重提旧话、轻松地调侃他。
没好气盯我一眼,嬴政虽然心思依然重,但他心宁不少。
“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暂觉惬意了是不是?朕倒是想你玩玩闹闹、而不是有人蓄意害你呢。”他说到“害”字上面。又阴起了脸。
一想到有人不惜自杀式的想要攻击我,他很担忧吧。
我也很担忧。
“陛下就当是奴妾胡闹,可好?”
差点害死我的孩子,我自然是恨的,可是我也怕嬴政会为此大开杀戒,他才一统了天下,赢氏世代打下这座江山不易,若是因为我的无恙却要一个已死的女子满门被杀而引起什么风波,他以后想要安稳江山会要投入更大的精力和心血吧。
虽然知道他的江山在他手里丢不了,可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坐的轻松些。
“你就不问问是谁害的你?”他皱眉瞪着我。
想要我出事的人不少。可如此沉不住气、不惜以人为盾取我性命的,人数也不多,仇怨到达不得不报地步、行动已经不分时间地点的架势,怕是只有她了吧。
“孩子快要出世了,他心智已然健全,奴妾心里想什么他也感应的到,奴妾不希望他从娘胎里开始、心神就是充满仇恨的。”
我一直在提防她,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会从别人身上下手来攻击我,而且是如此粗陋的手法。看来我得多方面警惕她了。
虽说不认同我的说道,但嬴政也没有违逆我的意思,他爽落同意我远离此事,自个儿揽了事端去。
“那你就不要想这件事情了。交给朕去处置吧。”
我的意思不是让他去做什么,而是我和他都不要做什么了。
“她都已经死了,陛下要如何处置她?”
我心里有一些令人担忧的答案,但是我希望我想错了。而且我也怕万一嬴政没有那个想法、我却冒失的说出来、让他坚定我不希望的答案实现,所以我只是问了他,却并不敢问他是否是和我想的一样的。
看着我的双目。嬴政没有必要瞒我的,但是他又看看我的肚子,选择了回避我的问题。
“你莫要挂念此事了,再不会有人那般对你了,相信朕。”他保证似得说。
我就怕他会这样,所以听着他这样的态度,我还是将我的担忧问出了口。
“陛下会灭族吗?”我大胆问一声,见嬴政沉默,知道他心里必是这样想的了,于是推开他的怀抱、在床榻上跪向了他,道:“咱们的孩子福深命大,屡屡受挫却安然无恙、少不得是善慈的回报,陛下若是以那么多人命和血海去铺垫他来到世间的路,他岂不是要折福弱命、少了幸运的眷顾了吗?”
柔声、迫切,我为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一半而慌张。
不是恐慌而是慌张,我的心越来越硬了,对于人命也越来越淡漠了。
锁眉看着我跪着的架势,嬴政的音色冷硬。
“只有强硬的要她们全部咎责,其余人才不敢再动你。”
目前看来,铁血手腕的强硬的确是最有效、最简捷的法子,可是压制的弹性是压的越重、弹的越狂,我不希望看到嬴政的压力和潜在的麻烦是那么的大。
“那奴妾的心呢,陛下不管不顾了吗?奴妾若是被那么众多的怨气之魄纠缠于心,如何能够宽心产下健康的孩儿啊!”
嬴政疼惜在乎我,是我劝谏他达成我目的的最有效的方式和内容了。
暴脾气遇着我这个软弱妹,嬴政实在头痛的很,他有火不知怎么对我发,只得凝思再凝思,暂时息停了和我的谈话。
“朕会思量的,眼下要紧的是你的心能够安宁无碍,身子确保无恙。”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是有幸才没有出意外,如果再有人肆无忌惮的对我做什么,莫说是嬴政、就是我自己也气不过的,所以我没有再逼迫着嬴政去答应搁浅此事,而是念着他能轻判些罪过就轻判些的心态黙等了结果。
如此心思之下,在得知嬴政下令勒杀了此魏女的直系一脉亲属之时,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对于嬴政来讲,没有对所有在咸阳的魏国人绝杀就是满足我的胆怯之请了吧。
“夫人,婼夫人等人在宫外请求探望您。”洛葱轻言。
田田婼是齐国坊中入王宫的人之一,也是田田溪一辈中逐渐长大、颇为活跃的人,在受六国女子进宫朝拜时远远的扫过一眼,她样貌出众、眼神机灵,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不过我并不是很想与人结交,故而一直对她和其余齐国女子的单独拜会都婉拒了。
“就说本宫没事,叫她们都回去吧。”
嬴政和蔺继相的事情都已经让我心力憔悴了,若是再逢场作戏着演上几出无聊的失忆女桥段,那我这日子过得可就更闹心了。
平日里洛葱听我这么说自会得体的回了去,可是今时听我这样吩咐,她倒是迟疑着又进了一言。
“听闻婼夫人昨个儿跟魏国坊来的一位主子争了嘴了,别个不怕,就是——”她拖长了音色,小声对我道:“探听魏国姬旦的事宜,她也参与其中了。”
我求证地看向洛葱,从她肯定我所想的眼神中明白洛葱是怕田田婼初入秦王宫不明时局、一不留神说脱了嘴了。
有些麻烦,如果能够提前点拨一下局中人、从而避免掉的话,还是很有必要去做的。
“既是有心求见,那你出去随意唤几名主子进来即可,其余的都散去吧。”
都进来的话我这座寝殿是装不下的,而且人多事杂,话倒是不好说开的。
田田婼一人在洛葱的指引下走了进来,不待我问出缘由来,她施仪完毕后自个儿先答了话。
“久听舅爷他们说溪姐姐喜静,而今又才遇惊乱,怕扰了姐姐安养,妹妹自作主张、一人和着她们的心意进来了。”
我还担心她会摸不清王宫路数,而今从她精亮的眼眸中不难看出,她比我摸得还要清楚的。
“本宫不记得此前的事情,还望妹妹体谅。”
不置评她的自作主张,我也没有过多说我的心意,只是提前打好我可能不如她所想的田田溪那样的状况的铺垫。
扬唇笑笑,她完全表示理解我的客观状况,而且她自己的举止言行比我还要亲疏两可。
“溪姐姐的事迹妹妹在齐地跟咸阳时都有耳闻,而今溪姐姐深受皇上恩宠、又有麟儿临盆在即,因祸得福,也是福泽深厚的了。”
恭维的话说的顺溜,可想田田溪的这位妹妹是很会做人的人了。
在王宫生存,会做人的人能活的久些,所以我并不对她恭维我的言词有任何看法、却也并不觉着欣喜,因为我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令我暖心的真诚。
“可去见过鱼夫人了?”我轻笑。
点点头,田田婼柔和着音色肯定了我的问话。
“妹妹等皆去求见过,然被告知鱼姐姐身子不适,一直未曾得见。”她礼节周全,并不为见不到田田鱼而伤心。
“那就不要去打扰她了。”我轻轻叹息道。
“喏!”她满口应下。
顿了一顿,气氛因为我们各怀心思而有些冷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和我想同一件事情,但是我觉着这个问题有我问出来更好。
“诸位妹妹和晚辈跟魏国的贵女关系不好吗?”
田田婼眼眸一挑,像是在等我询问似得,神情很是专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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